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幾乎是喪鍾敲響的那一刻,邊關傳來捷報,報信的小兵舉著棋子從京都大門一路高喊到宮門前。 “報!穆將軍砍掉了敵軍首領的腦袋!我軍大獲全勝!” “穆將軍砍掉了敵軍首領的腦袋!我軍大獲全勝!” “勝了?” 老百姓們都停下了腳步,大叫道。 “他手裏拿著的是敵軍的棋子!我們勝了!我們勝了!” “我們贏了!我們不用再打仗了!” 百姓的歡呼蓋過了宮中傳出的喪鍾聲。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是誰皇帝,他們隻在乎誰能保護江山,保護他們這一方百姓。 喪鍾聲讓朱成銘與將軍夫人渾身一顫,朱成銘起身欲往外走,柳含文的劍抵在朱常武的脖子上,“朱成銘,你再往前一步,我就送你兒子上西天。” “不要!” 將軍夫人嚇得跪在地上,“將軍!將軍你回來,咱們就常武一個孩子,你別讓他死不瞑目啊將軍!” 朱成銘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他回過頭看向柳含文,“好、你好得很。” “過獎了。” 柳含文用力地踩了踩半死不活的朱常武。 為了能讓齊王毫無阻礙地衝進皇宮,柳含文與邱少興帶著人馬將將軍府堵得水泄不通,朱成銘一家三口被卸去武器,待在堂屋裏不敢亂動。 “師傅,宮裏傳來消息,人已經送到城外了。” 邱少興進堂屋後,看也沒看朱成銘他們,對柳含文低聲道。 柳含文點頭,穆寒才他們的軍隊早就在幾天前便回來了,他們一直駐紮京都外的大山中,今兒的捷報便是他們故意傳進來的。 邱少興揮了揮手,便有人上前按住朱成銘,朱成銘本要使力掙紮開,卻不想全身無力。 “你不會這麽天真的以為那茶沒毒吧?” 柳含文指了指剛才朱成銘喝了好幾口的茶道。 朱成銘險些氣死。 “帶走。” “是。” “你們幹什麽?你們要帶將軍去什麽地方?!” 將軍夫人瞪大眼,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柳含文的胳膊。 柳含文回頭看著她,“將軍去了哪裏你不知道嗎?” 將軍夫人被他看得手一鬆,“你、你什麽意思?” “將軍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柳含文一邊說,一邊往她那邊走,將軍夫人一個不注意便被腳下的朱常武絆倒在地。 “你在說什麽?” 朱常武死死地盯著柳含文。 柳含文輕笑,“你還不知道呢?你的父親根本就不是鎮國大將軍,大將軍早就十幾年前便戰死沙場了,回來的是你母親的小叔,可笑的是她為了自己的權財,與小叔成了夫妻不說,還生下了你.....” “別說了,你別說了!住口!住口!” 柳含文的話好似將將軍夫人戴著的麵具一點一點的撕碎了,朱常武的牙齒都在打顫,最後居然撅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 “有些事,不是不報,而是未到時候,”柳含文看了將軍夫人一眼,最後也離開了,將軍夫人想要追上去,卻被人用□□指著脖子。 她神情恍惚地跌坐在地上,不久後便掩麵大哭起來。 城郊。 皇帝被晃醒的時候,睜開眼便看見穆寒才。 他又驚又怒,“穆愛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穆寒才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身後。 皇帝回過身便發現他身後居然是一座座的墳!而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好像在給那些墳燒香? 怪異的地方讓皇帝很不安。 “這是何處?朕為什麽會在這裏?!齊王呢?劉太師呢?” 柳含文將最後一炷香插進土裏後,慢慢地轉過身,與皇帝對視的那瞬間,對方便驚叫出聲,“你、你是人是鬼?!” “皇伯伯正健忘,我自然是鬼了,”柳含文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指著自己身後的墳堆道,“這些人你都忘了嗎?他們是安王府的啊,還有我外祖父他們一家,都在這呢。” 皇帝聞言麵色發怔,他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嘶!疼得很! 這不是在做夢! “你到底是誰?朕可是天子!你害不了我的!” 皇帝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不想沒多久便撞到一個人,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地轉過頭,卻被楊正那張臉嚇得摔在了地上,“你是楊正?你是楊正!你不是死了嗎?!” 楊老尚書曾帶著楊正入宮給皇帝祝壽,皇帝對這個清冷的漢子印象很深,自然記得他。 “是啊,我們楊家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都死了,都在這黃泉路上等陛下呢。” 楊正的聲音陰森森的,讓原本以為是夢的皇帝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的。 “朕是天子,你祖父通敵,那是證據確鑿!朕殺了他,又有何不對!” “那證據怎麽來的,皇伯伯最清楚不過了,”柳含文逼近皇帝,然後扔過去一把匕首,“我父王母妃還有外祖父已經等了你很久了,你是自己下去陪他們,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皇帝咽了咽口水,然後爬起身拔腿就跑! 啪! “啊!” 被穆寒才一腳踢回原地的皇帝抱住肚子痛叫不已。 楊正抽出自己的劍,看著他,“看來你不想自己來,臣幫你如何?”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可以這樣!朕是皇帝!朕是噗!” 話還未說完,一把劍便從他的胸口刺穿過去,楊正麵無表情地抽回劍,“話太多了。” 柳含文看著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的皇帝,心裏說不上痛快不痛快。 “多謝了。” 楊正對他們抱拳道。 “舉手之勞罷了,”穆寒才攬住柳含文的肩膀,對楊正點了點頭。 楊正深深地看了眼柳含文,最後什麽也沒問,離開了。 楊正請柳含文幫忙,假裝安世子嚇唬皇帝,柳含文沒告訴他自己的身份,聽到這個請求自然是願意的。 所以才有了這一出。 “他猜到了。” 柳含文不再去看皇帝的屍體,而是看向離開的楊正輕聲道。 穆寒才握緊他的手,“這樣也好。” 靖王進宮救駕,結果剛敲響喪鍾便傳來捷報,百姓都覺得這是上天的旨意,再者靖王雙腿已經治好,國不可一日無君,於是在百官的請求下,靖王稱帝,改國號為“陽。” 靖王世子為太子。 荊清蓮成了未來的太子夫。 他的出身低,現如今又是商戶之子,所以朝中有人上折子求皇帝為太子另選太子妃。 皇帝沒有理會,而是在上朝的時候將上折子的官員提出來問了一番業績,最後語重心長道,“愛卿還是少把眼睛放在太子身上,好好做你的官,造福百姓才是。” 自此後,再也沒有人上折子說起此事。 “我爹是你殺的是嗎?” 天牢裏,穆寒才與朱成銘麵對麵地站著。 朱成銘看著穆寒才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最後大笑道,“我果然沒有猜錯,你真的是常才。” 穆寒才沒說話,而是看著他。 朱成銘有些狼狽地躲開他的眼睛,“你爹是我殺的,可讓我這麽做的人卻是你爹。” “他受了重傷,知道自己撐不過去,為了將軍府,為了保護你們娘倆,也為了穩住軍心,他才讓我頂替他的位置,常才,你也這麽大了,這些事你應該能明白了。” 穆寒才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你知道我怎麽活下來的嗎?” 朱成銘一愣,看向穆寒才。 “我師傅與我爹是八拜之交,你也認識才對,”穆寒才的話剛說完,朱成銘便往後一退。 “劍聖?!” 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自己那個優秀的大哥有個同樣優秀的結拜兄弟!雖然他從未見過劍聖,可大哥常提起對方。 “當年,若不是師傅救了我,我早就跟著我爹去了,”穆寒才一邊說一邊抽出腰間的劍,“你剛才說的是真話嗎?真的是我爹讓你殺了他嗎?” “是真的。” 朱成銘看了眼他的劍,努力讓自己平靜道。 “可活下來的朱伯卻不是這麽說的,”穆寒才舉起劍,將朱成銘逼到角落裏,“我爹的傷並不致命,是你聽了他最壞的打算後給了他一劍,你太想要得到將軍府了,你太嫉妒我爹了,所以你背叛了他,在他最信任你的時候。” 朱成銘已經無處可退了,他看著穆寒才突然一笑,然後伸出手奪過對方的劍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從口中流下,朱成銘靠著牆坐在地上,他看著穆寒才,眼中帶著祈求,“這麽多年,我也受夠了,但你娘和常武是無辜的,你別傷害他們,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為。” 穆寒才就這麽看著他,直到對方閉上眼睛,他也沒點頭或者是搖頭。 柳含文站在天牢外麵等著穆寒才,當對方出來的時候,他走過去,“他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