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鴻說:“我們這一來一去的,那些人必定已把陛下帶走了,隻有回客棧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兩人回了客棧,阮子鴻去檢查房間,戴若澤則去詢問客棧裏是否有人看到過可疑之人。 戴若澤去問了守夜的小二,“今天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在客棧裏出沒?” 小二說:“武林大會舉辦期間客棧裏什麽人都有,客官所謂的奇怪是指什麽?” 戴若澤說:“鬼鬼祟祟的。” 小二說:“客官你說笑了,這江湖人脾性稀奇古怪的,我真不好定義哪些鬼祟哪些不鬼祟。” 戴若澤說:“那天字一號房呢,就是我和我相公住的那間房,除了我們倆外,還有誰進過那個房間?” 小二說:“客官,我們隆豐客棧是最大限度的保證客人的隱私和權利的,不是你們自己人的話是沒有人能進房間的。” 戴若澤說:“好吧,謝謝你。” 戴若澤挨個問了客棧裏零星的幾個夜貓子客人,大家的答案莫衷一是,那就是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 戴若澤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阮子鴻這邊也是一無所獲。 戴若澤納悶了,“雖然咱倆都是在隔壁,可以我們的武功修為,有人潛入房間要綁架陛下這麽大的動靜沒理由都聽不到啊?!而且陛下就算睡得太沉都被人打包走了也不至於都醒不了的吧!” 阮子鴻說:“嗯,有理。” 戴若澤說:“莫非有人給我們下藥?可我們這吃的用的事先都是檢驗過的,是沒有……”他頓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是強海東!” 阮子鴻問:“為什麽會想到是他?” 戴若澤說:“這人來得太蹊蹺了!”他把自己和皇帝的分析說給阮子鴻聽了,說道,“我和陛下都猜測他要麽和吃貨刺客樓有關要麽和魔教有關,一個武功差到那種地步的江湖散人大言不慚地來挑戰你怎麽想都想不通的吧。” 阮子鴻沉思片刻,說道:“是他的血!” 江湖上有一種藥,能融入人的血液中,再通過血液擴散,此藥名為“無功散”,他能讓人的五感下降,比如讓對方的聽力遲鈍,視力弱化等等。 服用無功散的人本身是不會有大礙的,但這個人會變成病原攜帶體,當他流血時,他的血液裏所蘊含的無功散就會對周圍的人的起作用,而染上無功散的人,在和別人有肢體接觸後,會連帶著把無功散傳染給別人。 阮子鴻說:“我倆都是習武之人,受到的影響不是很大,甚至我們都沒有察覺到自己中了招,可陛下的武功太差,中了無功散後會昏睡不醒實屬正常。” 戴若澤問:“你有無功散的解藥嗎?” 阮子鴻說:“沒有,無功散是沒有解藥的,它對人體的損害是暫時性的,藥效過了也就好了。” 戴若澤問:“藥效會持續多久?” 阮子鴻說:“大約五個時辰左右。” 自他們從小湖畔回到客棧才過去兩個時辰,而再三個時辰後天都要亮了。 戴若澤說:“我不能等了。”他一想到小皇帝醒來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獨自麵對一群陌生的且對他懷有惡意的人就心慌得很,況且他都不敢肯定那些人會不會直接就把皇帝給撕票了。 阮子鴻說:“你不能等也得等,咱們就算要去救陛下也得先弄清陛下人在哪裏。” 戴若澤說:“青陵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近又湧入了一大批外來人,想要藏個人再容易不過,嘖,陛下帶來的這一批暗衛也太沒用,居然連一個人都擋不住!再說我們兩個,我們倆的感官真的就遲鈍到了這個地步麽?我和陛下房間的窗戶是上了鎖的,這個客棧的鎖都是在裏邊的,刺客要破窗而入的話就必須把窗戶弄壞,這麽大的動靜連普通人也該驚醒了,我們兩個竟然是在刺客逃走時才覺察到的!” 阮子鴻說:“不,暗衛們沒受外傷也沒受內傷,他們是中了毒。” 戴若澤說:“好吧,暗衛是中了毒,我並沒碰過他們!即便我與他們當中的誰有接觸,可暗衛們的武功好歹都不差,也不至於像陛下那樣昏睡不醒吧。” 戴若澤陡然收了聲,他和阮子鴻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均是震驚。 戴若澤說:“暗衛的飯食是容鋒在送。”他看向鎖栓完好的窗欞,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小二說,他沒讓除了我們自己人的人進過我和陛下的房間,可容鋒喬裝的是我們的小廝。” 阮子鴻說:“小廝要進少爺的屋中收拾打掃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兩個人默契跑到了容鋒所在的下房。 下房的環境和上房是沒法比的,從大門到牆壁都是灰撲撲的,簡陋得隻比柴房好一丁點。 戴若澤大力踹開了門,將那質量本就不怎樣的門給踹得搖搖欲墜。 房間裏,沒有人,沒有包袱,鋪蓋整整齊齊,就像是從沒有人入住過。 戴若澤捏緊了拳頭,壓抑著滿腔的怒火,低吼道:“容鋒!” 第五十三章 戴若澤和阮子鴻在容鋒的房內搜尋了一圈,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戴若澤頹然道,“這人去樓空得夠徹底的。” 阮子鴻說,“我們誰都沒防著他。” 戴若澤說,“誰能想到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也能當叛徒呢。” 阮子鴻遲疑地在戴若澤的頭頂摸了摸,像一個真正的師父在安慰自家徒弟,說道,“不是你的錯。” 戴若澤扯了扯嘴角,終是沒能扯出一個笑容來。 容鋒為什麽會背叛他們,容鋒為什麽會和吃貨刺客樓有關,容鋒的真實身份是誰,容鋒的目的是什麽,這些謎題戴若澤一個也沒解開,可他知道,是他把容鋒帶出宮的,是他把一個對皇帝心懷不軌的人安排到了皇帝的身邊,是他把皇帝推入了火坑!就算他事先並不知情,但也不能否認是他害了皇帝的事實。 阮子鴻說:“這次外出即使沒有容鋒,刺客樓也會另尋他法對陛下下手。” 戴若澤說:“嗯,你說得對。”他拍了拍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救出陛下。” 阮子鴻說:“對,他們既是綁走了陛下而不是當場就刺殺了陛下,那說明陛下存活的幾率是很高的。我去聯係衛修,讓昆侖山幫忙找人。” 戴若澤說:“好。” 阮子鴻去了衛修那兒,戴若澤也不能幹坐著。 他想到了傳聲筒! 皇帝對傳聲筒這個新奇玩意兒很是喜愛,白天黑夜地都隨身攜帶,這出了宮自然也是一並帶著的,並且命令戴若澤也要帶上。當時戴若澤還覺得這是多此一舉,他和皇帝天天在一起都不會分開的,哪裏用得上傳聲筒呢,卻不想這個他認為多餘的東西在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戴若澤撥通了零零,沒有人接聽。 他把傳聲筒揣回了兜裏,不敢再撥第二次了,雖然他們的傳聲筒鈴聲都是設定的輕微震動,不會鬧出大的動靜,但戴若澤就怕皇帝此時還沒有醒轉,傳聲筒被別人發現的話那他們的處境就會更糟糕了。 戴若澤問係統道:“沒有提示嗎?我這沒頭蒼蠅似的上哪兒去救人啊?” 【係統:您必須依靠自己的實力救出小皇帝,這對加深你們的感情很有幫助。】戴若澤說:“要我們加深感情也得在他沒死的前提下吧!” 【係統:如果皇帝在你救出他前死了,副本會自動重啟。】戴若澤拐彎抹角套來套去也沒從係統這兒套到有用的信息,也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要從何處著手尋找小皇帝呢?戴若澤思索了會兒,去了向大好人的住處。 向大好人在青陵城是有自己的宅子的,離隆豐客棧就隔了兩條街,他在詢問了客棧裏的客人後順利地找到了地方。 這時才是拂曉,城中的人大多都沉浸在夢鄉中,向大好人也不例外。 戴若澤卻管不得是不是擾人清夢了,在宅子外大聲叫門,等守夜的小廝來給他開門後,他連禮數也不講了,徑直就在宅子裏橫衝直撞。 小廝該是白日裏去小雲湖畔觀摩過擂台戰的,對戴若澤印象深刻,也不敢惹這尊煞神,唯唯諾諾地把人引到了向大好人的房外。 向大好人雖已年邁,但常年習武讓他的聽力維持在巔峰水準,並沒有普通老年人耳背的現象,當戴若澤在叫門時他就醒了,待戴若澤到他房門前他就自己開了門。 向大好人隨意地裹著一件棉襖,說道:“畢夫人,後生可畏啊。” 戴若澤本是要跟向大好人說正事的,可這還沒開口呢就被向大好人這個稱呼雷得都要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了!小皇帝對外宣稱姓畢,別人就叫他一聲畢少爺,戴若澤是畢少爺的小妾,別人自是稱他為畢夫人。 戴若澤一腦門黑線地說:“向前輩,我叫做戴若澤,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向大好人說:“哈哈哈,那我就稱你為戴公子吧。” 戴公子比畢夫人順耳多了,戴若澤也就不去糾結稱呼的問題,說道:“向前輩,咱們是初次見麵,按理說我該給您遞上拜帖帶上見麵禮的,但事態緊急,我實在是沒那閑工夫了。” 向大好人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須,說道:“老夫既是主持這武林大會的,那在武林大會期間發生的事老夫自是有責任的,戴公子有何要事但說無妨。” 戴若澤說:“我相公遭了綁架。” 戴若澤把小皇帝被綁架前後的事都說了,他說:“吃貨刺客樓曾兩度暗殺我夫君不成,此次綁架的事我懷疑是吃貨刺客樓所為。” 向大好人說:“戴公子所言不無道理。這一屆的武林大會針對的就是吃貨刺客樓和魔教,嚴少爺雖不是朝廷中人,但他的父親卻是朝廷命官,他們綁架了嚴少爺,也算是有一個能威脅朝廷的籌碼,而朝廷受了牽製,江湖也不是不會受到影響的。”他凝重地說,“事關重大,老夫這就通知武林各大門派,幫助戴公子尋回嚴少爺。” 戴若澤抱拳道:“多謝向前輩!” 向大好人的效率很高,他將府中的下人都分派出去,挨個兒到青陵城的客棧或者私宅去通知每一個來參加了武林大會的江湖人士。 戴若澤在等待向大好人召集人的這段時間裏,阮子鴻和衛修也來了。 衛修從長生門處買來了能解掉暗衛所中之毒的解藥,且派了昆侖山的人去抓強海東。可惜暗衛們即便都解毒清醒了也不能給戴若澤提供更多的線索,而強海東竟是死在了一個巷子裏! 戴若澤急得要上火,他在穿越前是沒經曆過綁票這種事的,但是在電視劇裏多多少少也有看到過。據說人質被綁架後時間越久那存活的可能性就會越低,而他現在除了等向大好人發動全江湖的人替他尋人外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這蒼白的等待簡直就是在消耗小皇帝的生命! 阮子鴻說:“你不要急,陛……畢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戴若澤說:“我不該慫恿陛下出宮的。” 阮子鴻說:“你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料不到今日之事。” 衛修建議道:“你們誰會畫畫嗎?畫一幅那個容鋒的頭像,張貼到青陵城裏,隻要他沒有出城,那總該會有人見過他的。” 戴若澤說:“對啊!城門到了黃昏就會關閉,次日晨才會開啟,容鋒這大半夜跑的,是出不了城門的!”他對阮子鴻道,“子鴻,你以朝廷特派員的身份,去讓守門的士兵這幾日不要開放城門,直到找出了容鋒和畢少爺為止!也通知下青陵城的知府,讓他派出官兵幫忙尋人。” 阮子鴻說:“好。” 阮子鴻翻身上馬,向城門奔去。 戴若澤提筆作畫,用筆杆沾著墨汁畫起了素描。 衛修想跟著阮子鴻去,但他輕功太差,追不上,隻得望洋興歎,留下來陪戴若澤了。 衛修和戴若澤不熟,又不好去打擾人家做正事,隻好百無聊賴地撐著臉發呆。 戴若澤用眼角地餘光瞄著衛修,想到了他的支線任務。 戴若澤說:“衛修啊,我能這麽叫你吧?” 衛修說:“嗯。” 戴若澤說:“跟我說說你和子鴻的事唄。” 衛修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我和師弟沒什麽事啊。” 戴若澤說:“你這麽說就是讓子鴻傷心了。” “為什麽?”衛修的笑眼裏全是困惑,“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嗎?可是掌門之位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啊,我也拒絕了,我不明白為什麽師弟還在生我的氣。” 戴若澤說:“咦?子鴻會生氣難道不是因為你拒絕了他的求愛?!” “什麽?!”衛修驚訝地張大了嘴,“師弟對我我我……我……師弟沒向我求愛過啊?!” 戴若澤一愣,難不成是他想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