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製咎吏結束後,晚上九點左右,蕭煬照慣例和卿伊瑟兩人走在校道上。


    腳步很慢,思緒很亂。


    卿伊瑟一眼就看出今天的蕭煬有點不對勁,柔聲問道:“有什麽心事?”


    蕭煬把特製咎吏的事跟卿伊瑟說了,喟然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


    卿伊瑟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的選擇跟你和陸行簡一樣,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蕭煬眼中有些惆悵,輕聲地說:“是呀,可現在的我們還是太弱小了。”


    卿伊瑟的雙眼淡靜如海,看著蕭煬,莞爾一笑。


    “今天不看茶花了,我們換個地方。”


    蕭煬一愣,跟著卿伊瑟往別處走去。


    幾分鍾後,二人來到香零山腳,蕭煬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原來……到了三月,白鹿學院香零山上的梅花開了,漫山遍野的淡紅色,豔如朝霞,生機勃勃,鮮麗動人。


    朵朵白中泛紅的花朵,散發著清香,不少小情侶約著在山下賞花。


    蕭煬不禁感歎:“好美……”


    茶花柔軟嬌嫩,梅花清新淡雅,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觀感。


    卿伊瑟輕聲道:“不經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它們若不是熬過了先前那個隆冬,怎能淩寒獨自開,傲然挺立?”


    蕭煬淡淡笑道:“花當然好看,可我說的好美不是花,是你。”


    卿伊瑟一愣,他今天怎麽了?這麽直接?


    卿伊瑟明媚一笑,“有多美?”


    蕭煬嘴角微微揚起,輕輕念出一句詩。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還有嗎?”


    “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麵柳如眉。”


    “怎麽都是芙蓉?換一種。”


    “桃花人麵各相紅,不及天然玉作容。”


    “繼續。”


    蕭煬燦爛地露出兩排皓齒,笑嗬嗬道:“再繼續我就要百度了。”


    卿伊瑟捂嘴噗嗤一笑,眉眼微彎,臉頰泛起淡淡紅暈,把蕭煬看的心神蕩漾,由衷發出一句感慨。


    “縱使傾盡《洛神賦》,不及此時一嫣然。”


    就算把那《洛神賦》裏所有讚美女性的詞語都用上,也比不上你此時此刻的一抹淺笑。


    卿伊瑟展顏笑道:“今晚能聽到這句詩就夠了,回去吧。”


    蕭煬輕輕點頭,將卿伊瑟送到宿舍門口就走了。


    今晚,兩人算是達成了一個短暫約定。


    蕭煬提出想要變得更強,潛在意思是恐怕得有一段時間不能送你回宿舍了,想努力修煉。


    並不是耽誤那十幾二十分鍾時間的問題,而是可以更加心無旁騖,專心致誌。


    卿伊瑟帶他去看了梅花,便是表示支持他,要像梅花一樣不畏艱險,才能淩寒飄香。


    蕭煬心有愧疚,故而一個勁地誇卿伊瑟。


    卿伊瑟自然是享受地聽著,直到聽見蕭煬發自內心的讚美,便說夠了。


    像是小嬌妻對忙碌的丈夫寬慰地笑:“你去忙吧,我這裏不用擔心。”


    欲行懲惡之事,必先強於惡。


    於是,蕭煬從次日開始,開啟了衝刺模式。


    兩個月的校園時間似匆匆流水,悄悄流逝。


    蕭煬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沒有再送卿伊瑟回宿舍,幾乎是訓練室、教室、宿舍三點一線,隔三差五約陸行簡出來切磋,勝率依然是五五開。


    拚命修煉的日子,平靜且充實。


    一天又一天的重複,在實力的明顯提升下,不再枯燥。


    兩個月後,蕭煬突破到壬級七階,耀深葫內空間此時已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


    這一日中午,蕭煬吃完午飯回到宿舍,看見宿舍裏隻有顧逸才一人,正在吃泡麵。


    “我說豆芽……最近怎麽天天見你吃泡麵?”


    顧逸才臉上一怔,嗦完一口泡麵,開心笑道:“方便啊。”


    蕭煬打趣笑道:“那看來你豆芽這個外號,是很難拿掉了。”


    顧逸才見謝不柔和敖貝都不在宿舍,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般走到蕭煬身邊,低聲道:“哎,小樣,商量件事唄?”


    “怎麽了?”


    “借我100柯點。”


    蕭煬近距離看了顧逸才一眼,臉幾乎跟泡麵一個顏色,雙目無神,明顯營養不良。


    蕭煬微微皺眉道:“你柯點呢?”


    顧逸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剛兌換了一門術法嘛,有點貴,就沒剩多少了。你放心,我現在已經癸級九階了, 等我到了壬級一階,馬上就去考期末咎吏,考完就還你。”


    蕭煬撇嘴道:“什麽術法?舔狗大法?”


    顧逸才臉上一怔,苦澀地道:“不是啦……是給小鈺買了些衣服,談戀愛嘛,總要花錢的呀。”


    蕭煬不解地問道:“就光買衣服就沒錢了?那得買多少衣服?”


    顧逸才笑嗬嗬道:“也不止,最近學院不是流行送那個用梅花新培育出來的網紅花,百葉紅嘛,她偏要,我就給她買了。”


    蕭煬翻了個白眼。


    “就那個200柯點一束的冤種花?”


    “呃……貴是貴了點,但她收到花之後對我笑得很開心,很值啊。”顧逸才咧嘴笑道。


    蕭煬盯著顧逸才雙眼看了一會,打開校卡,給他轉了300柯點,正色道:“我知道你還管老黑借了100,找小貝又借了100,你現在先把他們兩個柯點還了,我這你不著急。”


    “現在嗎?”


    “對,現在就還。”


    顧逸才打開校卡,將謝不柔和敖貝的柯點都轉了過去。


    蕭煬語氣鄭重地道:“豆芽,你聽我說,談戀愛當然要花錢,可正確的愛情應該是雙向奔赴,而不是一味地付出,你都天天吃泡麵,連過日子的柯點都沒了,她還要買新衣服,要你送花,聽我一句勸,先自愛,再愛人。”


    顧逸才苦笑道:“女孩子嘛,喜歡新衣服和花是正常的呀,怪就隻怪我自己沒能力,我會好好修煉的,謝啦,小樣!”


    蕭煬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


    自從顧逸才和饒小鈺在一起後,顧逸才就過得十分拘謹,從一開始早午去飯堂吃,晚上吃泡麵,到後麵一天三餐吃泡麵,到現在早餐都不吃了,一天隻吃兩碗泡麵,整個人愈發憔悴。


    有幾次在路上碰到,蕭煬看見饒小鈺連手都不願意給顧逸才牽,說是怕被老師看見。


    蕭煬無語死了,怎麽人在愛情裏可以卑微成這樣?


    為此他還專門去白鹿牆投了個稿。


    “好兄弟是舔狗,有什麽辦法?碼。”


    下麵的回複全是更離譜的舔狗。


    “他倆是真愛,你別管。”


    “人家心甘情願,你瞎操什麽心。”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女的不愛他?”


    看到這些回複,蕭煬趕緊買了幾部美好的愛情片洗了洗腦子。


    相比之下,謝不柔和洛詩韻兩人的愛情就正常多了,兩人一起健身,一起修煉,準時準點聯絡感情,讓兩人都變得更加優秀。


    叮!


    校卡忽然響起消息提示,是孟修賢發來的。


    蕭煬一看內容,心中猛然一沉。


    “第一學年臨近結束,剛剛收到通知,所有受處分的庚子屆新生,今天下午三點去北橋學習區橋頭集合,接受懲罰。”


    蕭煬苦笑搖頭,回複了個“收到”,轉身對顧逸才喊道:“豆芽,要準備麵對疾風了。”


    顧逸才渾身細胞都在拒絕,叫苦不迭。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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