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美女子中學今日一大早,就勞師動眾的將一些在社會上頗有分量的人士全都請到校內“開會密商大事”。


    隻因,創校三十來年從未發生過學生失蹤事件,竟在昨日發生了!


    天還沒亮,風董已匆忙趕到,由於事出意外,他隻能老淚縱橫的交代員工,“千萬不要讓消息外流!”


    他怕的是,如果將女兒被綁架的事昭告天下,會刺激那票綁匪更加為所欲為,搞不好到時還會來個撕票,他絕不能拿女兒的性命開玩笑。


    “風伯伯,你看!”鍾小雪可是風董派駐在女兒身旁的最佳密友,當她發現事情大條,也隻能趕緊效法名偵探科南,調查每個蛛絲馬跡。


    她拿著風影月留給她的字條,交給風董。


    呃——她真的不是故意等到事發五個小時後,才發現這麽重大的線索,實在是她的衛生習慣不甚好,東西總愛亂丟,而那張紙條好死不死的被風吹到她淩亂的衣堆內,才會讓大夥急成一團。


    風董一見那張紙條,立刻心知肚明。


    他趕緊招喚所有前來幫忙的大、小人物,“沒事了諸位,這件事隻不過是虛驚一場,小女是跟好朋友一起出門,真是讓各位擔心了。”


    於是,大夥立刻做鳥獸散。


    而風董也當機立斷的替風影月辦好休學手續,他沒打算再讓女兒回來複學,事實上就在這一刻,他所做的決定是,他要將女兒關在金窩裏,不再放她出走了。


    “跟我到溫氏企業一趟。”處理完雜事,風董知道自己該去向那個臭小於要回“肉票”了。


    “風伯伯,我跟你一塊兒去。”鍾小雪深知自己有辱他的期望,直想負荊請罪。


    但風董揮揮手,語重心長的說:“小雪,你已經為小月兒做得夠多了,這回就讓風伯伯自己出麵!替小月兒討回公道。”


    鍾小雪難過的自首,“都是小雪沒盡到責任。”


    “唉!”風董拍拍她的肩,“小雪,你已盡力,風伯伯很感激,該是還你自由的時候了。你去做你愛做、想做的事吧!”


    鍾小雪聞言,當下感動極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真的嗎?風伯伯,你的意思是,我已經完全還清債務,還是隻是給我一個短暫假期?”


    風董卻假裝沒聽見,急急的帶著手下離開。


    獨留鍾小雪悲哀的向天哭訴,“嗚嗚……老天!你太不公平了,為何我的命運就得掌握在別人的手裏,無法自己決定呢?”


    但哭了一會兒,鍾小雪還是決定秉持向來的處事哲學——人生該做什麽就勇往直前,淨想那些有的沒的又有何用?


    她還是趕緊把握住短暫的美好時光,去尋求她的一段少女情吧!


    而這也是她跟風影月在一起六年,一直灌輸給風影月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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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靖邦將風影月藏在另一家簡陋的小賓館,隻因昨日發生的事太丟人,他們無法繼續住下去,隻能更換藏身地點。


    “你不會偷偷摸摸的離開吧?”由於風影月眼中再無對他的依戀,他不禁有點擔心的問。


    風影月搖搖頭,“我想獨自一人好好想想,”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在的話,我反而能想得更透徹。”


    不知為什麽,溫靖邦就是很介意風影月不再將他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弄不懂自己的思緒,隻是義正辭嚴的替自己辯駁道:“我知道你昨晚的感受不好,但那真的是每個女孩都會經曆的……你別多想。”


    換句話說,他希望她能以初識他時崇拜的目光凝視著他。


    她卻沒感受到他的期望,隻是很聽詩的點頭,“我會努力試著朝你所說的方向去想的。”


    為了不讓她父親查到他跟風影月的失蹤有任何關連,溫靖邦必須及時出現在溫氏企業中,還得表現出正常的作息。


    “那我走了。”他原本已走到門口,卻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回頭。


    風影月壓根沒注意他,一心隻想厘清自己的感受,以致當他來到她麵前,半蹲下身將唇瓣印在她的唇上那一刻,她的思緒變得一片空白。


    他吻她,純粹是不甘心她的心底不再有他,但當他吻她的瞬間,一鼓暖暖的柔情莫名的衝上他的心頭,讓他駭然結束這個倉促的吻,來個落荒而逃。


    她被他吻起初沒有任何感受,反而還有種想逃的念頭,卻在下一秒鍾,嚐到淡淡的情意,這讓她詫異的瞪大了眼。


    就在她抬起頭的同時,他已逃出房。


    獨留風影月睜睜的望著他的背影,小手也不解的觸碰著自己嫩紅的唇瓣,喃喃的問自己,“剛才的感覺是真是假?”


    難道……她對他的依戀,並沒因他昨日的惡劣表現而消失殆盡?


    風影月更加疑惑的端坐在小賓館裏用力的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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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風董趕到溫氏企業時,溫靖邦早已依照往日慣例,開完兩場大型會議、一場小型會議,外加與委外廠商討論了好幾個議題。


    一聽說風董氣急敗壞的衝進他們公司大門,溫靖邦立刻擺出陣仗,帶著一群公司高階主管尾隨他去攔截。


    “風董,真是稀客、稀客,你不是說什麽都不肯將叫筆款項兌現嗎?怎麽?如今回心轉意了嗎?”他故意提點風董。


    果然風董的腳步一個踉蹌,立時想起女兒昨日對他的威脅。


    “你……果然是你,”他真是失算了。


    溫靖邦擺出最溫馴無害的笑容,客氣的吩咐員工,“還不快請咱們的大金主到第一會議室休息。”


    大金主風董隻能無言的跟在溫靖邦的身後走進會議室。


    一關上門,他已迫不及待的緊抓住溫靖邦的領帶,隻差沒立刻讓溫靖邦窒息而亡,“我鄭重的警告你,要是你敢欺負我的小月兒,我就跟你們溫氏沒完沒了。”


    溫靖邦風度翩翩的拉開風董的手!大言不慚的說:“風董,你怎麽忘了,我可是她親自相中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欺負她呢?”


    雖然,他昨夜確實狠狠的欺負了她。


    莫名的,在他說出大話後,風影月那張妍麗清秀的小臉霎時出現在溫靖邦的眼前,她那帶淚的可憐樣久久不散,讓他不得不搖搖頭以甩掉她的倩影。


    但風董一心掛念著單純天真的麽女,哪可能注意到溫靖邦的不自然舉動。


    “小月兒跟一般女孩不同,她……比一般人都單純……”風董突然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教育失敗,如果他能正常的教養自己的子女,女兒可能就不會相中這個長得人模人樣,性情卻其差無比的男人了。


    但他此刻也隻能亡羊補牢,“她可以說是完全不懂世事……她從沒接觸過社會,你能不能別……”


    溫靖邦才沒工夫理會其他雜事,直接取出上回被退的請款條,“就請嶽父大人先把支票開了吧!”


    風董低下頭,默默的簽了字,良久才以滄桑的嗓音問:“我簽了以後,你就會讓小月兒回家嗎?”


    怎麽可能?他又不是傻瓜。


    “我跟風影月已經是夫妻了,如果嶽父大人要她回家的話,就等一年後吧!一年後,我跟嶽父大人保證,我絕對會將她休掉,趕她回家的。”雖然這麽說時他的心莫名抽動了一下,但溫靖邦還是執意把話說得狠絕。


    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他把溫氏企業的根基打穩,再不怕風董的報複。


    可一年後,他風董的女兒卻會被當作舊鞋般丟回給他,這叫他情何以堪?


    “溫小子,”風董忍不住替自己的心肝寶貝發出不平之鳴,“那丫頭的錯不過就是喜歡上你,你有必要做得這麽狠嗎?”


    溫靖邦假意沒聽見風董的問話,並不停的替自己做心理建設,是那女孩自己要招惹他,他沒必要對她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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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董已知寶貝女兒的下落,卻無力將她帶回身邊保護!隻得悲憤異常的直奔愛妻的靈位前哭訴!“哇-—親愛的愛妻,你嘛保佑保佑咱們苦命的小丫頭,她……會被那個臭男人吃幹抹淨啊!”


    隻不過,他的憤慨隻能哭給亡妻聽,此刻的他,一點都不知該如何解決難題,隻能在一旁窮擔心。


    正所謂父母心、瞎操心啊!


    溫靖邦因必須處理公司的事,無法在當天及時趕回風影月的身旁,他考慮再三!決定拿出過去一個月來以電話進行的攻勢。


    “嗯——風影月,是我……對,我忙,你還好吧?嗯——我是有點擔心你。”他之所以這樣說,純粹是為了激起她的感動之心,一點誠意都沒。


    “你能一個人先待在那裏嗎?我得先處理完要事才能回去陪你……可能會弄到很晚,你能一個人嗎?還是……你要我放下工作趕去陪你?”以他對她約略的了解,她一定不會同意的。


    這點他倒是覺得她頗為上道,完全知道男人該以事業為重。


    “我能。”風影月逞強的說。


    雖然她從未一個人獨處過,也不會處理任何生活上的瑣事,但她就是不想再讓任何人瞧她不起。


    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溫靖邦對她的不懂事一向嗤之以鼻,這讓她多少想為自己洗刷一下罪名。


    她不要他繼續用那樣不平等的態度待她。


    於是,風影月一個人乖乖的待在賓館裏,直到天色昏暗,她才驚覺自己該吃點東西了。


    她拿起電話撥號,“喂,櫃台嗎?請幫我送一份晚餐。”


    但她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是,賓館沒有提供餐點,她得自己上街解決。


    上街?!


    風影月摸摸身上的口袋,再試著將每件衣物的口袋,及她當初逃離學校時所攜帶的小提包翻遍,連半毛錢都找不出來。


    是啊!她沒事從不出門的,即便出門,也總有人會跟在她的身後替它付賬。


    而她昨晚可是滿心歡欣,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必操煩任何瑣事,她就要成為史上最幸福的女人了,那她帶那種身外之物做什麽?


    所以,她是兩手空空出門的。


    算了!她這麽告訴自己,雖然早午餐都沒吃,但那又如何,她並沒感覺餓啊!


    她坐在暗暗的房裏,連燈都沒舍得打開,就這樣呆愣愣的思索自己對溫靖邦的感覺究竟是什麽!。


    “媽——”終於她輕呼出聲,兩手無意識的扯拉著短發,喃喃自語著,“我弄不懂……我一想到他,心就會跳得好快……一接電話、聽見他的聲音,就會想對他說好……一看到他的人“就忍不住忘記他的冷漠……即使他昨晚對我那麽壞……


    “可我……到現在還是很喜歡他啊!”這就是母親告訴她的愛嗎?


    突然,一首童謠倏地竄過她的腦海——


    “再試一下,一試再試試不成,再試一下……”


    對啊!她不該這麽快就否定他,她該再給他機會,讓他也有機會對她產生愛意才是,這樣他倆就會有彩色的未來了。


    “對,就這麽決定。”她像是下了決心,原本黯然失色的小臉終於浮現一絲希望的光彩,“可是……得求求他別再對我做出像昨晚那樣的事……那好可怕呢!”


    她喃喃自語著,心情因想通而變得大好,也因此她突然覺得好餓。


    “喝水、喝水。”她立刻衝到賓館裏的小冰箱前,拉開冰箱門,卻意外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是啊!她想起來了,原本放著的兩瓶礦泉水似乎昨晚已被溫靖邦喝光了。


    怎麽辦?她真的好餓!


    想了好一會兒,風影月大聲的告訴自己,“沒錯!我風影月從昨晚開始已不再是暴發戶風董的女兒,我隻是個平凡人溫靖邦的妻子,我要試著過普通人的生活。”


    不該再隻想著過去的奢華。


    她突然衝進浴室,打開洗手台上的水籠頭,將小嘴貼在出口處,咕嚕咕嚕的猛灌生水。


    “好喝好喝……”她試著安慰自己,至少她已不太餓了。


    由於天色很快就暗下來,風影月究竟還是害怕,她幾經掙紮還是開了燈,“我……以後會慢慢適應節省的,可今天……先讓我開一下下。”


    她爬上床,一把抱起兩個枕頭,想假裝有伴。


    “怎麽還不回來?好晚了耶!”等了好久好久,她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


    而她,不知為何,肚子竟開始隱隱作痛。


    她將小身子緊緊的蜷縮成一團?將枕頭壓在愈來愈疼的腹部,勉強自己不要多想,就這麽乖乖躺著等他回來……


    許是經過昨晚的刺激與疲累,雖然她的胃有點難受,肚子也沒停的疼痛,而她身上還有幾處也莫名的在發疼……但她還是抵擋不住倦意,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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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靖邦直到半夜兩點多才回到小賓館,他一打開門,便聽到風影月發出偌大的呻吟聲,那讓疲倦的他下意識很不舒服。


    “果然不是什麽好貨,連睡覺都在做春夢。”他惡意地看輕風影月,仿佛這樣貶低她會讓他紊亂的心情變得好過些。


    連看她一眼都不,他直接走進浴室梳洗一番,約莫在浴室裏混了快半個多小時才再次踏進房裏。


    而她,還在床上哼哼哈哈的,而且音量還更提高了點。


    溫靖邦的心情更不好了,他順手撥了下微濕的發稍,大跨步走近床邊,單手不客氣的搖晃著背對著地睡的風影月,口中不悅的念著,“風影月,你會不會太浪費了啊?睡著了還開著燈……”


    將她翻過身,他霎時駭了一大跳,話語頓時含在口中無法說完整了。


    她小小的麵孔一片潮紅,額頭、人中以及下巴都是一顆顆又大又圓的冷汗,甚至她的背後也濕了一大片,連床單都染著水漬印痕。


    她的小嘴微張,粉舌微微輕吐,似乎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他探手摸上她的額,果然燙得驚人。


    “喂——你怎麽了?”他驚駭的問著,在得不到她的答複之下,隻能先將她推到一旁,自己趕緊穿好衣物,再皺著眉將她一把抱起,踢開賓館的房門,朝他車的方向奔去。


    明知自己有這樣的反應不對,但他就是按捺不住煩躁與疲累,恨恨的念著,“就知道你是個包袱,隻會找麻煩,你不知道我今天超累,還得伺候你進醫院報到……”


    但念歸念,他還是將她帶到附近一間小醫院掛急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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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影月醒過來時,天才蒙蒙亮。


    她抬了下頭,意外的發現溫靖邦竟然就坐在她的床前沉睡,莫名的,她的心底泛起一股暖暖的柔情,“他還是滿關心我的……”


    一這麽想,那種一開始對他的喜歡感覺似乎在瞬間泛濫成災,她滿心滿眼都浮現出對他濃濃的愛意。


    她就這麽呆呆的直視熟睡的他,覺得自己好幸福。


    “溫——”她輕輕在嘴裏喃念著,“我要用力的表現,直到你也喜歡上我為止,因為……”


    她的小臉因告白而顯得紅通通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訴說著對他的癡心想望,“我是真的好喜歡你,這應該就是一見鍾情吧?”


    溫靖邦因睡得很不舒服,以致挪動著身軀差點從椅子上跌下。


    “小心!”風影月關心的輕嚷,不顧手中仍吊著點滴,就想伸手去扶他。溫靖邦怎麽可能領她的情?他一個皺眉,壓低嗓音價仍聽得出他的不悅,“你幹嘛?害我一夜無眠不夠,還想替我找什麽麻煩嗎?”


    由於他的口氣異常不善,風影月不禁瑟縮了一下,委屈的想替自己說話,“我、我沒……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她看他的眼神已恢複先前的崇拜眸光,溫靖邦霎時心底盈滿得意,但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與感覺,他卻沒有多想。


    不過,由於她愛戀的眼光讓他的男性自尊在瞬間得到滿足,他便決定繼續以超高姿態來對待風影月。


    “誰理你是不是故意,你讓我昨晚睡不好就是不對。”他惡劣的指責她,“說!你幹嘛故意虐待自.己的胃?”


    居然半夜來個急性腸胃炎!害他折騰了一個晚上,累壞他了。


    原來她一整天沒吃東西,再加上喝了生水,竟然沒用的讓腸胃發炎,唉--她還真是受不了人間辛苦。


    不行!她不能這麽嬌弱,她該更能吃苦耐勞一點才對。


    “我……不是故意的。”下回絕不喝生水了。


    “哼!”溫靖邦從鼻孔哼氣,“下回我也不肯照顧你了。”


    說完,他起身伸展一下僵硬的身子,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順便撂下一句話,“好了就自己回去,錢放在你床頭的抽屜裏,我要去上班了,晚上有事跟你說。”


    哦--他對她真好,昨晚陪了她一夜,她一定要將他對她的好深深記在心裏。


    但她卻全然沒想到,其實他隻是忙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等她的情況穩定下來,已快接近天亮,他懶得再趕回賓館,哪是特意要照顧她!


    光從他對她的不耐煩及不關心的表現,她其實就該清楚感受到自己隻是任由他踐踏她的真心,但因她深信真愛無敵的信念,以致看不清現實麵。


    她興高采烈的回道:“遵命,我會盡快回去的。”


    說到回去,她甚至很甜蜜的將那簡陋的賓館當作兩人甜蜜的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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