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麟與柳懷春在毒煙中摸索前進。


    豈料。


    地道上下突然開裂。


    柳懷春反應迅速,瞬間喚出千裏山河圖護住他們兩人。


    “又塌方了!”


    顧嵐麟緊張又害怕。


    上次掉進地下暗河仍舊記憶猶新,這次他都不敢想自己會落個什麽下場。


    頭頂不斷滾落巨石土塊,看情形是能把他們兩個活埋了。


    顧嵐麟猛然意識到地下暗河可能是現今唯一的逃命路線。


    “懷春姐!往下!腳下還有空層!”


    聞言,柳懷春拋出掌中山河兩重虛像。


    隻見轟隆一聲巨響,腳下土層應聲瓦解,漏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柳懷春結成手印。


    千裏山河圖徐徐展開,真氣逸散,仙霧繚繞。上邊所畫山川磅礴大氣,長河川流不息,奔騰大海。


    環在兩人外邊,如白綾般柔韌。


    柳懷春拉住顧嵐麟,跳進洞中,即使前方生死難料,她也沒有半點懼意。


    ……


    另一邊。


    地下暗河某個點位。


    兩個身影從水麵冒出,慢慢朝著岸邊遊去。他們是許先生與黃獵戶。


    到了岸邊,許先生躺在石頭上發呆。


    “這破水路打死也不走第二回了!”


    黃獵戶嗬嗬一笑。


    “不在水路,難道你想走山路?”


    “山路怎麽了?”


    許先生坐起身,憤憤不平道:“走山路至少不會成水鬼!”


    黃獵戶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做水鬼反做倀鬼嗎!遍地狼妖,還有恐怖的虎妖!真遇上了,我們兩個都得交代在那裏!”


    “……”


    許先生又躺了下去。


    他也知道山路是條死路,可水路又何嚐不是九死一生!


    當日決定還是太草率,現在回想起來,許先生是腸子都悔青了。


    “這是哪兒呀?”


    說著,許先生環顧左右。


    黃獵戶道:“這裏是斷浪山最底層,亦是青瞳白虎閉關之地!”


    此話一出,許先生倒吸一口涼氣。


    他盯著黃獵戶,惴惴不安問道:“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黃獵戶道:“我來過幾回!”


    許先生一愣。


    “是你發現這條水路的?”


    “是我爺爺發現的!後來傳給我爹,又傳給了我,說起來算是我的家族秘密!”


    許先生忍不住咋舌。


    “難怪你家能靠賣山貨起家!敢情是發現這條水路!”


    “以前並不安全!我爹就是走水路時被虎妖發現!連具屍首都沒留下!”


    許先生心中一陣惡寒。


    “我們不會也會死在虎妖口中吧!”


    “不會!”


    說完,他從石頭縫裏找來一個包裹。


    打開一看,裏邊全是黑乎乎的糞渣,還散發讓人倒胃的惡臭。


    許先生捏住鼻子,嫌棄道:“這他娘是什麽玩意,快給老子丟掉!”


    “這是虎妖的糞便!也是我們用來保命的手段!”


    許先生呆住,瞪大眼睛盯著那黑色糞便久久無法回神。


    “這是我爺爺留下的辦法!隻要把身上的人氣蓋住,虎妖就不會聞到我們闖進來!之後行動小心些,應該能保證平安!”


    說完,黃獵戶抓起一把就往自己臉上塗。


    許先生驚得麻木,一句話也說不上。


    黃獵戶看了他一眼,抓起一把糞便遞到他麵前。


    “塗上吧!你要是被虎妖發現了,我們兩個誰也不想活!”


    許先生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苦笑。


    “老子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答應你跑這一趟!”


    黃獵戶笑笑。


    “青瞳白虎被封印後,虎妖也不像以前那樣安分,所以我一直不敢來!不過,這裏有很多珍貴靈藥,難道你真的不心動?”


    聽完,許先生狠下心,也開始往身上塗滿糞便。


    ……


    顧嵐麟漸漸蘇醒。


    他記得自己與柳懷春一直往下掉,直到他們看見地下暗河時,頭頂巨石居然鬆動脫落,徑直朝兩人砸來。


    即使千裏山河圖擋住了堅硬的石頭,可他們兩人還是被餘波拍進河裏,顧嵐麟更是無意中嗆了幾口水。


    “醒了嗎?”


    柳懷春第一時間關心道。


    顧嵐麟坐起身,發現自己又是躺在一棵大樹樁上。


    “懷春姐!我們這是去哪?”


    “不知道!順著水流一直漂,我也估摸不清漂到哪裏了!”


    顧嵐麟無奈笑笑。


    他本以為在地道中遇見紫冠人參是上天眷顧他,可到最後他自己還是兩手空空的回到這條該死的地下暗河。


    柳懷春環顧左右,說道:“這條河兩邊都是絕壁,攀上去也沒地方落腳!我們隻能繼續順流而下!”


    “……”


    顧嵐麟臉色黯淡。


    起初他就是從地下暗河某個位置上岸到地道,如今自地道跌落又回到地下暗河,這裏很可能是下遊,隻會越漂越深。


    可即使明白這一點,顧嵐麟一個二流武者又能做什麽?難道逆流而上嗎!


    他躺了回去,輕聲歎道:“隻能聽天由命了!”


    與顧嵐麟不同。


    柳懷春閉口無言。


    她坐在顧嵐麟身側,沒有悲觀,沒有擔憂,沒有焦慮,隻靜靜陪伴顧嵐麟。


    咚!


    樹樁撞到硬物。


    兩人同時抬頭去看。


    這條大樹樁竟奇跡般止步在一處岸邊,就如那小船兒停在渡口。


    河岸上。


    他們在那裏看見一片大樹林,頂上有奇石放光照明,如同一輪輪耀陽掛在天邊。


    顧嵐麟揉了揉眼睛。


    他不敢相信這地底還能有這樣一片世外洞天。


    柳懷春亦忍不住感慨:“又是樹林!斷浪山實在有太多秘密是我們未曾知曉!”


    這時。


    他們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竟是兩位朝廷官差。


    兩人外貌年輕,皮膚黝黑,身材魁梧,很像軍伍出身。


    官差多看幾眼柳懷春,問道:“你們是長鹿書院的學生?”


    柳懷春笑答:“是!”


    “你們兩個後輩運氣不錯!居然能找到青瞳白虎的閉關之地!”


    說著,官差眯起眼。


    “是長鹿書院交代你們的?”


    柳懷春眉頭稍皺。


    “回兩位大人,事先我們對這個地方並不知情,隻是順著地下暗河漂流到此!”


    官差投來懷疑目光,甚至還有一抹凶光,隻是沒表現得很過分。


    “真是好運氣!望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罷,兩人轉身走進樹林。


    柳懷春眯起眼,神經很是緊繃。


    她明顯感覺到對方有殺人滅口的想法,但不知為什麽,對方並沒有下這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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