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冷若寒霜。


    “不如先抬頭看看我是誰?”


    家丁愣住,聽聲音確實覺得耳熟,但他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抬起頭,瞪大眼睛。接著,一張俊俏的臉龐映入他的眼簾。


    “你是……”


    顧嵐麟冷冷勾起嘴角。


    “怎麽?要我自報門戶嗎?”


    “不用……”


    才出狼口,又入虎穴!


    家丁一屁股癱坐到地上,整個人如遭雷擊,眼神逐漸空洞無光。


    而對麵那個女鬼也認出了顧嵐麟,不敢戀戰,於是身化青煙飛走了。


    “唉……”


    顧嵐麟沉吟片刻。其實,他大可以追上去,再以雷霆手段將女鬼擊殺,但他有點於心不忍。


    “以後斷不能心慈手軟……”


    剛說完,沈菡便出現。


    “師兄認得剛剛那個女鬼?”


    “算是吧!”


    這激起了沈菡強烈好奇心。


    “她是誰?”


    “此事說來話長!”


    正不知如何解釋,顧嵐麟忽然見到一道人影。這個影子像棉花球一樣,應是個極端肥胖的人。


    見狀,顧嵐麟笑笑。


    “你個死胖子怎地跑鬼窩來了?你不是最怕鬼的嗎?”


    聞言,沈菡好奇地轉頭望去。


    隻見一個胖子走來,一邊嘿嘿憨笑,一邊撓著腦袋。海大富對沈菡來說並不陌生,雖然兩個人不認識,但各自都聽說過對方的傳說。


    海大富沒好氣道:“海爺我為了友誼,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來!你不安慰一下也就罷了,居然拿海爺我尋開心!”


    “行行行!”顧嵐麟笑著搖頭,“對你怕鬼這件事,我以後一定守口如瓶!”


    海大富訕笑兩聲,轉頭看向沈菡,唏噓的同時又狠狠地羨慕了。一想到這些天被追得漫山遍野地跑,海大富忍不住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到底是什麽樣的魅力,才能走到哪裏都能勾搭上女人!還都是美人兒!真的人比人氣死個人!


    這時候,海大富瞅見一個出氣筒,於是拉起衣袖,露出兩條跟大腿一樣粗的胳膊。


    “叫你跑!”


    說著,他就要上前狠狠收拾那個家丁。多虧有顧嵐麟攔下了他,不然,難以想象接下來會出現何等暴力的畫麵。


    “你等一會兒!我有話要問!”顧嵐麟語氣平靜道。


    “好!你問完,我再打!”


    海大富識趣地退到一邊。


    反正,這頓打肯定免不了,不過是早打和晚打的問題。


    顧嵐麟站在家丁麵前,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對方。隱約中,顧嵐麟體內有一股氣場在外放。


    “剛剛那位應該就是穆家小姐吧!跟我說說,她為什麽要殺你!”


    家丁惶恐不安,腦海裏閃過許多不堪又罪惡的畫麵。


    “我不知道……”


    顧嵐麟冷冷一笑。


    明明可以好好配合,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再不說,我就把你丟進花田裏!裏邊有成千上萬個惡鬼!專吃惡人的血肉!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家丁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如篩糠。


    “饒命!饒命啊!我說!我說!我……我強汙了穆姑娘!不過!我是被逼無奈的!”


    “好一個被逼無奈!”顧嵐麟眼神透著一股殺氣,手放在家丁的胳膊,微微用力。


    頓時,家丁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人!”


    顧嵐麟鬆手,厭惡地看著家丁,“接著說!我倒要聽聽你是怎樣一個被逼無奈!”


    家丁一邊哭,一邊說:“都是我們家二少爺!他看上了穆姑娘,但屢次追求無果,以至於惱羞成怒!於是趁著穆姑娘和林青山幽會的時候,先是暴打了一頓林青山,又將穆姑娘綁到了一座荒廟強汙了她!我是迫於二少爺的淫威才做了錯事!不止是我,同行的所有人他們都做了!”


    “人渣!”


    海大富握緊沙包大的拳頭,隨時準備暴打家丁一頓。


    顧嵐麟同樣很憤怒,但他沉住氣,冷聲問道:“後來呢?”


    聞言,家丁低下頭。


    “後來林青山變成了傻子!穆姑娘也離家出走,不知行蹤!直到有一天,二少爺又帶著我們去了高坡村!”


    顧嵐麟眯起雙眼。


    “去做什麽?”


    “穆姑娘的娘親,她……”


    聽到這,三人幾乎秒懂。


    這是禍害女兒還不夠,又盯上了人家的母親。


    “人渣!”


    沈菡握緊拳頭,同樣準備隨時暴打家丁一頓。


    “確實人渣!”顧嵐麟眸光如刀似劍,“繼續說!”


    家丁咽了咽口水。


    “二少爺帶著我們來到高坡村,那個時候剛好是晚上!我們就想假扮成強盜趁著夜色闖進穆宅,將穆夫人綁到荒廟去!可剛到村口,我們就碰上了穆姑娘的鬼魂!那一晚二少爺受了傷,我們也沒再敢去高坡村!”


    “很好!”


    聞言,家丁突然高興地看著顧嵐麟。


    “我坦白了!是不是沒事了!”


    顧嵐麟笑笑。隻不過,他的笑很冰冷,就像冬日的風雪般刺骨。


    接下來的時間裏,六個拳頭齊齊落在家丁身上,三人都沒有用真氣,畢竟那太便宜那個家丁了。


    慘叫一聲比一聲慘烈,從低到高,最後漸漸萎靡。


    ……


    另一邊。


    傻子在迷霧中尋了好久好久,直到他看見一個人影才停下。


    那個人影背對著他,在霧中哀傷地唱著小調。


    兩滴熱淚落在地麵。


    傻子認得這個小調,是他教會穆彩蝶如何唱的。許久晦暗的眼眸,在這一刻清明。


    “彩蝶!彩蝶!我是林青山!你的林青山啊!”


    然而。


    那個人影依舊背對著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是唱著小調,好似杜鵑啼血。


    傻子走上前,越近,他的眼睛越模糊。


    先是熟悉的聲音,再是熟悉的背影,然後是熟悉的氣味。每一樣都與之前無二,這就是他的彩蝶。


    “你看看我!看看我好嗎?”


    依舊沒有回應。


    傻子此時已經離彩蝶足夠近了,隻要伸出手,他就能抱住對方。


    忽地,彩蝶轉過身。


    她的鬼樣沒有嚇到傻子,相反,傻子很溫柔地看著這張令他魂牽夢繞的臉,撥開她的發絲,然後輕輕吻上去……


    從始至終,彩蝶都麵無表情,隻是本能地吸取著傻子的精氣與精血。


    啪。


    一具幹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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