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衙門,已恍若隔世,秀秀之前的回憶還曆曆在目。


    之前凶神惡煞的獄卒,現在都是笑臉相迎。


    為他們引路的已不是之前的獄卒頭頭,還是那條熟悉的廊道,之前進來時是不安的,都沒有仔細打量過裏麵的樣子。


    牢房的廊道隻有狹窄的小窗透著外麵所剩不多的殘光,讓本就潮濕的牢獄散發著一股腐敗發黴的怪味兒。


    因為天氣漸暖,關了重刑囚犯的一側更是散發著陣陣騷臭味兒和血腥味兒,讓秀秀非常不適。


    尹仇從懷中抽出一張方帕,遞給秀秀,示意讓秀秀放在口鼻處。


    這帕子一角繡著“尹”字,不正是秀秀之前用來給尹仇蓋傷口的?秀秀還以為尹仇早就扔了,之前看尹仇嫌它髒來著。


    秀秀聞了聞,是尹仇身上熟悉的香味兒。


    秀秀覺得,尹仇確實適合做姐妹,一個男的天天弄得香噴噴的,比她還講究。


    他們走的這側前麵是尚未定罪仍需用刑的重刑犯,所以味道異常濃重。


    最裏麵的是已經定罪的死刑犯,味道反而漸漸弱了下來,她和尹仇當時就是關在這邊吧。


    秀秀發現關押他倆的這個牢房位置,剛好在拐角裏,非常適合藏人聽牆角。


    所以說之前秦朝或者說那個巡按禦史,都有可能聽了不知道多久的牆角。


    但是尹仇耳力這麽好的,想必尹仇早就聽到外麵有人在聽吧。


    秀秀在心裏盤算著,像尹仇城府這麽深的人,為了想知道她的秘密,就將她牽扯入局。


    若是此番對尹仇試探過後,尹仇真的不值得她跟隨,她想跟尹仇分道揚鑣,也該實話實說,不能有諸多隱瞞,否則這貨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麽事情來。


    秀秀有些擔心她的那千兩黃金,畢竟這個時代下,法律都是依附於強權的,就算是兩人寫了約定,他們最好還是好聚好散,不然尹仇一個小指頭就能把秀秀按死。


    秀秀將帕子還給尹仇,尹仇沒有接,隻說:“一會兒還要用。”


    秀秀狐疑,但還是聽話的將帕子塞進了懷裏。


    尹仇腦海裏又浮現出秀秀吃他糕點的樣子,那小丫頭麵色如常,卻讓他自己浮想聯翩——他貼身的帕子離秀秀的身子這般近。


    秀秀當真不知道這些規矩麽?與人同食或將男子親身之物貼身而放。


    若秀秀當真不懂,他也不想教秀秀這些規矩。


    今日靈樞將他的一應物件全都拿了過來,當時怕身份暴露,除了那玉佩留給那胖縣令做引,其他能顯出身份的都收了起來。


    這方帕當時秀秀已經洗淨,便留著沒丟,今日再見到它卻能想到當日種種,他便拿出來隨身帶著。


    而那象征掌印太監身份的玉扳指,今日再戴已經不習慣,好在今日過來也不是公幹,索性就沒戴。


    他好像變了,和以前的那個他不同了。


    獄卒頭頭帶著尹仇一行人來到曾經關押尹仇的牢房前,一個佝僂著身子,戴著方頭帽子的老者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不知道那老頭麵上有什麽,方頭帽下綁著一塊黑布,遮住了老者半張臉,看到來人,上前半跪行禮。


    尹仇又是鼻子發聲,讓那老者在外頭候著。


    秀秀經過老者身邊時,秀秀情不自禁的抖了抖,那老者也在打量著秀秀,似乎是想跟秀秀友好微笑,但在那老者的臉上看起來甚是滲人。


    嚇得秀秀直往尹仇身邊躲,尹仇察覺,忍笑拍了拍秀秀的頭。


    秀秀扶著尹仇下轎,進了牢房,秀秀方才發現,裏麵關著的人竟然是那胖縣令。


    不知道是尹仇特意吩咐過,還是獄卒頭頭早就知道這些細節,他著人搬進來一把椅子,一把可躺靠的長椅,一張小桌,桌上也擺放了茶水糕點。


    除了那張躺靠的長椅是給尹仇專用的,其他的幾乎就是複刻了之前胖縣令審問尹仇的擺設。


    胖縣令此刻頭發淩亂,滿臉憔悴,身上的囚服太大,手腳的衣料都長出了些許,唯獨包著肚子的地方沒有餘富。


    秀秀現在知道尹仇帶她來幹嘛了,也明白為什麽讓她留著那個帕子了。


    秀秀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吳縣令現在和當時的尹仇一模一樣,相同的刑具,相同的淋了油的木球,隻是他身上沒有外傷。


    吳縣令的樣子看起來很是疲憊,那木球也沒有成為吳縣令省力的支點,被棄置在腳邊。


    獄卒叫了兩嗓子,吳縣令也沒有回應,隨即潑了一盆涼水。


    吳縣令還沒看清來人,條件反射般的驚呼,不斷重複著“大人饒命”。


    吳縣令喊了一會兒,才看清麵前坐著的兩人和尹仇身後的一眾侍從。


    尹仇身子斜靠在長椅扶手一側,邊吹氣邊用茶蓋輕刮著茶碗,薄唇輕抿茶湯,而後微微皺眉,可能是味道不對又或是茶水太燙,有些嫌棄的將茶碗放了回去。


    秀秀實在做不到像尹仇這般坦然,還能有心情在牢裏吃吃喝喝,即使離重刑囚犯的牢房隔著很遠,她也能聽到斷續的嘶吼嚎叫。


    吳縣令聲嘶力竭的為自己辯解著:“大人饒命啊大人!小的是被那秦朝賊人蒙蔽才做了錯事!小人若早知大人身份,怎敢對大人用刑?”


    尹仇好像沒聽見吳縣令的話,專心擺弄著茶蓋,撇著茶湯中的茶渣。


    尹仇的沉默讓吳縣令越發緊張,身體因為掙紮來回晃動,同款腳鏈也嘩啦作響。


    手臂因為長時間的抻拉疼的吳縣令麵目扭曲,他用腳點著木球,借力踩了片刻,這動作使綁縛手腕的繩索變長,使吳縣令的上身少了支點,吳縣令隻好身子前傾將繩索抻直,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保持住了身體平衡。


    從秀秀的角度來看,吳縣令好像是在給兩人45度角的躬身行禮。


    尹仇似乎是被吳縣令的樣子吸引,這才抬頭瞥了一眼,也沒搭理吳縣令的求饒,而是轉頭問一旁的獄卒頭頭:“施刑的獄卒共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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