江雲聽了好不尷尬,李然在一旁看得很是滿足,正準備給江逸一個獎賞的擁抱,小太子爆炸性的話又扔了過來:“他既然是父皇的孩子,那也就是爸爸的孩子,就是逸兒的哥哥!”  江逸為自己的聰明勁著實得意了一把,李然臉上的表情活像吃湯圓的時候咬到了石子,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神經,望著江逸一臉興奮地笑臉,無力又挫敗。  江雲實在聽不下去了,臉上青白交加,以盡量平靜的語氣解釋:“稟殿下,屬下隻是個孤兒,姓是陛下賜的,不是殿下說的那樣。”  江逸微微有些失望,他還想有個哥哥或弟弟和自己一起玩呢。    “爸爸,我要弟弟!”  李然早就拿了本書裝模作樣地窩進角落裏去了,江逸這小子的童言童語殺傷力實在太強,有時候連他都招架不住。  此時此刻,李然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慶幸不已。  不消一會兒功夫,這孩子果然又拋了一個技術性的難題過來,李然選擇充耳不聞,一臉頗感興趣地盯著手裏的書。  “逸兒想要弟弟,爸爸!”  倔強的小太子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場,大有你不理我就不罷休的氣勢,還手腳並用地爬上李然的腿,在李然懷裏亂蹭。  李然無可奈何地放下書,把他抱進懷裏,製住小太子的小短腿和小胖手:“想要弟弟還不簡單,跟你那個父皇說一下不就行了?”  “可是弟弟在爸爸肚子裏!”  “誰跟你這麽說的?”  “父皇說的,父皇還說要給逸兒種好多好多弟弟!你快讓父皇給逸兒種一個弟弟吧,爸爸!”  望著小太子純真期待的眼神,李然幾乎氣得想要吐血:江訣那個家夥,實在是太欠揍了!  當然,江雲似乎並沒有被他們的驚世對話影響,隻要不牽扯到他本人,那兩個人不論說什麽,江雲都會選擇非禮勿聽,這是江訣臨行之前的吩咐,甚至算是忠告。  江雲此刻再次默默感歎:陛下,您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江逸的天真爛漫和對弟弟的執著實在讓李然吃不消,為了轉移這個念弟心切的小子繼續發表驚世駭俗的言語,李然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自然江雲就成了那個犧牲品。  “想不想學功夫,逸兒?”  李然一邊安撫著江逸對弟弟無可休止的執念,一邊找話題讓小太子分心。  “功夫?不要!我要弟弟!”  李然揉了揉糾結的眉眼,問他:“你要弟弟做什麽?”  “弟弟可以陪我玩!”  “玩?有什麽好玩的?”  “木馬!爸爸給逸兒做的木馬!”  李然挫敗地歎了口氣,心想你就是為了這麽個不入流的理由啊。  “如果你弟弟遇到危險,你該怎麽辦?”  “逸兒會保護弟弟,不怕!”  李然失笑地挑眉瞥小太子一眼,繼續激他:“你保護他?”  “對!”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別人?”  “……”  “所以說讓你學點功夫,沒有功夫可保護不了你弟弟。”  李然說得一臉所以然,小太子就被繞進去了,睜著一雙疑惑地大眼睛,不情不願地問他:“真的要學?”  毫無疑問,李然斬釘截鐵地說了聲“要學”,江逸憋著小嘴想了片刻,朗聲說道:“那我跟爸爸學!”  李然翻了個白眼,敲了他額頭一記:“我又不會,你跟著我學不了。不過沒關係,有個人可以教你。”  小太子睜著純真無比的大眼睛望著李然,仿佛在問:誰可以教我?  李然往江雲那邊一指,江雲抬頭去看,見李然正一臉算計地望著自己,小太子眼中滿是興趣。  “想要學功夫,就去找江雲吧。他是個很厲害的人,連你那父皇都打不過他。”  小太子顯然被最後一句話給說服了,他私心裏總認為江訣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江雲居然能打得過江訣,那一定是更加厲害的人了。  “江雲!我要跟你學功夫!”  江逸說幹就幹,立刻離開了李然的懷抱,往江雲身上一撲,笑著說道。  李然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胳膊,暗自喊了聲阿彌陀佛,慶幸終於把這尊大佛給送走了。    到了京郊別院,遠遠就看到璃雲和厲子辛在門口迎著,鳳輦一停,小六子他們早已經下了馬車在旁邊候著了。  李然抱著江逸下了鳳輦,江雲留在裏麵並沒有現身。  江逸睜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四處觀望,李然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示意他待會兒要好好聽話,不要亂動。  璃雲和厲子辛帶著三個屬下在門口跪著,李然顯然還不大習慣這樣的陣勢,朝他們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天氣這麽冷,都起來都起來。”  璃雲也不客氣,歡歡喜喜地頂著笨重的身體率先起身迎了過來,見到江逸,臉上更加歡喜,他似乎對這個小侄子非常喜歡。  李然招呼眾人進去,璃雲半步不離他們左右,一路走來,在他身邊有說有笑,李然眉眼帶笑地拍了拍他的頭,他倒越來越喜歡這個傻小子了。  厲子辛落後一步跟在他們身後,麵帶笑容地聽他們閑聊。    李然被眾人簇擁著來到大廳,隨侍的月華和巧馨已經早一步將茶水點心都打點好了。  李然今天表現得分外隨和,甚至有些熱情,眾人起先還有些拘束,後來見他分外平易近人,氣氛才輕鬆起來。  昨日上朝的時候,隻有璃雲和厲子辛進殿覲見,其餘三個人對於李然來說卻是全然陌生的。李然在他三人之間掃了個來回,越發肯定這三人不是普通的隨從這麽簡單,尤其是為首那個穿淡青色罩衫的青年,相貌俊朗,身材高挑,氣質高貴,一雙桃花眼更是挑得勾人,不是個池中物。  李然在打量他三人的同時,那三個人也在暗暗打量李然。  他剛剛從鳳輦裏出來的時候,已經讓他們著實驚歎了一把,心想傳言果然不假,他們這個前太子殿下,美得幾乎不像個凡人。  其實他們會這麽大驚小怪,實在是因為現在這個德王殿下的樣貌身材太具有負麵效果,看慣了圓滾滾的璃雲,乍一看到這樣風流惑人的人物,怎能不讓人驚歎?  眾人一陣閑聊,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承幹宮內,江訣正一臉不耐地看著手裏的奏折。  近侍王貴見江訣神色有異,小心翼翼地問他:“陛下可是哪裏不舒服?”  江訣搖了搖頭,捏了捏緊鎖的眉眼,問道:“他們出宮多久了?”  王貴一聽,知道他們陛下是惦記皇後殿下了,笑著回他:“殿下和小殿下是用了早膳就出宮的,如今應該已經到別院那邊了。需不需要派人過去打探一下呢,陛下?”  江訣想了片刻,再次搖頭。  其實有江雲帶領的暗衛貼身保護,又有內廷衛開道,李然他們應該不會出什麽差池。  隻不過李然這回去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厲子辛。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人始終對璃然念念不忘,甚至為了璃然不惜背叛他。  這樣執著的感情,幾乎連江訣在局外看著都驚歎,更何況如今還牽扯到了李然。  江訣默默歎了口氣,心想自己今天究竟是怎麽了,怎麽會這麽胡思亂想?  就在這時,內廷衛侍衛長匆匆來報:陛下,王美人的貼身婢女有要事在殿外求見  異世安生  江訣揉了揉眉心,心中詫異,按照往日的規矩,他在理政的時候,後宮眾人一般並不敢前來打擾。  江訣捏了捏眉眼,淡淡說道:“宣她進來吧。”  那婢女一臉欣喜地螓首進來,朝江訣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說道:“稟陛下,方才史太醫來秀宮替娘娘看診,探得娘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喜脈。娘娘心中高興,特命奴婢前來跟陛下報喜!”  江訣原本還在低頭看奏折,聽到“喜脈”兩個字的時候猛地抬起頭來,王朵兒的貼身婢女梅香以為江訣太過激動,心中暗自偷笑。  江訣臉上掛上一抹笑,但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在這個節骨眼上,王朵兒意外有孕,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恩,朕知道了。回去跟你們主子說,就說朕得空了會去看她,讓她好好安胎。”  梅香一聽,心中錯愕,心想她們娘娘懷孕這麽大的事情,陛下怎麽表現得這麽平靜?  不過她也很機靈,雖然心裏直犯嘀咕,臉上卻沒有表現得多反常,隻恭恭敬敬地朝江訣行了一禮,便出去了。  內侍王貴在一旁瞧著江訣的臉色,見江訣臉上神色複雜難辨,小心翼翼地問他:“陛下,賞賜給王美人的東西,是否需要差人現在送過去?”  江訣瞥了眼王貴,臉上笑容不變:“你倒替朕想得周到。”  他語氣平平,話中都是深意,王貴在他身邊伺候多年,知道江訣這個人最討厭身邊近人猜度他的心思,遂躬下身子,誠惶誠恐地說道:“老奴該死,壞了陛下的規矩,請陛下恕罪!”  江訣盯著他瞧了片刻,沉聲一笑,王貴聽了並不覺得輕鬆,反而沁了一層冷汗,江訣這人從來喜怒無常,笑的時候未必就表示高興,不笑的時候也未必有多生氣。  “好了,起來吧,朕沒有怪你的意思。”  江訣說完,繼續去看奏折,看了片刻,淡淡吩咐一句:“就照你剛剛說的去辦吧。”  王貴聽了,心中才安穩了不少,得了吩咐,立馬去準備了。  江訣拿著奏折坐在禦座上,心想這回應該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    京郊別院內,李然正在和南琉來的一幹人閑聊。  為首那個穿著淡青色罩衫的男人名叫蘇沫,是南琉氏族蘇家的長子,三年前於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厲子辛,後又經厲子辛介紹,結交了德王璃雲。  這蘇沫在南琉可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此人天生長著一雙桃花眼,為人更是風趣幽默,勾得樊城萬千男女魂牽夢繞,有“樊城一枝花”的美譽,不過也正因為他太過風流,也得了個不太雅致地稱號,名為樊城鬼見愁。  蘇家是南琉富甲一方的名流,南琉如今歸順了北燁,蘇家便將生意發展到了北燁,這次又恰逢厲子辛帶著璃雲來羅城麵聖,他便搭了個順風車,也算是乘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與友人好好聚一聚吧。  其餘兩人,一個名叫殷塵,容貌雖然比蘇大少遜色幾分,但李然隻望了一下此人的雙眼,便覺得這人胸中有丘壑,不是個普通的儒生,另一個武將打扮的人名叫卓峰,是厲子辛的副將,行為舉止十分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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