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連吃飯都是分開的。這天,雪懷坐在桌前,慢慢地喝著一碗彼岸花雪蓮粥,忽而聽見外頭有振翅的聲音。一隻青鳥銜著信件,縮在角落裏打抖,滿臉驚恐地看著角落裏的雲錯。雪懷聞聲出來,青鳥更驚恐了,啪嗒一聲將信放下就飛走了,嚇得直哆嗦,差點一頭撞到房頂上去。雲錯:“你對它做了什麽?”雪懷反問:“你對它做了什麽?”兩人相顧無言。那信件是用普通的紙張寫就的,青鳥離開後被風一吹,險些落入水中,雲錯眼疾手快借住它,看了看後,遞給他:“是你的信。”是慕容金川的信件,問他身體好得如何。雪懷上次病了小半個月,連帶著跟慕容氏約定的時間都錯過了。慕容氏那邊等了許多天不見人來,問到了雪宗的頭上,才知道他被陰息侵入根骨,尚且在沉睡休養。好不容易等他好了一些,又被雲錯提親的這一出占去了大半思緒,他尚且自顧不暇,當然也忘了給外公外婆說一聲好。現在這封信一來,提醒了他,趕緊寫回信報平安。慕容金川又在信中寫道:不急於一時,若是身體好透,隨時可來修行。雪懷看了看這封信,又看了看外頭的雲錯,眼神突然亮了起來。第21章 他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時候去往仙山進行係統的修行了。他如今的一身銀丹修為,是上輩子在戰場上殺出來的,生死事從來隻給他們學一次的機會。他根骨好,主水靈根, 偏雜著木、金的另外兩重靈根。上輩子他本來是可以三重並行的,但是苦於沒有修行的時間, 也沒有有經驗的老師來指導, 走的是和雲錯一起的野路子。他還記得,他任雲錯的左護法時,天天打照麵的右護法就是一個科班出身的正統劍修——這個人好巧不巧就是慕容山莊出來的學生, 算起來本該與他頗有淵源。右護法的根骨與他不相上下。當時他在場下也與右護法切磋過幾場, 憑著野路子的快準狠, 能與對方僵持一段時間,但從未真正戰勝過他。仙洲與人界一樣以左為尊, 不少人也曾議論過, 說雪懷打不過右護法, 又憑什麽坐到那個位置上。雪懷自己倒是無所謂,跟雲錯提過一嘴後, 雲錯卻態度堅定地表示:“就這樣, 你隻是打不過他,你還長得比他好看呢?憑什麽不能當我的左護法了?”這句話沒有流傳出來,雪懷事後回想起來頗為慶幸。他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真的能當上一個靠臉吃飯的人……雲錯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恐怕又要坐實一條昏庸罪名。他當了半輩子浪子,逃過學才知道正統師門出身修行的可貴, 除了要躲開雲錯的一點小心思,這也是雪懷不願意浪費修行機會的一個原因。除此之外,他想起來,就在他十七歲那年的年末附近,他父親外出跟人談生意,被陰了一手。雪宗後來身體一直沒好起來,最後休養期間還意外摔了一跤,歸根溯源,和最開始的這次意外不無關係。但當時他離家早,已經不記得具體的時間,隻憑印象知道是接近年關的時候。至於幕後黑手是誰,又是什麽情況下出的事,雪宗給他的信件中一律沒有提到。他這個爹怕他擔心,病中甚至都禁止其他人告訴他此事,他知悉的時候,所有人都一股腦安慰他說已經沒事了。要知道一切的始末,這輩子保護好家人,他非得在年底之前修行到金丹期不可。雪懷很快計劃好了一切,這天,他離開深花台後就回了家,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老翁見他忙裏忙外,問道:“少爺要出門嗎?”雪懷道:“嗯,跟我爹說,上回我跟外公外婆說好了,病好了就過去他們那裏修行拜師,您跟我爹傳個話……不,不必傳話了,我直接過去了,寒暑輪休的時候會回來的。”老翁驚訝地看著他。雪懷叮囑道:“至於雲公子那裏,我跟他說不通。仙界人人壽命長,他願意在我這裏耽擱五年,勸不動,就隨他去,但我去了哪裏,一定要保密。”老翁皺起眉頭:“那老爺不在家,您也走了,深花台一個外人在看著,會不會……?”雪懷想了想,道:“這個您倒是不必擔心,雲公子雖然……看著陰沉乖戾了一點,但他人是很好的,不是自己的東西不會過問,也對我們家沒什麽圖謀。若是不放心,您去守著也是一樣的。”這倒是真的。雪家家大業大,放在雲錯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他母親是魔族公主,父親雖尚未公開承認他,但卻是直接將他當繼承人培養的,默許他動用仙洲太子的一切特權。他重欲重權,卻不貪蠅頭小利,也從不用下三濫的方法染指自己想要的東西。雪懷又提醒道:“不過,您一定不要告訴他我去哪裏了啊!”老翁這才笑著應下,又再三叮囑他路上小心:“少主,若是想家就早些回來罷,別太累著自己。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也會為您感到驕傲的。”老翁幫他提東西,一路送到門口,又拿了個籠子,預備把雪懷的饕餮鬼也一並帶過去。他們在這裏忙裏忙外,不遠處某個房門吱呀一聲拉開了,裏麵的人怯怯地走了出來。雪懷回頭一看,是雪何。他前幾天前腳半死不活地從水牢中出來,後腳就聽見了雲錯向雪懷提親的消息。大約是看見他們在收拾東西,雪何猜出了雪懷打算出遠門,但是他不敢問,出來看了一眼就準備重新回房。雪懷卻叫住了他:“喂。”雪何站定不動,罰站似的,手足無措地立在房門邊,大氣也不敢出。雪懷眯起眼睛瞧他:“過來點,小何,讓我看看你。”他一眯起眼睛來,眼下那裏淚痣就生動了許多。雪何膽戰心驚地蹭過去,離雪懷兩三步遠。雪懷猶自覺得不夠,幹脆伸手上來,一把捏著他下巴,逼他仰頭看著自己。雪何眼睛還是腫的,兔子似的,紅彤彤水汪汪,看起來分外可憐。雪懷一下子就想了起來:這兩天雲錯上門提親,雪何肯定是聽說了這件事的。怪不得這小子這兩天一直沒有出現,想必是躲在房門裏哭。雪懷看著他眼淚泛濫的可憐模樣,輕笑一聲,順手就湊近了,按著雪何的下巴往後逼,一直把他逼到貼著牆根站著。他低聲問:“他有什麽好?喜歡哥哥我不行麽?你我無血緣關係,要是小弟你肯委身人下,怎麽都不考慮考慮哥哥我呢?”“什……麽?”雪何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雪懷那張漂亮得有些鋒利的臉湊得越來越近,眼裏卻還是冰冷的:“這麽喜歡他?他提親的對象不是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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