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訣眼一眯,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李然笑得一臉篤定,繼續說道:“放心,不會讓你做虧本生意的。” 江訣臉上還是懷疑,李然也不惱,說道:“其實你的那些心思,我還是知道一點的。隻不過你現在最缺什麽,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江訣見他一臉正然地說著,真想靠過去好好親他一番。 但李然實在是個牛脾氣,他硬來了一次,卻差點害得他一命嗚呼,如今又受著傷,就更加不能輕舉妄動了。 江訣按捺著內心翻騰的欲望,心中兀自盤算,一邊想著,一邊挑眉問道:“朕能有什麽心思?你倒說來聽聽。” 李然瞥他一眼,不答反問:“沒了南琉這個後顧之憂,你的下一步目標又是哪裏?東嶽?留國?” 江訣輕笑著反問他:“你覺得呢?” 李然沒有立刻回答,凝神想了片刻,繼而嗬嗬一笑,說道:“東嶽也好,留國也罷,都不是輕易就能拿下的。你不會天真到以為扣著人家一個公主,就能讓對方雙手把國家奉上吧?” 李然挑眉看過去,臉上全是挑釁,江訣卻沒有因為他這樣不敬的態度而生氣,反而想摟著他好好溫存一番。 “依你看來,朕該如何是好?” 江訣靠過去,笑得一臉輕佻。 李然也懶得去管他這些小九九,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隻要能達到目的,不會太過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所以當年在西區混的時候,讓許多大佬都直豎大拇指,暗讚這小子有點能耐。 江訣原本以為他會有什麽驚世之語,正準備洗耳恭聽,卻沒想到李然笑得一臉無賴,說道:“依我看有什麽用,我對你這兒的情況又不清楚。” 江訣一聽,差點沒被他氣死。 “小然,是你先說要跟朕做交易的吧?” 江訣語帶威脅,李然哪裏聽不出來,不過他到底也算是見過些世麵的,遂不慌不忙地說:“我雖然沒什麽好建議,但有一個人一定會有。如果我是你,就會想辦法把他留下。做boss的要懂得發揮下屬的主觀能動性,別妄想什麽都親力親為,是人總會有盲點的。你現在就需要一個好的assistant(助手),否則你這個boss會當得很辛苦。” 江訣雖然有許多新鮮玩意都聽不懂,但李然的意思他還是明白的。 他在心中感歎著“李然確實有些能耐”,嘴上卻一點也不見正經,笑著湊近他耳邊,低聲說道:“小然,好在你是朕的人。” 李然不著可否地“切”他一聲,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江訣笑著繼續說:“既然你會跟朕提這個條件,想來你心中早有人選。怎麽?該不會就是那個殷塵吧?” 李然笑著打了個響指,說道:“yes,就是他了。” 江訣見他剛才還一本正經的樣子,如今卻變得像個孩子,又看了看窩在鳳床裏麵正玩著木馬的江逸,就覺得他二人現在出奇的相像,失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他是不是人才,朕現在還不能肯定。所以你的這個條件,朕可以暫時接受,但現在還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李然一臉“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表情,撇了撇嘴,說道:“你也先別把話說得這麽滿,殷塵答不答應,那還是未知之數吧。” 江訣一聽,臉上換上一副正然之色,說道:“小然,然則為夫在你心目中,就是如此無用之人嗎?” 江訣的臉色不善,李然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暗罵他小心眼。不過江訣這樣一臉負氣的表情確實不常見,瞧著有些幼稚。 李然看在眼裏,就笑在肚子裏了:“那倒也不是,隻不過殷塵這個人比較有個性,更何況南琉被你給吃了,他對你有一點成見也是正常的,你別想太多啊。” 江訣聽了,眸中精光一閃,說道:“無妨,就算他對朕沒什麽興趣,總會對一個人感興趣的。” 李然撩眼瞥他一眼,心想這廝果然精明,便裝傻似地問了聲“是誰”。 江訣好笑地親了親他的發絲,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你想多了,他對我充其量還算友好,交情也就一般。” 江訣不置可否地挑了挑丹鳳眼,優哉遊哉地說道:“反正提出交易的人不是朕,你可以慢慢考慮的,小然。” 江訣笑得一臉奸詐,李然心中卻是氣憤不已。 他此時隻剩下一個念頭:看來又上了這賊人的當了! “對了,你還沒告訴朕,你與蘇沫究竟談了什麽?” 江訣這廝實在懂得得寸進尺,李然沒好氣地回了他兩個字忘了,江訣笑得一如既往的欠揍:“可是你說過要告訴朕的,說話要算話啊,小然。” 李然狠狠地白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做人也要懂得知足啊,sir!” 未曾想江訣竟然學著他的樣子攤了攤手,笑得一臉無辜:“小然,朕從來都很知足。不過朕那天也跟你說過,沒有朕的允許,你是出不了宮的,你以為如何呢?” 李然想起上一次在馬車裏,他就已經為了這件事付出代價了,還差點要了小命。 原以為對方已經妥協了,卻沒想到這個難纏的江訣居然還咬著他不放。 真是狡猾的混蛋! “怎麽,你這是不準備讓我去找殷塵談了?” 李然皮笑肉不笑地望過去,臉上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憤恨。 “小然,你給的條件隻有一個,朕也會給你想要的回報。人不可太貪心,這可是你剛剛跟朕說過的。” 這話一說,李然一個沒忍住,二話不說便揮拳揍了過去。 與此同時,厲子辛收到消息,聽說鳳宮那位出了事,正欲出門,卻不期然遇上了蘇沫。 蘇沫挑著他一貫的桃花眼,笑得一臉神秘:“這是要去哪裏嗎?” 厲子辛腳下動作一頓,淡淡說道:“沒什麽。” 蘇沫撇了撇嘴,並沒有放行的意思:“聽說你那位殿下出事了,你可知情?” 厲子辛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望過去,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眼前這個笑得一臉牲畜無害的男人。 蘇沫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商賈,何以有如此本事,能探得鳳宮的消息? “嗬嗬,你何必如此吃驚,我當初既然能在南琉那種混亂的局勢中救你,打聽一下北燁後宮的消息莫非還是難事?” “你究竟想說什麽,蘇沫?” “做人不要總是這麽死板嘛,子辛!如此仰仗他人鼻息過日子,難道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了?江訣是何種人物,你難道還不清楚?” “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沫伸出一指在厲子辛眼前晃了晃,笑著貼近厲子辛耳邊,低聲說道:“南琉勢弱,被滅已成定局。如今你我二人何不連手,這大好天下豈不唾手可得?” 厲子辛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認識蘇沫三年,從未想到此人會有如此野心。 “我從不敢想象,你居然會有如此念頭!” 厲子辛臉帶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無怪乎你當初一心要慫恿我自立,還說是為了殿下。原來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將我都算計在內。可見你心思之深,絕非我能猜度。隻可惜我識人不清,一直為你利用,還對你推心置腹,換來的不過都是虛情假意罷了。” 蘇沫聽了也不辯解,隻一臉堅持地望過去,挑眉說道:“那兩個字,本就人人有份。我欲奪之,又何錯之有?子辛,正因為你是我的知己好友,我才會對你坦誠以待。若是換了別人,誰能讓我蘇沫如此相待?莫非你還不明白我的為人?” 厲子辛冷聲嗤笑,俊美的臉上滿是譏諷之色:“今日之前,我或許還覺得自己了解你;今日之後,我卻一點也不敢保證,你蘇沫究竟是何種人!” 厲子辛沉聲一喝,作勢要將蘇沫推開,蘇沫扣著他的肩,一步也不肯相讓。 厲子辛忍無可忍,一個過肩摔將他撂倒在地,蘇沫盯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底一片冰冷。 子辛!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你破壞我的計劃?! 幾近初冬的京郊別院,北風刮過之處,隻留陣陣冷意。 一場爭奪,已然悄悄拉開帷幕。 鹿死誰手,亦不可知。 蘇沫望著厲子辛遠去的方向,笑了…… 異世安生 李然那一拳頭雖然揮得呼呼生風,但一來他是個病號,二來江訣早有準備,這一拳出來便被江訣一手製住了。 他二人正在內室爭執不下的時候,殿外有人來報,說德王與厲將軍在宮門外求見。 江訣一聽,眼中精光一閃,李然一臉不解地望過去,見江訣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心想這家夥笑得這麽賤,肯定又在算計什麽。 厲子辛和璃雲被宮人直接帶進了鳳宮,他二人進了正殿,見江訣正端坐在殿中央的鳳椅上,殿內並不見李然的身影。 厲子辛心下一涼,心想消息果然沒錯。 “這麽急著進宮,究竟所為何事?” 江訣臉上居然有些淡淡的倦意,厲子辛心下一驚,暗忖莫非璃然傷勢有變,否則怎麽會連一向溫雅的江訣都會露出如此疲態? “陛下,我大哥他真的受傷了?情況嚴不嚴重?他如今還、還活著嗎?” 璃雲這個傻小子已經徹底亂了陣腳,江訣揉了揉眉心,臉上是一片了然的神色,淡淡問道:“你們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璃雲正想回答,厲子辛已經開了口:“稟陛下,消息是從宮外打聽來的。德王殿下認為,寧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無,兼之思兄心切,屬下覺得此乃情理所致,是以陪同殿下一同前來,請陛下恕臣等貿然請見之罪。” 江訣笑著搖了搖頭,臉上並沒有怒意:“璃雲對小然的情誼,朕自然是明白的。小然是在回宮那日路上受的傷,他是為了朕才挨的那一劍,好在並未傷及心脈,如今還在殿內修養,等過幾日能下地的時候,你們再來探望也不遲,你二人意下如何?” 厲子辛聽江訣說李然並無大礙,心中大石終於放下。 江訣剛剛所說的也算是一部分事實,厲子辛無法懷疑,更何況這裏畢竟是皇宮內院,如若不是江訣特準,他二人根本進都進不來。 厲子辛正欲拽著頻頻朝內殿觀望的璃雲告退,江訣卻語重心長地開了口:“你二人可知道,朕若想要護小然與逸兒的安全無虞雖不是難事,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們又都是朕的軟肋,是以人人都想捏住了好好打擊一番。事到如今,南琉再不能出任何亂子了。子辛、璃雲,你們可明白朕的苦心?” “陛下,臣自然會竭盡所能,定保南琉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