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幕布徐徐拉開,沒時間給穆帆舸適應了。


    穿著裙子,戴著單片眼鏡的遊俠卡倫和假巫師克麗斯蒂一個後空翻跳上台,精準落在彩排時要求的站位上。


    順帶一提,彩排時卡倫非常失落,他說:原來是這樣的一起跳舞嗎?


    克麗斯蒂輕踮腳尖,深吸一口氣,唱道:“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卡倫緊跟著唱:“如果半夜被風琴吵醒,那一定是我關心!”


    沒錯!最終被穆帆舸選為出道主打歌的是原唱王心淩的《愛你》。


    穆帆舸穿越前就很喜歡這首甜妹代表作。


    “常常想你說的話是不是別有用心~”穆帆舸夾著嗓子唱道:“明明很想相信,卻又忍不住懷疑~”


    雖然科瑞希先生的音色要比穆帆舸穿越前的音色好聽多了,屬於那種可以原地出道的水平。不過激情獻唱的體驗感覺不怎麽樣,要不是科瑞希先生的血夠厚,穆帆舸都擔心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演出結束。


    反觀另外兩個人,卡倫和克麗斯蒂,他們居然在唱唱跳跳的同時精準地避開了所有的攻擊——所有的冰雨火雨鑽石雨特效……


    甚至連煙霧和光束都完美的躲開了!


    穆帆舸大驚失色:好厲害!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男扮女裝的冒險家們:基操勿六。


    巫師們:不要亂甩鍋,是你接的太準了!


    當然啦,躲避法師隊友的範圍攻擊,精準接住牧師隊友的治療,這是每一個戰士的基本操作。


    隻可惜穆帆舸穿越前是玩1對1或1對多pvp的,並不擅長多人pve的團隊合作。


    ………


    開場舞結束了,接下來由另一隊跳舞阿蒙為墮落母神獻上《神的隨波逐流》。


    穆帆舸趁機招呼攝影師:“把剛才錄下來的mv母帶給我看看!”


    8號時之蟲也放下手裏的活,湊過來一起看。


    隻見古典與時尚並存,華麗而不失莊重的舞台上亮起三束白光,舞台兩側發射出網狀的紅色和綠色激光,淡紫色和白色的煙霧在腳底彌漫,背景是閃亮而晶瑩的流星雨,整個舞台上好像都彌漫著粉紅泡泡。


    光束搖晃著照出三個分別是金發,白發,黑發的人影,長發飄飄,戴著單片眼鏡,穿著jk風格的白襯衫和格子短裙,領口還打了漂亮的蝴蝶結。


    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們跳著活潑可愛的舞蹈。


    但是在穆帆舸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穆帆舸看到的是陰森而詭異的戴單片眼鏡的阿蒙,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線,嘴巴咧開一條縫直到耳根,惡魔低語道:“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阿蒙在想你”


    穆帆舸仿佛聽到了阿蒙那頑劣的嘻嘻笑聲:“如果你半夜被祈禱聲吵醒,那一定是阿蒙的關心……”


    然後穆帆舸看到自己,也可以說是科瑞希,當然克萊恩也可以代入進來,那迷茫的眼神,錯亂的神色晦暗不明,喉嚨裏發出仿佛被欺騙到即將失控的囈語:“常常想你說的話是不是別有用心,明明很想相信,卻又忍不住懷疑……”


    穆帆舸幹嘔了幾下——他要吐了。


    有髒東西啊啊啊!


    這是誰準備的妝造和服裝?舞美又是哪個大聰明編的!


    “單片眼鏡太詭了!太惡心了!反差太大了!”穆帆舸感覺ptsd都犯了,感覺san值要掉光了!


    8號時之蟲無辜地眨眨眼睛:“怎麽了?我感覺很不錯啊?”


    穆帆舸兩眼無神:“你知道嗎?我出生的時候,有一顆善心和一顆惡心,遇到阿蒙以後,我就隻剩下一顆善心,因為惡心死了!惡心死了!”


    “啊?隻剩善心不是很好嗎?”卡倫不知什麽時候也湊過來。


    穆帆舸從此明白了一件事情:有些歌曲不是什麽人都能唱的。


    雖然接下來還有阿蒙彈琴,阿蒙跳宅舞,阿蒙說唱和阿蒙魔法少女變身等眾多有趣的節目。


    但是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失控的穆帆舸明白自己不能繼續看了。


    否則自己會有幸成為第一個被阿蒙創死的穿越者。


    你說什麽?有不少穿越者也被阿蒙創死了?沒關係那不重要!


    ……


    被阿蒙們安排了貴賓席的穆帆舸裹著毯子,虛弱地蜷縮在沙發上。


    阿蒙們愉悅且歡快地接著奏樂接著舞,比穆帆舸這個活動發起者興奮了不知道多少倍。


    穆帆舸覺得,除去《愛你》,最為致命的是他從李克勤那copy來的《護花使者》。


    這首歌的舞美由8號時之蟲親自創作,靈感來源是1號時之蟲對倫納德先生的求愛之旅。


    順帶一提,8號時之蟲作為信息概念的阿蒙,是存在於現實中的阿蒙總體意識,所以其他阿蒙的黑曆史和心路曆程全都瞞不過偉大8號時之蟲!


    於是舞台上出現了十個戴橙色假發的假1號時之蟲和一個綠色美瞳的假倫納德先生……以及一大群跟著十分有節奏的音樂搖擺的的阿蒙伴舞。


    一個阿蒙歌手站在旁白的位置低聲唱道:“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他,兩腳決定不聽叫喚跟他歸家!”


    然後假倫納德先生登場了,他敞著襯衫領口的扣子,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雖然化妝的產物並沒有原版美麗,但確實抓住了靈魂。


    隨之登場的是假1號時之蟲們,她們旋轉跳躍閉著眼,圍著假倫納德先生轉圈,有的牽起假倫納德先生的手,有的挑起倫納德先生的下巴,有的送上一朵玫瑰花,有的撩起倫納德先生鬢角的碎發……


    假倫納德先生假裝沒有看見1號時之蟲,他悶頭往自己家走。


    而假1號時之蟲們則排成一列,怔怔地跟在倫納德先生身後,可憐的倫納德先生,無論加速還是轉彎,都甩不掉後麵長長的阿蒙尾巴。


    阿蒙歌手又唱:“深宵的冷風,不準吹去他,他那幽幽眼神快要對我說話!”


    唱這句的時候,假1號時之蟲們嘟起嘴巴,排著隊往假倫納德先生耳朵上吹氣。


    假倫納德先生反抗不了,就隻能幽幽地看著假1號時之蟲們。


    穆帆舸笑抽了:奪冒犯啊!


    阿蒙歌手繼續唱:“纖纖身影飄飄身影默默轉來吧,對我說浪漫情人愛!我!嗎!”


    後麵的那些充當背景牆的伴舞阿蒙們迅速跑上前,抖開一塊白布,然後躲在舞台兩側的巫師們立刻吹起風,讓白布隨風飄動,後台的巫師則讓舞台飄起了花瓣雨。


    假1號時之蟲們則快速散開到兩側,揮舞著雙手把假倫納德簇擁在中間。


    舞台中央的假倫納德先生則一改之前的模樣,從慫包變成了騷包,華麗轉身,甩風衣,單手扶額,嘴裏還不知何時叼了朵玫瑰花。


    歌手阿蒙繼續用他的低音炮唱道:“貪心的晚風,竟敢擁吻他,將他秀發溫溫柔柔每縷每縷放下”


    唱到這句時,其中一個假1號時之蟲,走上去擁抱了假倫納德先生,並且在台上當眾表演了一個不借位的因蒂斯式濕吻。


    周圍的假1號時之蟲們就隻能負責撩假倫納德先生的頭發。


    穆帆舸吐槽1號時之蟲居然內裏是這樣的悶騷,但台上又都是阿蒙假扮的,難道說這其實是阿蒙水仙?


    此時已經唱到最後一句了:“卑汙的晚風,不應撫慰他,我已決意一生護著心中的他”


    假1號時之蟲們是一些一位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強壯,雙臂有力,步履穩健,身軀壯碩的好像一堵牆似的,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肩膀好似雙開門冰箱,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好一個能讓金絲雀依偎的寬大肩膀!


    她們將身材嬌小的假倫納德先生團團圍住,不漏一絲風,觀眾們一點也看不見。


    幕布慢慢合上,觀眾們紛紛叫好,穆帆舸還沒緩過勁來。


    無他,實在是太炸裂了!


    開玩笑!1號時之蟲哪有這麽高!


    ……


    演唱會一直到午夜12點才結束。


    正常的觀眾們領取了單片眼鏡作為紀念品,各回各家了。


    被阿蒙病毒感染的異世界居民則沒有回家,他們偷偷聚在後台喝酒慶祝。


    在後台忙碌的巫師特效組和演員們也聚在後台喝酒慶祝。


    喝的是魔法變出的葡萄酒和香檳。


    吃的是魔法變出的火腿和麵包。


    隻有穆帆舸拒絕喝用魔法增加了年份的酒,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魔法隻是把瓶子上的標簽的數字變小的魔法。


    “快喝!慶功宴怎麽能不喝酒呢?”8號時之蟲抓著酒瓶往穆帆舸嘴裏灌。


    “我死也不喝!除非你們說清楚酒是哪裏來的!”穆帆舸一個勁地搖頭,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法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是魔法變出來的啊?這是變出葡萄酒的魔法,而這是變出香檳酒的魔法,還有讓葡萄酒的年份變久遠的魔法!”負責準備酒水的巫師用廢話解釋。


    穆帆舸不理解:“什麽原理?把空氣變成了酒?還是把別的地方的酒移了過來?”


    (這個世界的釀酒工坊可真慘)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快喝!慶功宴怎麽能不醉醺醺的?”8號時之蟲繼續試圖往穆帆舸嘴裏灌假酒。


    “我不喝!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麽正常一點的魔法了嗎?”


    穆帆舸表示魔法豈是如此不便之物?俺尋思之力!啟動!


    阿瓦達啃大瓜!


    仿佛有什麽東西回應了穆帆舸的召喚!


    ……穆帆舸學會了讓人不需要喝酒就能變成醉酒狀態的魔法……


    這種魔法有什麽用啊!


    穆帆舸氣急敗壞地把杯子摔在地上。


    一個圓臉上飄著兩團紅霞的女巫使用了把摔壞的杯子複原的魔法。


    ……


    雖然穆帆舸不是很合群,但是阿蒙和巫師們的慶功宴還在繼續,說起來阿蒙也戴著尖頂巫師帽,巫師也戴著尖頂巫師帽,所以她們其實可以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阿蒙的數量增加了!


    突然冷不丁哐啷一聲,城主府的後門被撞開了。


    走進來一位穿厚重繁複的深綠色長裙的女士,門板已經倒下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敲了敲門框。


    8號時之蟲眨眨眼睛,下意識說:“請進。”


    那位女士在滿屋子人的目光下徑直走進來,在距離穆帆舸三米的位置停下,虔誠地跪伏在地上:“您的演出令我折服,您的教義讓我沉醉,請允許我,請接納我,請讓我侍奉我的主!”


    對自己實力非常自信的8號時之蟲絲毫沒有懷疑:“好哎!送上門來的工具人!”


    穆帆舸則覺得不對勁:這種被精彩絕倫的表演折服而主動找上來想成為站姐甚至經紀人的情況其實非常多,這種現象也很正常,但是顯然太巧合了,尤其是今晚的演出其實非常掉san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能被折服。


    (事實上隻有穆帆舸覺得掉san)


    既然這樣那就隻有一個可能……穆帆舸得出了結論:她的性癖恐怖如斯!


    8號時之蟲揚了揚手,兩個阿蒙分身從酒桌旁起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士。


    “我們應該還差一個荊棘人,正好你來當荊棘人吧!”8號時之蟲捏捏眼眶,把聽起來很嚇人所以一直沒人選的工作安排給了這位女士。


    “荊棘人?”那位女士發出疑問。


    “就是為信仰而行於荊棘中的苦修士!”8號時之蟲解釋道:“接下這個工作,你就要永生永世侍奉主!”


    那位女士抬手,似乎想要扶正什麽,又十分違和地轉了方向,按了按額頭。


    她將右手放在胸口行騎士禮,眼睛放出虔誠的光芒:“我…我願意!我願意永遠侍奉主!”


    8號時之蟲掏出了一副墨鏡,疊戴在單片眼鏡上,這虔誠的光芒太晃眼睛了。


    穆帆舸的直覺告訴他這事肯定沒那麽簡單,而且穆帆舸覺得這個荊棘人有點眼熟。


    “很好,那你被錄用了!你叫什麽名字?”8號時之蟲從座位上跳起來。


    “這麽簡單!?”荊棘人女士表示驚訝。


    然後她又反應過來,低垂眼簾:“叫我樂茨就好。”


    穆帆舸覺得不能這麽輕易放過她,於是開始查戶口:“你家住在哪?家裏有幾口人?你是什麽職業,學曆如何?今年多大歲數?”


    樂茨又無意識地抬手按了按額頭,她磕磕絆絆地念道:“我…我是…我是祭祀術士,家住在巴…巴克利神秘之森,家裏隻有,隻有我,我是家族傳承…沒…沒上過學……”


    8號時之蟲踹了穆帆舸一腳:“你嚇到她了!”萬一把免費的工具人嚇跑了怎麽辦?誰來幫我幹活?


    穆帆舸還是覺得不對勁,雖然他沒有腦子,但是他有直覺啊!


    他扒開8號時之蟲,接著查戶口:“你是祭祀術士?那你之前信仰誰?為什麽改信了?”


    “呃…呃呃…這個…我信仰…母呣沒沒有!對!我就是因為沒有信仰所以才過來應聘的!”樂茨尷尬地哈哈笑了起來。


    這下連8號時之蟲也感覺出不對勁來了,阿蒙們警覺地盯著樂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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