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買米了麽,怎麽不蒸米飯。還有肉呢?” “哦,今兒都吃了肉包子了,下晌對付一口就成。米要省著吃,咱家沒錢了。那肉我醃上了,回頭可以吃肉幹,能吃好久呢。” “那怎麽不切點兒肉幹過來?” “誒呦,今兒都吃了肉包子了,還吃肉作甚。”溫朗一口窩窩頭一口菜湯,吃的倒是歡快。 溫言捏著窩窩頭,咬牙道:“肉包子能有多少肉!” 溫朗縮了縮脖子,嘀咕道:“肉沫沫也是肉啊。” 溫言氣的狠狠的咬了口窩窩頭,都到嗓子眼兒了,卻怎麽都咽不下去。 就怪這溫朗,他本來說買細麵,溫朗偏要省錢買糙麵。 真摳! 哽了半天,溫言好容易咽下去一半,剩下那一半就在嗓子眼兒堵著,溫言使勁兒扯了扯脖子,猛的灌下一口野菜湯,這才算是下了肚,隻是覺得嗓子眼兒被拉的火辣辣的疼。 溫言暗想,若是真有錢了,他一定買幾個丫鬟回來伺候著,再買個大廚,天天吃小龍蝦,再用龍蝦湯拌麵條。若是再吃溫朗的做的飯,他絕對可以飛升了。 再瞧溫淩,剛還沒注意,這會兒卻瞧見他那雙手髒兮兮的,想著他頭晌在院子裏玩兒泥巴,到現在也沒個人給他洗洗。 再看溫朗和溫玉,明明生的挺漂亮的小子,那衣襟的汙漬都能打鐵了。溫言太陽穴突突直跳, “晚上多燒點兒水,洗澡。” 溫朗為難道:“這麽多人洗澡,得費多少柴。” “我出錢買行不。”溫言快要氣炸了。 溫朗看著他,幽幽道:“您哪來的錢。” 溫言泄氣了。他就知道,溫朗最是精細,往常嫂子在的時候,日子過得好好的,嫂子一走,天都塌了! 溫言眯了眯眼,有氣無力道:“去買柴,等大個兒醒了,咱就有錢了。” 溫朗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二叔,他二叔最不著調了。 “信我的,沒錯。”溫言堅持道。 溫玉戳了戳溫朗,也是一臉委屈,他也想洗澡的好吧。 受不住弟弟這般委屈,溫朗終是艱難的點了點頭。從衣兜裏摸出兩文錢遞給了溫玉。 正當溫言鬆了口氣的時候,屋裏奶娃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溫朗趕忙將他抱了出來,隻是奶娃子哭聲不止,溫朗也沒了辦法。 “二叔,怎麽回事兒啊。” 溫言哪哄過孩子,可他早把這小祖宗當金元寶供著了,可舍不得叫他哭死過去。趕緊從溫朗手裏接過奶娃娃,輕聲哄著。 奶娃子還是哭的昏天黑地,到後來,哭聲斷斷續續的,眼看著就背過氣兒去了。 溫言急的直跳腳。 這時溫淩適時的說了句:“他餓餓,吃奶奶。” 溫言僵著脖子看著溫淩。“哪來的奶?” 溫淩伸出手指了指溫言的胸脯,認真的朝他眨巴著眼睛。 見溫言不懂,溫淩踮起腳扯了扯溫言的腰帶。 溫言本就是歇了午覺剛醒,腰帶鬆鬆垮垮的係著,溫淩一扯就扯掉了。沒了腰帶,溫言的衣衫敞開,露出胸前兩個點點。 奶娃子立馬不哭了。 就在溫言詫異間,忽覺胸口濕濕濡濡的。再一低頭,奶娃子正一臉饜足的吸允著…… 溫言隻覺天雷滾滾。 溫朗呆呆的看了半響,結結巴巴問道:“二,二叔,你,你有奶?!” 溫言欲哭無淚。 “有你妹!” 第三章 溫言尋思,奶娃子這樣,那就一定是餓了,他身上除了汗啥都沒有,也不知這奶娃子吃啥呢,踹了呆愣在原地的溫朗一腳。 “去問問村裏誰家有羊奶,買一碗回來。” “哦哦哦,這就去。” 溫言見奶娃子吸的起勁兒,不哭不鬧,甚是乖巧,也覺得十分有趣兒。遂抱著奶娃子在院子裏晃悠。 晃悠晃悠,忽地碰到了一堵肉牆,再抬頭,見大個兒醒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懷裏的奶娃子。 溫言愣了愣,道:“那個,他,他餓了。” 溫言尋思,這奶娃子莫不是大個兒的兒子?許是大個兒看上了哪家千金,卻配不上人家,又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結果千金家人還是不同意。把孩子扔給了大個兒,又給自家千金另尋了好人家。 溫言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靠譜,再看大個兒時,不免帶了幾分同情和憐憫。 “兄弟,沒事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溫言一邊抱孩子喂‘奶’,一邊苦口婆心勸導大個兒。 誰料大個兒也不接茬,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溫言懷裏的奶娃子,咽了咽口水。 “媳婦兒,我餓。” 溫言差點兒一個趔趄摔過去。 “兄弟,你沒事兒吧!誰是你媳婦兒!” 大個兒不理,眼巴巴問道:“他吃完了麽?什麽時候輪到我啊?” 溫言仰頭看著大個兒,似是要把他盯出個窟窿來。原還在心裏想著這人的眼睛是怎樣的,如今再瞧,這雙眼生的足夠漂亮,隻是如今看來卻像是被什麽東西遮蓋了光芒,徒有外表,沒有內涵,更無半分神采。 大個兒一臉茫然的看著溫言,扯扯嘴角,委屈巴巴道:“媳婦兒,我餓。” 看著大個兒迷茫的眼神,再想想陳大夫所說,這人摔了腦袋。莫不是,莫不是摔成了個傻子! 想到這兒,溫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兄弟,您家在何方?年方幾何啊?” 大個兒搖搖頭。 “敢問兄台大名啊?” 大個兒搖搖頭。 “他是你兒子?” 大個兒搖搖頭,半響又點了點頭。 “他是你兒子,你是我媳婦兒。” 溫言一臉挫敗。 “誰告訴你我是你媳婦兒!” 大個兒紅了紅臉,羞澀的低下頭。 “反正就是我媳婦兒。” 溫言:“……” “媳婦兒,我餓。”大個兒魔音不止。 溫言長籲了口氣,不死心的問道:“你有錢麽?” 大個兒繼續搖頭。 溫言一把將奶娃子塞到了大個兒懷裏,裹上了衣服,將大個兒推了出去。 “傷也好了,趕緊哪來哪去,滾滾滾!” 大個兒抱著奶娃子委屈巴巴的堵在院門口。 “媳婦兒,我聽話,你別不要我,媳婦兒!” 此時正是吃過下晌飯,村民們出來遛彎兒的時候,聽見溫家有動靜,忙趕過來瞧熱鬧。 大個兒誰也不瞧,隻顧扳著院門,不叫溫言關門。 “媳婦兒,別不要我。” 溫言腦子一抽一抽的疼。 “別喊我媳婦兒,我不是你媳婦兒!” 大個兒急了,嚷嚷道:“我們娃兒都有了,你就是我媳婦兒。” 這話一出,眾人哄堂大笑。 溫言咬牙:“那不是我兒子!老子特麽是男人!” “溫言可以啊,這大塊頭雖說不如容公子儒雅,可生的也算英挺俊朗,眼光不錯。” “嘖嘖,溫言,容公子走了幾個月了,你這是,空虛寂寞了?” 溫言氣急敗壞。 “你走不走。” “不走就不走,媳婦兒去哪兒我去哪兒。”大個兒堅持道。 “呀嗬,還是個癡心漢子,溫言,你可別負了人家啊。” 溫言見眾人越說越離譜,抄起院門口的掃把就往外掄。“滾滾滾,別在我家門口看熱鬧。” 奶娃子本來被哄的好好的,這會兒一吵嚷,哇的一聲就哭了。 見奶娃子哭了,溫淩也委委屈屈的嚎了起來。 溫朗剛買了羊奶回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端著,生怕灑了出去。這會兒眼看著到家門口了,卻見自家院子門前亂哄哄的,奶娃子的哭聲尤為刺耳。 “二叔,二叔,怎麽了這是。”溫朗挪著小碎步一疊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