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用毛巾幫她擦幹身體,幸好紡織品一應俱全。


    她還幫女孩梳理一頭黑發,沐浴後的璿璣清新得仿佛清晨的小花,低頭的羞澀帶來特殊的情調。


    米拉注視著她,在同慈氏的肉體結合之後,這個小女孩就正式成為“本尊”,所擁有的權力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去向我們的主上求一個男孩,這樣,他就自由了,我們不會再去打攪他。”


    米拉的這句話讓沉浸戀愛情緒中的璿璣愣怔了一下。“什麽?”她問了句,完全聽不懂。


    米拉不再說話了,在幽暗之中,保持了一種她慣有的神秘。


    卡爾基在簡陋的睡房裏等待,原來女人洗澡要那麽長時間,幸好他手邊還有些書可以看。


    門輕輕開啟,老舊的門發出拴咯吱咯吱的響聲。


    璿璣走了進來,不知道為什麽,她隻敢待在門口,而不願走近他。


    正在看一本豎排漢語佛經的卡爾基抬頭看著她。微弱的光線下,他看到她竟然穿了一身“白虎”貴族新娘的就寢服,寶藍色的裙子外披著寬大的深紅色外套,領口和袖口,還有袍子的邊緣都裝飾有異常華麗的花紋。


    璿璣看到坐在床上用看書打發時間的卡爾基,把手裏的書隨意地扔到地上,站起身向她走了過來。


    屋裏很暗,但是點著蠟燭,病愈後的他顯得很高很清瘦,穿著交襟的白色睡袍,依舊擁有白虎騎士那種高貴的氣質,但那種冷冷的氣息,和她想象的新婚之夜有點不一樣。


    “過來吧,我不會吃了你。”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像白天那麽柔情蜜意,對於跟異性過夜也顯得很羞澀,帶著一種距離感。


    我愛卡爾基大團長,我什麽事都願意為他做……璿璣在內心仿佛在自我催眠一樣地反複地對自己念叨。二十多歲就結婚,剩下的人生都跟卡爾基相伴,這突然對原本很自我的她產生困擾,她得說服自己,她很愛卡爾基。


    她勇敢地走進了他,走進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們並沒有完全接受彼此進入自己的生活。


    他打量著她,身材高挑的她穿白虎新娘的衣服也很美,璿璣不僅外貌美,而且有一種天然高貴的氣質,少年般的驕傲,讓他感到著迷。


    他用手輕輕地捋起她一縷烏黑的長發,他見過很多長發的美少年,他選擇璿璣,也許是她身上女戰士的爽利讓他覺得熟悉而已。


    他又伸手碰觸了下她領口的繩結,這身新娘的就寢服非常有趣,不是輕便易脫的,而是如此華貴又厚重,把她包裹起來,像一個引誘人打開的禮物,送給了他。


    “諸法空相。”


    他們第一次同寢,他竟說了這樣一句話。


    卡爾基低頭吻她,這樣能讓自己興奮起來,順手就脫掉了她的外套,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從小就這樣被各種教條軍規緊緊束縛著,今天晚上,他會解除一切的清規戒律,徹底釋放自己。


    “你的肩傷還好嗎?”她隱約看到他的肩膀上還綁著古老的繃帶。


    “不影響這件事的。”他很認真地看著她。


    因為極度的害羞,她直接把臉貼著他的胸口,卡爾基太直率了。


    燭光搖曳,她躺在床上看起來如此嬌羞,臉紅得就像在發燒一樣,就像所有的新娘,期待著丈夫的愛,卻又羞怯難當。


    他讓她枕在自己的一條手臂上,另一隻手去解開她胸前的係帶。這是一個有趣的柏拉圖設計師的作品,讓新郎一點點打開,但他沒有這種耐心,緊張和期盼也讓他異常煩躁,他放棄了拉開她的上身衣服的企圖,想更快速達成目標。


    突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蘭之香彌散,正當他壓在她身上的時候,他們同時都聞到了。


    “眠香……”卡爾基抬起頭,頓感不妙。他想去抓住放在枕頭下的匕首,即使在新婚之夜,他也是不忘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上防備他人的。


    但是他已經無法自如地移動身體,做不出伸手拿匕首這樣簡單的動作。


    眼前起霧般朦朧,一切都仿佛進入了永恒的沉睡中。


    在意識不清之中,他感覺到一個男人扶起了他,朝他嘴裏塞了一顆很小的顆粒。


    卡爾基!卡爾基!”有個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非常熟悉。


    看他一時醒不過來,這個男人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他的手勁不小,劈裏啪啦地像在抽大團長的耳光。


    “快醒醒!卡爾基!”又是一陣來回抽打。


    他痛苦地晃了晃腦袋,眼前慢慢從模糊變成清晰,一張年輕人的俊美麵容浮現——


    他擁有最俊美的白虎騎士的容顏,深色長翹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的棕綠色,並依照柏拉圖男人的習俗,把深色的頭發挽成髻,更顯得英姿勃發。


    卡爾基的意識依舊處於雲霧之中,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梳發髻的男人了,這樣,真覺得柏拉圖人有種“外星感”。


    “商羯羅!”


    竟然是自己的參謀長,他的突然出現一時讓卡爾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在做夢嗎?他坐了起來,拿手撫住額頭,他正在跟璿璣……遠在柏拉圖的商羯羅就突然出現在麵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商羯羅……你怎麽會在這裏?!”短短幾秒鍾內,活力又回到了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完全清醒過來了。


    “我倒想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這位年輕的白虎騎士非常冷靜地應對。商羯羅雖然年紀很輕,卻因足智多謀而成為騎士團的參謀長,可見他有多聰慧過人了。


    當然,這也是卡爾基的心機所致。一般情況下,騎士團的參謀長都要比大團長更年長更有經驗,但卡爾基故意選擇了一位手腕靈活的年輕參謀統籌全局,這樣在戰場上通常是卡爾基一人決斷戰術計劃。


    “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你不都看到了?”卡爾基似有慍怒之色,他起身拾起自己扔在一旁的腰帶,重新交襟搭好自己的睡袍,束好腰。


    “難道你準備請我喝喜酒?”商羯羅反唇相譏。


    “該死!你竟敢對我用眠香!”卡爾基輕聲罵道。但他在心中納罕:眠香極為稀有,隻有內務部的特務人員才能拿到,這是怎麽回事?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璿璣,她睡得很深沉,他還沒來得及脫光她,但商羯羅還幫她蓋上了被子,他總是心細如發。


    “大團長,請你原諒屬下的造次。我覺得自己運氣很好,來得正是時候,把你從光明神教的綁架和迷惑中救了出來。”


    卡爾基側耳傾聽,周圍的一切都陷入死寂之中,整個寺院所有人都在沉睡,隻有他一個人服用過特殊藥物而清醒過來。


    “談不上綁架,我說過,我今天結婚了。”卡爾基坐回床邊,體貼地照看陷入深度昏迷的璿璣,將她被拉開的領口重新拉好。


    既然商羯羅看得一清二楚,他用不用解釋了,他們才剛剛開始——要是他晚來半小時好事就成了,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女孩。現在他處於一種被打斷後想發脾氣的狀態,要不是商羯羅是他的好朋友,他都想打人了。


    “你不請自來,到底想幹什麽?”大團長緊皺眉頭。


    “帶你立即回柏拉圖!”


    “在我新婚之夜嗎?直接下眠香,把我和新婚妻子弄昏死過去!”卡爾基開始顯得憤怒了。


    “我必須提醒你,”商羯羅則顯得很平靜,“根據柏拉圖法律,一切未經合法婚配儀式後的行為,均被視為通奸行為。”


    “你給我閉嘴!”他拿出上級訓斥下級的口氣,用強硬的德語低聲叫了起來,“不準用這個詞!怎麽?你準備用石頭砸死我們嗎?”


    “我隻是指出這是不受柏拉圖法律保護的婚姻關係,我們不是野蠻人。”


    商羯羅定睛注視卡爾基,他們分離一個半月,大團長變化很多,他的金發被剪短了,勉強及肩,臉上的胡子兩天沒刮,兩腮的棕金色的胡子渣在野蠻生長。整體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蓋亞男人,帶著一股柏拉圖人不屑的膚淺和粗魯。


    他們認識十年,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卡爾基,他每天都按照嚴格的儀容儀表要求自己,金發碧眼的卡爾基是外貌最完美出色的大團長,宛如天使。至於杜絕女色這點,他更信任卡爾基,他的性格自律堅貞,見到女孩子都會有意回避。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不會相信他和一個女孩躺在床上……幸好隻是剛開始。


    “你變了……卡爾基,看看你自己,蓋亞太世俗了,你要從那裏出來。”


    卡爾基看著商羯羅,他白皙的肌膚在黑夜裏顯示出一種宗教般的美感,白虎騎士的英俊都是天神級別的,隻有長久不見之後,柏拉圖人的美才會顯現出來。


    你的腳已經落到大地上了——和璿璣剛見麵時,她一句不經意的話在他耳邊回閃。


    “……腳已經落在大地上了……”卡爾基轉過頭,輕聲說道。


    “好了,不浪費時間了,你趕緊跟我走吧!”商羯羅迅速地把一個服裝膠囊扔給他。


    壓縮膠囊打開後,裏麵有一套變形戰機飛行員的戰鬥服。不由他分說,參謀長趕緊把他的睡袍給扯掉,“你趕緊換衣服,我的白虎戰機就停在不遠處,那裏有一個很大的瑪尼堆……我們立即起飛,回到柏拉圖。”


    “我必須帶璿璣一起走。”


    “璿璣?”商羯羅停了下來,看了眼床上躺的黑發女孩,“我隻能帶你一個人走,這就是我接到的命令。”他冷靜地回答。


    “這件事,我會親自向元老院解釋的,我已經在這裏結婚了。”卡爾基在手心打開了服裝膠囊,特殊的傳送能量場能讓他立即穿上了戰機駕駛員的戰鬥服。


    他低頭,用手輕撫了一下自己肩頭戰鬥服的質感,他又變回了柏拉圖騎士,這種感覺如此熟悉,但突然又有一點陌生。


    “我需要結婚特許,無論是元老院還是至聖所,我都會去嚐試,去請求。”


    “大團長,你被虛假的愛情衝昏頭腦了!”參謀長直言不諱地說道,“柏拉圖沒有結婚特許這件事……這樣說吧……”


    商羯羅輕輕地在他耳邊附耳,“對於高級貴族而言,通奸未必是什麽大事,孩子本身就是進入係統撫養成長。但如果你跟這個女孩……後代就不是白虎騎士了!艦隊地位在我們之下,沒人希望你的後裔淪為次等的血脈。”


    “住口!你怎麽能這樣冒犯我呢?”卡爾基憤怒了,“我不是一隻待配種的公狗。”


    “好……大團長,請息怒。”商羯羅很會調解情緒,“我是你的下級,但軍令如山,我在執行最高指令!你必須服從。”


    卡爾基深深地緊促眉頭,他是一個軍人,他在芒星城度過了和一個女孩的快樂時光……都忘記了曾經手持著騎士團的旗幟發下的服從的誓言。


    “這是元老院的命令嗎?”他問道。


    參謀長為難地搖了搖頭。


    “那是‘邏各斯’的命令嗎?”


    “不……”商羯羅猶豫了一下,“這是聖人的旨意!”


    “什麽?”大團長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從未聽說過垂拱而治的柏拉圖皇帝會下什麽命令,從未有過。


    “這不可能!”卡爾基直接否定了,他完全不相信。


    麵對這樣的局麵,商羯羅隻能告訴自己,必須跟他攤牌。


    “為了你的事,聖人在白納福煦宮親自召見了我……”商羯羅決心向卡爾基講清楚。


    “那天夜晚,我在特拉夜斯特陵舍的大臥室內內休憩,一切都很安靜,一點異常聲響也沒有,但神不知鬼不覺間有兩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神秘人站在我的單人床邊上,將我喚醒……我簡直不能相信,我環顧四周,一張一張床上的年輕騎士們都睡得香甜而寧靜,他們原本都是很警覺的,而此刻有兩個陌生男人站在臥室之中,他們卻完全沒有感覺。”


    “我確認了他們的身份,並且被要求保持安靜。他們用特殊的頭套遮住了我的視覺和聽覺,我被經由布哈拉地底下一條特殊而神秘的通道,直接被帶往普陀洛伽。在這期間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外界,似乎隻是經過了很短的時間,我就經過阿娜希塔海的海底通道,來到了普陀洛迦。”


    商羯羅敘述自己的經曆,讓卡爾基聽得目瞪口呆,柏拉圖的秘密超乎想象,沒人敢去真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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