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之一


    王成,源自平原上一個曆史久遠的家族。


    一生仿佛被懶散和頹廢籠罩,日漸貧瘠的生活,將他推到了幾間搖搖欲墜的屋舍邊緣。


    他和妻子身著殘破的衣物,過著捉襟見肘的日子,相互之間的指責和疏離,如同破舊的窗戶,難以遮擋住刺骨的寒風。


    盛夏的陽光,如烈火般炙烤著大地,村外的周家園林雖然圍牆坍塌,房屋破敗,但仍有一座孤零零的亭子矗立在那裏。


    許多村民選擇在那裏度過夜晚的清涼,王成也不例外。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滿大地,村民們紛紛離去,而王成卻如冬眠的熊般,直到太陽高懸,才懶洋洋地從夢中醒來,準備踏上歸家的路。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草叢中的一抹金光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支精美的金釵。


    他拾起金釵,仔細觀察,發現上麵刻有微小的字跡:


    “儀賓府製”。


    王成的祖父曾是衡府的儀賓,家中曾有過許多這樣的舊物,這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時一位老婦人急匆匆地趕來,尋找她遺失的金釵。


    盡管王成家境貧寒,但他的心中卻保持著一份正直和善良。


    他毫不猶豫地將金釵歸還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看到失而複得的金釵,激動得熱淚盈眶,連聲稱讚王成的品德高尚。


    她告訴王成,這支金釵雖然價值不高,但對她來說卻是丈夫留下的珍貴紀念。


    王成好奇地問:


    “您的丈夫是誰?”


    老婦人緩緩答道:


    “他就是已故的儀賓王柬之。”


    王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


    “他是我祖父啊!我們怎麽會在這裏相遇?”


    老婦人也露出驚訝的神色,說道:


    “你竟然是王柬之的孫子?我是一隻狐仙。”


    “一百年前,我和你祖父有過一段情緣。他去世後,我就隱居了。”


    “這支金釵是我遺落的,沒想到會被你撿到。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王成曾聽祖父提起過他的狐仙妻子,此刻聽到老婦人的話,心中再無懷疑。


    他熱情地邀請老婦人到家中做客,老婦人欣然應允。


    王成叫來妻子,讓她拜見這位特殊的客人。


    妻子看到老婦人雖然年紀已大但氣質不凡,


    再加上身上的破舊衣物和黯淡的臉色,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敬畏和同情。


    老婦人看到王成家的破敗景象和貧瘠的生活,不禁歎息道:


    “唉!王柬之的孫子竟然貧困到這種地步!”


    她又看到家中破敗的爐灶沒有煙火,更是心生憐憫:


    “你們的生活如此艱難,怎麽維持生計呢?”


    王成的妻子忍不住淚流滿麵,向老婦人訴說了家中的貧困狀況。


    老婦人輕輕撫摸著金釵,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然後她將金釵遞給王成的妻子說:


    “你拿這金釵去典當些錢來買米吧。”


    她約定三天後再來相見。


    王成想留住她但老婦人說:


    “你如今連妻子都難以養活,我在此也並無太大用處。”


    說完徑自離去,留下王成和他的妻子麵麵相覷。


    王成向妻子講述了老婦人的來曆和目的,妻子聽後驚恐不已。


    王成卻讚揚老婦人的義氣,讓她盡力侍奉這位特殊的客人,妻子隻好答應下來。


    三天後老婦人如約而至。


    她拿出一些銀子交給王成的妻子,讓她買了一石粟和一石麥以解燃眉之急。


    晚上老婦人和王成的妻子一起睡在短榻上。


    起初王成的妻子對老婦人還心存恐懼,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老婦人心意誠懇,並無惡意,於是心中的疑慮也逐漸消散。


    第二天,她對王成說:


    “孫兒啊,你不該過分依賴別人,應該自己去做點小生意,光坐著吃飯怎麽可能長久呢?”


    王成告訴她自己沒有資金。


    老婦人說:


    “你祖父在世時,家中的金銀財寶任取,但我認為作為出世的人,並不需要這些俗物,所以我沒有多拿。”


    “我積累下來的花粉中的金子有四十兩,現在還存著。”


    “放久了也沒用,你可以拿去全部買葛布,然後在指定的日期內趕到都城去,應該可以賺點小錢。”


    王成聽從了她的建議,買了五十多匹葛布回家。


    老婦人命令他盡快準備行裝,計算了一下大約六七天就能到達燕都。


    她囑咐道:


    “你要勤奮,不要懶惰,要快不要慢,如果遲了一天,後悔就來不及了!”


    王成恭敬地答應了,裝上貨物就出發了。


    半路上遇到了大雨,衣服和鞋子都被淋濕了。


    王成從未經曆過這樣的風霜,疲憊不堪,因此在旅店裏暫時休息。


    沒想到雨一直下個不停,整夜淅淅瀝瀝,屋簷下的雨水像繩子一樣流下來,第二天路上更加泥濘。


    看到往來的行人艱難地跋涉在泥濘中,王心中畏懼,不想吃苦。


    直到中午時分,路才開始漸漸幹燥,但陰雲又聚攏來,大雨再次傾盆而下。


    王成隻好又住了一晚,才繼續前行。


    快要到達京城時,他聽說葛布的價格非常昂貴,心中暗自高興。


    但到達京城後,在客棧裏解下貨物時,店主卻深深地為他來晚了而惋惜。


    原來,南方的道路剛剛開通,葛布運到京城非常少。


    貝勒府急需購買葛布,價格立即上漲,比平時高出三倍。


    但在前一天,貝勒府已經買足了葛布,後來的貨主都失望了。


    店主把這個情況告訴了王成。王聽後非常沮喪。


    過了一天,葛布到得更多了,價格也開始下降。


    王見無利可圖,就不肯出售。


    過了十幾天,食物和住宿的開銷耗費了很多,這讓他更加憂愁苦悶。


    店主勸他低價賣掉貨物,重新打算別的出路。


    王成聽從了主人的建議,虧了十幾兩銀子,終於把所有貨物都賣掉了。


    王成早起,準備回鄉。


    他起床查看自己的錢袋,卻發現金子不見了。


    他驚慌地告訴店主,但店主也毫無辦法。


    有人建議他向官府報案,讓主人賠償。


    王成歎了口氣說:


    “這是我的命數,和主人有什麽關係呢?”


    店主聽後深感他的品行高尚,贈給他五兩銀子,安慰他並讓他回家。


    王成自忖沒有錢財去見祖母,心中忐忑不安,無法做出決定。


    這時,他恰巧看到有人鬥鶉,一賭就是幾千錢;


    每次購買一隻鶉,常常要花費百錢不止。


    他忽然心生一計,計算了一下自己錢袋中的錢,正好足夠買鶉。


    他和店主商量,店主極力鼓勵他。


    而且店主還答應借給他地方住,提供飲食,不收取他的錢。


    王成非常高興,就照計劃行動了。


    他買了滿滿一擔鶉,再次回到京城。


    店主非常高興,祝賀他很快就能把鶉都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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