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倩》之二


    在黎明的微光中,蘭溪生攜帶著一名仆人前來應試,他們暫居在東廂。


    到了夜晚,蘭溪生卻突然莫名其妙的暴斃。


    令人震驚的是,他的足心有一個小孔,如同被錐子刺過,有細細的血流出,但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隔天夜裏,仆人亦遭遇了相同的命運,症狀如出一轍。


    傍晚時分,燕生歸來,寧采臣向他詢問此事。


    燕生認為這是妖魅所為。


    但寧采臣素來剛直不阿,對此並未過分擔憂。


    深夜,那位神秘的女子再次出現,她對寧采臣說:


    “我見識過許多人,但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剛強正直的。”


    “你確實是聖賢之人,我也不敢欺瞞你。”


    “我叫小倩,姓聶,十八歲時不幸夭折,被葬在寺廟旁邊。”


    “我一直被妖物威脅,被迫做各種卑賤的工作,以乞討為生,這並非我所願。”


    “如今,寺廟中已經無人可殺,恐怕那妖物會派夜叉來。”


    寧采臣聽後驚恐不已,急忙求她給出對策。


    小倩說:


    “你與燕生同住一室,便可避免妖物的侵害。”


    寧采臣好奇地問:


    “為何妖物不迷惑燕生呢?”


    小倩回答說:


    “他是個奇人,妖物不敢靠近他。”


    寧采臣又問:


    “你是如何迷惑人的呢?”


    小倩解釋道:


    “與我親近的人,我會暗中用錐子刺他們的足心,使他們陷入昏迷,然後吸取他們的血液供給妖物飲用。”


    “此外,我還會用金子迷惑他們,但那並非真正的金子,而是羅刹鬼的骨頭,誰留下它,我便會取其心肝。這兩招都是投其所好。”


    寧采臣聽後感激不已,詢問防備的日期,小倩回答說就在明晚。


    臨別時,她哭泣著說:


    “我身陷黑暗之中,渴望找到一線生機。”


    “郎君你義薄雲天,定能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倘若你能將我的遺骨帶走,安葬於一個安寧的所在,那便是再造之恩。”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哀婉和期盼。


    寧采臣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他急切地詢問女子的葬身之處,她輕聲答道:


    “你隻需記得,在白楊樹上,有烏鴉築巢的地方,那便是我的歸宿。”


    話音未落,她已步出房門,身影在朦朧中漸漸消散,仿佛一陣輕煙。


    寧采臣擔心燕生會離他而去,次日清晨,便早早地去邀請他。


    他準備了豐盛的酒菜,並在席間留意觀察燕生的言行舉止。


    當夜幕降臨,他提出與燕生同宿一屋,燕生卻以性格孤僻、喜愛靜謐為由婉拒了。


    寧采臣並不氣餒,他強行帶著臥具前來,燕生無奈,隻得將床鋪移至他的房間。


    在臨睡前,燕生鄭重地囑咐道:


    “我知道公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我對你敬仰不已。”


    “但我有一件心事,難以輕易啟齒。”


    “請你不要窺探我的箱子和包裹,否則對我們兩人都不利。”


    寧采臣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一定遵從他的意願。


    夜深人靜,兩人各自入睡。燕將箱子置於窗台上,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


    寧采臣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接近一更時分,他隱約看到窗外有一個人影在晃動,漸漸地靠近窗戶窺視屋內。


    那人影的目光閃爍不定,讓寧采臣感到一陣恐懼。


    他剛想叫醒燕,突然聽到一聲巨響,隻見一道白光從箱子中射出,猶如匹練一般,瞬間將窗戶上的石欞擊得粉碎。


    那道白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又迅速收回箱中,宛如一道閃電消失在夜空中。


    燕生被響聲驚醒,他迅速起身查看情況。


    寧采臣假裝熟睡,暗中觀察他的反應。


    隻見燕生捧起箱子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從中取出一件物品對著月光仔細端詳。


    那是一件晶瑩剔透的物體,長約二寸,直徑如韭菜葉般大小,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燕生仔細地用幾層布將物體包裹好,重新放回箱子中。


    他自言自語道:


    “究竟是什麽老妖怪如此大膽?竟敢破壞我的箱子。”


    說完後便重新躺下休息。


    寧采臣聽到這裏,心中更加好奇起來,但他知道燕的警告並非兒戲,於是隻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和疑惑,繼續裝睡。


    這一夜對他來說注定是漫長而難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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