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者酒吧]


    夜色漸深,木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


    一個用圍巾蒙住臉,戴著毛呢圓帽和墨鏡的青年貓著腰迅速鑽進來。


    無數從天花板垂下來的空酒瓶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


    吧台後麵坐著一位用一塊髒抹布擦拭著杯子的老人,老人抬起頭問:“來點什麽?”


    男青年看了看掛在吧台後麵的菜單,幹咳一聲,夾著嗓子回答:“一杯…呃……路易斯頓的眼淚?”


    老人下意識回答:“好的,誠惠九蘇…”


    吧台側邊的高腳椅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大聲咳嗽起來,撕心裂肺。


    角落裏有一個酒紅色短發的年輕女孩也失手打碎了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音。


    老人身形一頓,揉了揉眼睛,戴上了一副夾鼻老花鏡,眯著眼睛看了看男青年,倒吸一口涼氣:“呃…咳咳……那個,誠惠九便士。”


    遮擋得很嚴實的男青年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但還是默默付了錢,找了個座位坐下。


    酒保老人拿杯子的手在顫抖,拿酒瓶的手也在顫抖,檸檬和迷迭香劈裏啪啦掉了一地,並以打碎了兩瓶酒三個杯子告終。


    一杯“路易斯頓的眼淚”被侍者端給了戴墨鏡蒙麵的男青年,杯沿上沾著一圈鹽,半透明的乳白酒液裏沉著一根迷迭香和一小片檸檬皮。


    蒙麵青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被辣得咧了咧嘴,默默把杯子放下了。


    “陸麗斯蒂的岩鹽,檸檬皮馥鬱的芳香,龍膽草佐以香芹的苦澀,這些配料的唯一作用,就是襯托出甘蔗酒甜潤的口感。”一道有些飄忽的嗓音從蒙麵青年身後傳來。


    是一位穿著修身紅色長裙的女人,身材不錯,長裙一直拖到腳踝,露出一雙帶鉚釘的黑色亮麵高跟鞋。


    女人的雙手輕輕撫在青年肩膀上。


    紅唇貼到青年耳邊:“你知道羅塞爾大帝為這種甘蔗酒取過一個美麗的名字嗎?”


    “……朗姆…”蒙麵青年低聲吐出兩個音節。


    “沒錯哦~就是朗姆!是個很可愛的名字呢,就像你一樣~”女人伸手?環繞住青年的脖頸:“你不常喝酒吧?”


    蒙麵青年不說話,僵著脖子,默默又抿了一口酒。


    “逃不過我的眼睛喲~你是個乖孩子吧?來這裏是有什麽要緊事嗎?”女人性感地嘟起嘴吹了吹蒙麵青年的耳朵:“要不要和姐姐說說?說不定姐姐我能幫到你呢?”


    “不用了。”蒙麵青年不為所動,隻有因緊抓著杯子而骨節泛白的手指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心情。


    被嚇得發抖的酒保老人拿沉重的水晶紮啤杯在桌子上敲了敲:“喂!美女,差不多得了!別騷擾我的客人!”


    “哎呀~我看這個小哥也許樂在其中呢~”有些輕浮的紅裙女人笑著直起身體,朝蒙麵的青年飛了個吻,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


    角落裏的老式唱片機用沙啞的腔調播放著過時的歌曲。


    每個卡座上都有人在低聲交談。


    ——


    一位穿著名貴的皮草外套的女人小口品著紅酒。


    [你看到那個了沒有?]


    對麵坐著個身形佝僂瘦小的老男人,尖嘴猴腮,蓄著滑稽的八字胡,像隻老鼠一樣。


    [看到了,怎麽了?]


    [我在一份來自廷根內部的重要情報中見過他,他身份特殊。]


    老鼠一樣的男人抱著一大杯紮啤,咕嘟喝了一口,胡須上都沾了白色的泡沫。


    [有多特殊?不如讓我去會會他?]


    穿著皮草的貴婦人屈指敲了敲桌子。


    [歡迎找死,我一會兒把那份文件發給你。]


    ——


    燃燒的壁爐不斷往外散出溫暖的氣息。


    一隻老鼠…不,不是老鼠,隻是長相有些賊眉鼠眼,還蓄著十分滑稽的八字胡的男人。


    老鼠一樣的男人端著酒杯湊到蒙麵青年旁邊,自顧自地拖了個椅子坐下來,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小哥,來這兒想搞點什麽?”


    “呃…你有什麽?”蒙麵青年看看周圍,往後縮了縮。


    老鼠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玩的事一樣,開心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然後他自恃地拍拍胸脯:“小哥你去打聽打聽,這世界上還沒有我…沒有我打聽不到的東西!”


    老鼠男人搓著手指:“那小哥,你想知道點什麽呢?”


    蒙麵青年沉默了片刻:“我想…知道一些不為普通人知道的秘密……”


    “不為普通人知道的秘密?這可太多了!”老鼠男人端起巨大的紮啤杯灌了一大口:“南威爾啤酒,要嚐嚐嗎?”


    “不…咳咳…不了。”蒙麵青年又往後縮了縮:“呃…我想問的是,你了解學會嗎?”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什麽,取決於這個…”老鼠男人捏起三隻手指搓了搓。


    “這個…那我需要……我想知道學閥和教會…或者類似意義的組織有沒有發生過大型的,沒有紙麵記錄的衝突。”蒙麵青年抿了口酒,權衡著說道。


    老鼠男人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當然可以,你需要先付訂金,兩個金……”


    一陣起起伏伏,波濤洶湧的咳嗽聲打斷了老鼠男人。


    剛才過來搭訕的紅裙女人,卡座裏穿皮草外套的貴婦人,吧台側邊坐的中年絡腮胡壯漢,坐在角落的酒紅色短發的年輕女孩,還有擦杯子的老酒保,他們都像得了肺結核一樣,同時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被打斷的老鼠男人說不出話:“呃…呃……兩個金呃…僅…僅僅隻要兩蘇勒!”


    蒙麵的青年看了看周圍,變得更加困惑了,不過還是默默付了錢。


    如坐針氈的老鼠男人小心翼翼地接過錢,僵硬地起身,鞠躬行禮,後退轉身離開,隻拋下一句“兩天後的這個時間來酒吧找我”。


    ——


    老鼠男人端著紮啤杯坐到吧台,抱怨地出聲:“你們突然都咳嗽那麽大聲做什麽?我差點沒繃住知不知道?”


    坐在吧台側邊的絡腮胡壯漢端起酒杯灌了口酒。


    [還看不出來?老子這是在救你!]


    老鼠男人也舉杯喝酒。


    [不多收點錢怎麽試探他?大不了到時候還回去……]


    絡腮胡壯漢把全部的酒從杯裏倒進嘴裏。


    [怪不得你不戴帽子,原來是根本沒長腦子!]


    絡腮胡壯漢把空酒杯推給酒保:“換一杯紮啤。”


    [為什麽不能收他的錢,有什麽說法嗎?]


    酒保老人收走雞尾酒杯,又拿出一個沉重的水晶紮啤杯轉身從酒桶裏接紮啤。


    [嗬…都白長那麽大,白喝那麽多酒了,這個得靠自己悟,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懂不了]


    絡腮胡壯漢單手接過裝滿黃澄澄啤酒的水晶杯,仰頭大口喝酒,發出噸噸噸的聲音。


    [你自己去讀那兩份文件,字裏行間能透露出不少那位大人的意思,作為一位優秀的情報工作者,光會拿春秋筆法攬生意可不行,如果這裏不是咱們的酒吧,你早晚要被人拖進胡同打死]


    漂亮的紅裙女人也走過來,用胳膊撐著俯身靠在吧台上,胸口露出一片雪白的丘壑。


    [老頭也中招了不是?老頭你怎麽想?]


    老鼠男人看似在喝酒,但實際上眯起的眼睛都粘在紅裙女人身上了。


    酒保老人擦著杯子聳肩。


    [我一天到晚接待那麽多人,哪有時間去看他是微服私訪的國王還是惡名遠揚的通緝犯?]


    [切~除了咳嗽,光說不練。所以我要給他查嗎?]


    老鼠男人移開視線,衝其他幾人翻了個白眼,然後又迅速將視線挪了回去。


    [查!當然查!為什麽不給查?這可是攪混廷根深水的好機會!]


    絡腮胡壯漢也在賞心悅目的觀看球賽。


    [他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通行證,雖然我們不能動他,動他也沒有意義,但是若以他為借口,我們可以把酒吧開到學閥和教會裏]


    突然,圍在吧台旁的幾個人,都像喝酒嗆到了一樣,都大聲咳嗽起來。


    ——


    那個遮擋得很嚴實的蒙麵青年不知什麽時候一步步挪著蹭到了吧台前。


    “咳咳…那個……”蒙麵青年也跟著咳了兩聲,試探著問:“你有…你覺得酒吧的地上會有紅色的硬幣嗎?”


    圍在吧台旁的幾個人又咳嗽起來。


    吧台後麵的老酒保嚇得嘴角都抽搐起來:“我…我找找……您…您稍等!”


    ——


    老酒保放下越擦越髒的杯子,又放下髒兮兮的抹布,端著手在吧台後麵急得團團轉,像是隻刻板的猴子。


    [怎麽辦啊!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絡腮胡壯漢拿杯子敲桌子。


    [別吱吱叫!吵死了!]


    穿紅裙子的漂亮女人已經不咳嗽了,她把杯裏的紅酒全部倒進嘴裏壓驚。


    [那地方不好讓他去吧?]


    老鼠男人移開視線,搖頭晃腦。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麽知道暗號的?]


    紅裙女人朝蒙麵的青年拋了個媚眼。


    [你裝傻吧,假裝聽不懂,把他糊弄走就行了]


    絡腮胡壯漢大口喝啤酒,惡狠狠地瞪了一圈。


    [我看他也不知道,就是來試探咱們的!]


    之前一直在牆角獨自站著的年輕女孩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酒紅色的的短發隨著步伐搖動。


    [都閉嘴!往常該怎麽辦現在就怎麽辦]


    ——


    “走,我帶你去找紅色的硬幣。”


    酒紅色短發的年輕女孩提起吧台上的馬燈,朝蒙麵的青年伸出手。


    蒙麵青年手下意識伸出來,又趕緊收回去:“咳咳…你帶路就好…”


    年輕女孩歪了歪頭,蹦蹦跳跳繞到幾個疊起來的大木桶後麵,那裏藏著一扇很不起眼的活板門。


    活板門打開,露出下麵漆黑的通道。


    年輕女孩手裏的馬燈照亮了石板的台階,石壁上還有若隱若現的青苔和列隊爬過的蜘蛛。


    青年整理了一下遮擋臉的圍巾,跟了上去。


    穿過因為漆黑而顯得異常冗長的通道,金屬和玻璃碰撞的脆響,大喊大叫的客人……嘈雜的,不堪入耳的聲音爆炸似地傳出來。


    與之前的石板地麵不同,通道盡頭連接的房間鋪著奢華尊貴的暗紅地毯,牆壁上也貼著印繡了花紋的大紅綢布,暖色的燈光映照著,仿佛能點燃人心的欲火。


    四周散布著大大小小的方桌和圓桌,大多在打著不同玩法的撲克牌……中間一張大圓環桌最為惹眼,衣著暴露的荷官正坐在桌子中間的高腳椅上,拿著個銀光閃閃的鐵罐搖骰子。


    酒紅色短發的年輕女孩扳著蒙麵青年的肩膀,把他推到大圓環桌子周圍坐下,又抓了一把服侍小姐托盤裏的籌碼,堆在他麵前。


    “喏,你要找的…”年輕女孩指了指紅白相間的籌碼,“地上的紅色硬幣……好好玩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年輕女孩衝荷官打了個眼色,拍拍蒙麵青年的肩膀,蹦跳著走了。


    “會玩嗎,小哥?”


    身材火爆,衣著暴露的荷官同樣是酒紅色短發,隻是麵容較剛才的女孩更為年長一些,不知道是姐妹花還是母女倆。


    “簡單的很哦~”荷官一邊用花哨的手法搖著骰筒,一邊用柔媚的聲音介紹道:“三個骰子,搖出的點數相加,十以上算大,十以下叫小,買定離手,猜對就算贏~怎麽樣?試試看?”


    蒙麵的青年神色晦暗不明,默默扔出一枚籌碼,低聲吐出一個“大”字。


    ——


    [快點爸爸!他押大,快給他搖個大的出來!]


    那個酒紅色短發的年輕女孩此時正站在一根柱子後麵,朝荷官擠眉弄眼。


    [知道了小姑奶奶~]


    荷官纖長的手指抓著骰筒輕輕一抖……


    ——


    ……金屬骰筒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銀線,被荷官扣在桌子上:“六三五,十四點大!”


    荷官笑眯眯地把幾枚籌碼摞在一起,推了過去:“小哥很幸運嘛~”


    青年有些局促不安地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再去碰桌子上的籌碼。


    桌子周圍的賭客粗聲厲氣地叫嚷著,數著各自麵前的籌碼,有賠有賺。


    “我…先自己逛逛,看看別的項目。”


    青年迅速從椅子上溜下來,打著哈哈跑掉了。


    ——


    [哥,他是誰啊?]


    年輕貌美還兼職荷官的父親用花裏胡哨的手法搖晃著骰筒。


    [我怎麽知道?聽說他雖然人很窮,但是好像很值錢的樣子]


    躲在角落的陰影裏的酒紅色短發女孩饒有興致地盯著溜走的青年。


    [那我怎麽搞他?]


    荷官父親彎腰把骰筒扣在桌子上,性感的包臀裙凹凸有致。


    四六六,十六點大!


    [按兵不動就行,看看他是來做什麽的,或者爸你去魅惑他也行,我不介意再多一個媽]


    女孩舔了舔嘴唇,整個人仿佛融入黑暗之中。


    [他是誰點名要的?]


    似乎有很多配偶的荷官先生開心地把賭客輸掉的籌碼往自己懷裏攏。


    [好像有兩方勢力都在關注他,都是新過來的,大概就是因為他]


    火苗在煤氣燈罩裏快活地跳動著。光線透過水晶掛鏈,折射出無數七彩的光斑。


    [哎~哥你說,我如果把他弄床上去了,那兩撥人會跟我拚命嗎?]


    荷官扭了扭腰搖了搖屁股,躬身像貓一樣伸了個懶腰。


    [這我說不準,不過你可以試試,我可以幫你贍養我的所有母親]


    荷官搖搖頭,把骰子一顆一顆投進筒裏,一邊嚷嚷著買斷離手,一邊開始了下一局。


    [我就算了,哥你自己上吧,我覺得我還可以多活個幾年]


    ——


    在兔女郎打扮的服務生們集體放水的幫助下,蒙麵的青年成功穿過了舉著紮啤杯大喊大叫的賭客和搖著紅酒杯勾肩搭背的嫖客。


    鑽過一道暗紅的紗簾帷幔,氛圍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沒有了地毯和牆壁上貼的絨布,走廊過道也變得狹窄,腳步聲清晰而明顯。


    有歇斯裏底的聲音從遠處斷斷續續地傳過來。


    “你知不知道……有人在找你……”


    “為什麽?她找你做什麽?”


    “告訴我!……她為什麽找你?”


    這聲音,很熟悉!


    蒙麵青年貼在牆壁上,借助黑暗掩蓋身形……


    兩道瘦長的影子搖曳著落在牆上。


    等等!那是?


    蒙麵青年瞳孔地震:“那個是,艾利歐?”


    拿圍巾蒙住臉的青年自然就是克萊恩。


    怎麽會!


    克萊恩感覺後背發寒,可能是因為地下室的牆壁本身冰冷。


    克萊恩感覺後背都被浸濕了,不知道是因為冷汗還是因為地下室的牆壁滲水。


    克萊恩捂著嘴巴,躲在一根凸出的立柱後麵偷聽。


    坐在地上的那個人冷聲嘲諷道:“我怎麽知道?我一直被關在這裏,怎麽會知道誰在找我?”


    “現在你知道了!”那個疑似艾利歐的人居高臨下地站著:“現在回答我!她為什麽會找你?”


    坐在地上的人很困惑:“她?她是誰?羅珊小姐?她並不是非凡者啊?西迦女士?不至於為我尋死覓活的吧?難道是戴莉女士?受了隊長的囑托?總不能是奧利安娜太太吧?”


    艾利歐撇撇嘴,顯然這個人回答的每一句都不在重點上。


    “還在裝傻?看來你是不見墳墓不落淚啊!我是不是得給你點顏色看看?”


    坐在地上的人十分不解:“你總得告訴我是誰在找我吧?”


    艾利歐驕傲地揚起頭:“嗬,這當然不能告訴你,告訴你了你也不認識,哼~”


    坐在地上的人的表情十分無語:“你果然是……”


    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但是克萊恩知道他後半句想要說什麽。


    “既然你不願意配合!也不願意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備受關注……那麽我絕對不會讓你幹擾到主人的計劃!你給我消失吧!”艾利歐舉起了武器——從酒保老板那裏順來的碎冰錐!


    克萊恩瞳孔縮小:我的室友終於要對人施加暴行了?要不要去阻止他?


    “住手!”光是聽起來就很英姿颯爽的聲音響起。


    “哦呀,是誰啊?”艾利歐扔下手裏的碎冰錐。“是誰帶了救兵過來啊?想要英雄救美?那要看你夠不夠這個實力啊哈哈哈!”


    克萊恩後退半步,身體撞在牆壁上:好,好中二!


    牆壁上的投影變多了!


    “不行!你不能動他!”那個英姿颯爽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哈?為啥?”艾利歐向上齜著牙,露出了下牙齦。


    “嗬!愚蠢!他可是那位大人看中的人,如果你動了他,那麽那位大人一定會降罪於你!”聲音很英俊,但是說話的內容卻有點油膩。


    艾利歐惡狠狠地瞪著那個新出現的人:“那位大人?我隻遵從我的主人!你若是要阻攔我,那你也給我一起消失!”


    “愚蠢!”那個人叉腰罵艾利歐。


    艾利歐撅著嘴:“我!不!愚蠢!不愚蠢!一點也不!”


    “吼吼吼!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現在動了他,你們所有人都逃不掉!不管什麽主人,什麽謀劃!全都會被那位大人完全粉碎!明白?”那個聲音英姿颯爽的人拿腳底板拍地板。


    “所以!現在把他關在這裏,等待風波過去才是正道!”


    “喂!別無視我!別這麽輕鬆就決定了我的未來啊喂!”地上坐著的人也在錘地板。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要保證主人的計劃完美實施,今天和明天其實是關鍵時刻……隻要頂著1號時之蟲的壓力熬過這兩天,等到計劃完成,那麽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就與我們無關了……”艾利歐捏著下巴思考。


    “你是對的!看來我們果然還是應該把他關在這裏,等風波落定再放出去!”


    艾利歐和那個新來的人打成了共識!他們莫名其妙地擊掌慶祝!


    哢嚓落鎖,艾利歐和那個新來的聲音很英姿颯爽的人各自領著一隊人走掉了!


    “等等!不要又把我關在這啊!”坐在地上的人倒在地上,伸出手作無用的挽留……


    克萊恩捋著自己的圍巾:艾利歐……看起來好像有大秘密的樣子!


    (啊!是大秘密,不是大咪咪哦)


    “他們所說的那位大人,還有什麽主人,還有那個計劃……嘎啊!好在意啊!還有那個被關起來的人,他究竟有什麽秘密身份…要不要去接觸一下?”克萊恩眯著眼睛糾結。


    “誰!是誰!有誰在那邊嗎?”


    “啊!被發現了!”克萊恩嚇得跳了起來:“等等!我居然不小心說出口了!”


    “喂!喂!無論你是誰都好!幫幫忙啊!放我出去吧!我真的還有很重要的事啊!”


    是那個坐在地上的人的聲音!


    克萊恩用腳尖刮著地上的灰塵:“嗯,這個,好像有點危險的樣子,要不我還是先撤退算了……”


    “等等啊!拜托了!我不是壞人!請救我出來吧!”牢房裏的人把雙手攏在嘴邊大喊著。


    克萊恩尷尬地笑:感覺這道聲音越來越沒節操了呢……而且他好像有點可憐……被關了這麽久,還被艾利歐欺負了……


    要不?


    克萊恩整理了一下圍巾,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


    “你…好?”克萊恩試探著問。


    被鎖鏈和鐵欄杆關在地下的牢獄裏的,是一位看起來溫柔而浪漫的青年男子,即使他席地而坐,即使他的襯衣上滿是塵土,衣服和褲子的下擺都被割成了碎片,黑色的頭發纏成一團,英俊的臉上也髒兮兮的……


    但是,這些都掩蓋不了,那雙幽深而清澈的,一見到克萊恩便放出光芒的,墨綠色的眸子!


    “你好!”


    他露出閃閃發光的微笑。


    “咳咳…我叫倫納德,倫納德·米切爾。”


    他站起身,走到鐵欄杆邊,隔著鎖鏈和欄杆朝克萊恩伸出手。


    “你…能麻煩你幫忙救我出來嗎?”


    (這真是曆史性的會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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