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尾巴八條白的,一條黑的,看起來相當不協調。 鬱周推遲了離開的決定,等其他八條都變成黑色的,再離開也不遲。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黑了兩條。 第三天,三條。 第四天,鬱周看著纏在自己手腕上的狐尾,他彎下腰,兩手抱住身體還是白色的白狐。 他說等明天白狐身上的顏色都變了,他們就一起離開這裏。 白狐似乎已經能夠聽懂鬱周的話了,伸出舌頭舔了舔鬱周的手背。 舔得鬱周手癢,多日以來陰霾的心情,像是開朗不少,鬱周笑彎了腰。 懷抱裏都是軟乎乎的狐狸毛,整顆心都感到熨帖。 鬱周幹脆坐在地上,把臉埋進九尾狐柔軟順滑的絨毛裏。 九尾狐的獸瞳原本是極致的溫柔,在某個瞬間,忽然一片漆黑,熱度完全退去,隻剩寒冰霜雪。 在鬱周把臉抬起來後,九尾狐恢複了溫柔的眼神。 這個晚上過去,翌日鬱周醒來,入目一片極致的黑,黑到他還以為自己沒睜開眼。 伏在他身下,做他抱枕的黑狐早已醒來,感覺到鬱周那裏的動靜後,它緩緩起身。 那雙驟然看向鬱周的黑瞳——九尾狐皮毛的變化,導致它眼瞳也跟著變了,黑瞳冰冷,像是有抹殘忍一晃而過。 鬱周心裏驚了下,這雙眼毫無征兆讓他想起了某個人。 當鬱周仔細去看時,九尾狐眼裏的冰冷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鬱周隻當這是自己的錯覺,他沒有往深裏去想,或者說他刻意不讓自己去想。 一人一狐離開山洞,鬱周被黑狐駝在背上,黑狐一路在灰暗的空中奔馳,冷風刮在鬱周臉上,他緊抓腳下的狐狸毛,把整個身體伏下去。 黑狐像是知道魔界的出口在哪裏,熟門熟路地帶著鬱周去了人界。 人界已是黑夜,但天空一輪圓月,月光皎潔。 鬱周有點困,眼皮一耷一耷的。 恍惚間好像聽到有水聲,隨後他身體落進一片湖水中。 湖水從四麵八方將墜入其中的鬱周給包裹起來。 紅色魚尾變了出來,一進入水裏,感受到微涼的水,鬱周整個身心都感到一陣陣的舒適和暢快。 他在湖水中遊來遊去,遊得非常開心。 差點把岸邊站在的九尾狐給忘記了。 嘩啦聲中,鬱周擺動著魚尾從水中鑽出來,他滿麵的微笑,朝水岸邊望過去。 這一望,鬱周忽然整個身體僵住。 甚至像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鬱周抬手揉了揉眼睛。 岸邊沒有了九尾狐的身影,轉而有的是一個鬱周以為他死了,實際卻意外矗立在那裏,用冰冷到刺骨的眸光盯著鬱周的人。 那人從岸邊一點點往水裏走。 鬱周愣了好一會,在對方馬上要走到他麵前時,鬱周掉過身,一頭鑽進了湖水裏。 但鬱周隻來得及擺動兩下魚尾,整個身體,連手指都被絲線給纏繞著,他的身體繼續往水下墜落。 鮫人在水中亦可以視物,眼前一團黑影由遠及近,那團黑影逐漸清晰,一張冷峻的臉逼向鬱周。 男人兩隻手攥住鬱周肩膀,將他用力往水下摁,背脊碰到水底,撞上水底凹凸不平的石塊,鬱周眉頭皺了皺。 他身上的男人看到鬱周表情痛苦,卻不像曾經,立刻放開手。 男人手指幾乎嵌進鬱周肩膀裏,在鬱周驚恐的目光裏,他忽然笑了。 笑容嗜血而癲狂。 鬱周張嘴喊了一個字“亓……”,後麵那個字被鋪天蓋地落下來的吻給堵住。 鬱周渾身上下大概除了眼睛,沒有一個地方動得了。 他瞪圓了眼,看著眼前瘋狂親吻著他的男人,他用眼神哀求對方停下,男人在鬱周背叛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瘋了。 鬱周的哀求,對男人而言,絲毫作用都起不了。第73章 魔君嬌妻是白甜小鮫人 鬱周渾身上下都被無形的絲線給纏繞著。 一條濕熱的軟舌在他嘴裏狂肆的攪顫和掃蕩著, 視線因為強烈的窒息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舌尖忽然被亓昱給咬了一口,尖銳的疼痛險些讓鬱周叫出聲。 但因為嘴巴被對方的唇舌給死死堵著,最後隻能從鼻子裏發出微弱的聲音。 又由於是在水下, 於是連那點微弱的, 有幾近於無。 身後是水底,身上是一具沉甸甸如同山巒的男性身體, 鬱周眼眶裏有淚水湧出來, 可周圍都是水,他的眼淚就算從眼角滑落, 也不會被身上的男人看到。 男人黑瞳深邃, 裏麵一絲一毫的光都似被無盡的黑暗給吞噬了。 他緊扣鬱周的脖子, 不給對方任何逃脫的機會。 兩人唇舌勾纏, 鬱周舌頭湧出的鮮血, 被亓昱給一點點呑食進體內。 當分開時, 有那麽一兩抹血絲從鬱周嘴角逸散到水中, 然後立刻隨著水波飄蕩開。 兩人在水中凝望彼此, 鬱周一張臉上布滿震驚、詫異,難以置信, 也要難過和悲傷, 更似乎隱隱有絲自責。 自責? 因為背叛他, 所以產生了自責嗎? 亓昱嘴角扯了扯, 原本扣著鬱周後腦勺的手, 緩緩往下移到鬱周脖子上。 鮫人脖子修長而纖細, 一隻手就能完完全全握住。 亓昱手指緩慢收攏, 看到鮫人眼瞳裏浮出驚恐和害怕。 他想他那麽愛這個人,以前怕地上的石頭草劃傷鮫人的腳,在外麵都舍不得讓鮫人走在地上,而是他一直抱著他。 雖然說一開始娶鮫人時的初心是為了得到鮫人身體裏那顆心髒,但在他動手剜鮫人心髒之前,他就已經愛上了鮫人。 在鮫人背叛他之前,亓昱捫心自問,他從未做過任何傷害鮫人的事。 那天魔宮被攻擊,鮫人屍體浮在水麵上,那一刻亓昱就和自己說,他放棄了,他的魂魄損傷就損傷,那一點損傷,比起鮫人,兩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可跟著發生了什麽,他發誓要守護保護好的鮫人,背叛了他。 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亓昱都想過,既然鮫人失去記憶,忘記了他,又恨他恨成這樣。 不如就殺了鮫人好了。 然而亓昱還是下不了手,鮫人皮膚嫩,稍用點力,就能在他嫩白的皮膚上留下痕跡。 亓昱鬆開手指,鮫人那截纖細的脖子上,五個清晰的指印。 手指撤開的同時,亓昱也抽走了束縛著鬱周身體的絲線。 那些絲線一撤,鮫人身下巨大的紅尾就擺動起來,魚尾朝亓昱身體拍打過去。 明知道打不過亓昱,這個行為分明隻會更加激怒對方。 但情急之下,鬱周想停止這個動作,身體不聽他的使喚。 魚尾沒有沒有拍到亓昱,亓昱扣著鮫人的腰,輕輕那麽一按。 他和鮫人纏.綿過許多次,鮫人身上的敏感點,甚至亓昱比鮫人自己還要明白。 他掌心那麽一摁,鮫人身體自己就軟了下去。 抱著身體發軟的鮫人從水裏浮出去。 將人抵到岸邊。 以前他憐惜鮫人,但現在亓昱覺得沒必要了。 他的憐惜,對方根本不領情。 一把扯落鮫人身上的紅衫,亓昱俯身上去。 咬著鮫人的紅唇在嘴裏吮.吸,亓昱把鬱周兩隻胳膊用扯落的衣衫給綁起來,將人往水麵上抬了抬。 鮫人身下還是魚尾狀,亓昱也沒強行讓鬱周把魚尾變成人類的腿。 魚尾也有魚尾的好處。 說起來曾經鬱周還被某隻魔狐給動過。 亓昱一想到這個,眼底的怒氣遮都遮不住。 鬱周不知道亓昱為什麽怒火更加大了,在他嘴裏翻攪的舌頭,似乎快抵到他的喉嚨。 嘔吐感忽然強烈,鬱周想吐,可嘴被男人的唇舌給堵著,沒法吐出任何東西。 魚尾在水中激烈掙紮中,忽然停止不動了,突如其來的恐怖觸感,令鬱周頭皮發麻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死在這裏,他流著眼淚向亓昱求饒,亓昱仍舊不為所動。 鮫人那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亓昱這邊也沒多好受。 被深愛的人傷害的疼,那疼不隻在他身體上,也在他心裏。 像是每時每刻,都有把銳利的刀在一刀刀切割他的心髒。 情之一字,原來是這樣。 原來情殤是這樣的。 枉他曾為魔界之主,以為自己多強大多無敵,卻還是深深敗在了情這個字上麵。 鮫人跌到亓昱懷裏,喘息聲快蓋過哭泣聲。 他的求饒聲斷斷續續:“疼……我好疼,我錯了,你原諒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