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大頭、爛木兩公婆和玉輝來到蘭家幫忙弄吃。爛木、玉輝負責殺雞鴨,馬老師,何田香負責洗菜洗碗筷,蘭妹領著大頭到她的魚塘網魚。看網魚去,方丁、石小寶和弟妹們嘰嘰喳喳地往魚塘跑去。


    “蘭妹,你妹的娃仔頭次回來,你,你對她——”路上大頭小心翼翼地說。“哦,對她麽,挺好的。”蘭妹答道。


    曾經的家婆帶蘭小妹的娃仔回來,蘭妹的心情雖有點複雜,但她不會說什麽的,也不會拿娃仔出氣的。她與竹子蘭小妹發生的事,畢竟已過多年。石小柳甜甜地喊她“姨媽好”時,她趕緊應答:“好好。”她想:現在是好了,可當年被你的父母害慘了!


    石小寶大石小柳幾歲,兩人見麵時神情自然,哥妹相稱很親切。父母離婚,石小寶曾怨恨父親外,還怨恨過妹妹,認為妹妹搶走了自己的父愛。懂事後,他感到父親是愛他的。他在縣城上小學和中學時,父親到學校看望他,他瞄見父親的錢包裏夾著他的一張二寸彩照。假期,父親提出要帶他進城和妹妹見麵,說妹妹很想念他這個哥哥。這次兄妹相見,石小寶甭說有多高興!


    “蘭妹,上午我為小寶小柳拍了照,等會你也和他倆合個影吧!”大頭提議。


    “不,不,我發過誓,今生今世我不會原諒竹子和蘭小妹的!現在你讓我和他們的娃仔合影?”


    “你這樣會活得很累的!”


    “我知道,但現在要我原諒她們,我還做不到。”蘭妹似乎有點激動。


    陽光下的魚塘邊,娃仔們正觀看方丁和石小寶比賽打水漂。方丁斜著身打出的瓦片,在水麵“哧溜”地彈起了四次。石小寶蹲著打出的瓦片,在水麵也彈跳了四次。“打平,打平!”娃仔們喊叫起來。


    “方丁、小寶不玩了,幫我把竹排抬到魚塘裏網魚。”蘭妹到魚塘後說。


    竹排放進魚塘後,把一根竹竿遞給小寶,“兒子你撐竹排,方叔撒網。”


    竹排撐到魚塘的一角,大頭用力將五六斤重的漁網撒到水裏。待到網腳沉到底後,才收網。


    “網到魚了!”“三條、五條!哦,好多條!”看到網裏的魚們拚命的掙紮,娃仔們興奮得又喊又叫。


    大頭將三條約有三斤重的草魚放進大魚簍,其它的魚都放回水裏,說:“兩桌人吃飯,有雞有鴨肉,三條大魚夠吃了。”


    竹排靠岸,大頭把魚簍交給方丁:“把魚送到小寶外公外婆家去。我還要放好竹排,洗幹淨漁網。”


    “走嘍,回家!”方丁招呼道。娃仔們也跟著喊道,走嘍,個個成了跟屁蟲。


    回到家時,馬老師已做完手中活,廚房裏的砧板、油鍋在響,香味直竄人的鼻孔。


    吃飯的時間沒到,馬老師有個想法,要讓娃仔們展示一下才藝。


    娃仔們覺得好玩,嘻嘻哈哈地端板凳到院子,按要求圍了一圈。馬老師很高興,宣布:“大朋友,小朋友才藝展示現在開始!”


    娃仔們你看我,我望你,沒有人敢出頭。


    馬老師隻好點名:“小柳,你有什麽才藝給大家展示呢?”


    小柳站起來,大聲說:“踢毽子!”


    “好呀,毽子帶來嗎?”


    “帶啦,我這就去拿。”


    小柳的毽子踢得狠,曾拿過年級第一名。


    小柳踢毽子的腳感確實好。動作自然、輕盈、靈巧,多彩的雞毛毽子一起一落,好看極了。大熱天的,小柳踢到一百下時,額頭沁出了汗。馬老師叫停了,誇道:“太棒了!掌聲響起來!”接著,馬老師請方當和玉鳳、玉亮姐弟出場背唐詩。大家鼓起掌來。


    在掌聲中,方當、玉風站了起來。玉亮坐著不動,他低著頭,小聲說:“我不背。”


    “你能背的。”馬老師鼓勵說。


    玉亮還是那句話:“我不背。”


    馬老師隻好說“玉亮沒有準備好,下次吧。”


    方當和玉風背的兩首詩是《春曉》和《登鸛雀樓》,娃仔們都會,都跟著背,小院一下成了背誦詩歌的課堂。


    一陣掌聲後,賴東大大方方地給大家唱起了挺好聽的兒歌《魯冰花》……歌聲落下,“模特”表演開始。換了件粉紅連衣裙的石小柳在大家的注視下,來回走著貓步,步法優美,既活潑又可愛。


    賴東小聲對方當說:“人家在城裏讀書見得多,學得多,會的也多!”


    快到吃飯時間,還有方丁和石小寶沒有表演。方丁、石小寶說他們的才藝是玩籃球,在院子裏展示不了。馬老師說:“也是。好啦,大朋友,小朋友們,精彩的才藝展示到此結束,謝謝大家!準備吃飯啦。”


    在旁觀看娃仔們才藝表演的蘭妹、何田香,看著眼前的娃仔,大的十五、六歲,小的也都上了小學,十分感慨:我們做父母的,轉眼到了中年,日子過得真快啊!


    聚餐開始了,爛木安排娃仔們和幾位老人家同桌,說娃仔不要老跟著父母,長大了總是要獨立的。


    晚餐很豐盛。大頭的拿手菜檸檬鴨,味道酸辣,鮮香可口,香氣撲鼻。爛木弄的白斬雞皮爽肉滑,清談鮮美。老人最中意的是花生燉豬腳,它出自玉輝的手,那豬腳入口即化,齒生香。娃仔們最喜歡的是那鍋釀田螺草魚湯了。釀糯米的田螺肉,是蘭妹從山莊帶回的。草魚是下午網的。那魚肉嫩滑,那湯水噴著魚和螺的香味。


    吃飯間,大人們聊著,娃仔們隻管埋頭吃。小柳的外婆提醒說:“吃魚時,娃仔們要小心魚刺啊。”


    “喉嚨要是有魚刺怎辦呢?”小柳問。


    “吞口米飯,如不行,外婆隻能找個魚簍讓你背了!”外婆笑嘻嘻地說。


    “老媽,你說的是些土辦法,不可用,弄不好卡得更厲害。最好的做法是找醫生。”蘭妹糾正說。


    晚餐飯香菜美,娃仔們個個吃得嘴滑滑,肚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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