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開始。


    周一的國學課,孟修賢的教學進度已然來到建國之前的戰爭年代。


    這是一個咎的熱門去處,在這個哀鴻遍野,炮火連天的時代,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人死去。


    這個時間段,甚至都有可能會發現高級咎的存在。


    在蕭煬的桃源,侵華日軍共計殺死華夏同胞三千五百萬,並且直到終日時間依然拒不認罪,拒不道歉。


    蕭煬和陸行簡一起經曆過的特製咎吏“沉默的十分鍾”,就是抗日戰爭時期的背景。


    那次咎吏給二人印象十分深刻,也是第一次深入認識到除咎這件事的無奈。


    凡是遇到抗日相關的事情,似乎每個中國人體內就會有一種憤怒的血脈開始覺醒。


    那次咎吏,蕭煬和陸行簡便是完美配合,效率極高。


    周二的咎學課,呂思卿的氣色似乎有一點點好轉。


    不知道是不是暑假那次事情之後,真的有注意保養身體。


    這學期呂思卿開始傳授咎語,一旦涉及到語種,很多學生興趣就立刻降下來了。


    加上呂思卿本就上課聲音小,教室裏氣氛很催眠。


    不過蕭煬一點都不困,他每次看到呂思卿站在講台上強頂著中氣講課,就有點心疼。


    咎語,是一門全新的語言,其中的詞匯發音極其晦澀難明,又拗口,語法複雜,確實學習難度很大。


    蕭煬到目前已經掌握了三門語言加一門方言。


    普通話、英語、黎語和大寧王朝官話。


    咎語由於是自學,蕭煬掌握得並不深,隻能聽懂一些日常交流。


    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蕭煬非常清楚學好咎語的必要性。


    或許目前級別低,作用還暫時體現不出來。


    可一旦到了高等級,咎之間的溝通如果聽不懂,被語言封鎖,一定會陷入被動。


    周三,洪慶的功法課開始介紹稀釋元晶的概念,教導大家正常使用,同時繼續輔導每位學生突破竅穴。


    下午,蕭煬去除咎中心熬蛋結束,出來之後感覺酷熱難耐。


    來到生活中心超市想買瓶橙汁解渴,忽然想到什麽,嘴角浮現出一絲壞笑,對收銀員說:“老板,給我拿十個冰鎮的西瓜,切好。”


    ……


    白鹿學院,運動場旁邊。


    511宿舍和512宿舍八個人正在大口大口吃著冰西瓜。


    蕭煬在群裏發了條消息,艾特所有人,請所有班裏同學免費吃西瓜,有意願者來運動場旁邊集合。


    看著新生們在經曆魔鬼訓練,蕭煬等人吃得更加開心。


    當初他們軍訓時,沒少被高年級學長學姐們搞心態,到了回饋下一代的時候了。


    辛醜屆新生軍訓,負責的組織並不是千秋辭,而是玉肴齋。


    總教官蕭煬認識,正是當初來勸過他加入玉肴齋,給他提前賜譽的年糕。


    年糕依然一身黃色長袍,立於主席台上,監督著每一位新生的訓練。


    “嘖嘖,這一屆不太行啊,身體素質太差了,你看,又暈過去一個。”黃元基啃了口西瓜,坐著說話不腰疼。


    顧逸才附和道:“就是,比我還差勁。”


    蕭煬毫不留情戳破道:“咱們班一天之內暈了六次的就隻有你們兩個,女生都沒暈過那麽多次,還好意思說呢。”


    顧逸才氣急敗壞道:“我那是訓練刻苦!不能相提並論!”


    說完,怒啃一口西瓜。


    “聊什麽呢?怎麽還急眼了?”


    寅三班的女生來了,宋和、黎穆晚那個宿舍的四名女生從旁邊走來,男生們很識趣地讓開最佳觀賞位。


    不過卿伊瑟和楊雨薇沒來。


    眾人聊得正開心,蕭煬的校卡突然彈出一個語音通話申請。


    有時正開心或者正沉浸於某樣事情的時候,語音通話申請的鈴聲響起,會讓人覺得莫名煩躁。


    誰呀?


    蕭煬點開一看,頓時眉頭微皺。


    是孟修賢。


    孟修賢找蕭煬做什麽事,沒有打過語音通話,都是發文字信息,這還是入學以來第一次。


    蕭煬摁下接聽鍵,本想笑著邀請孟修賢一起來吃西瓜,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孟修賢低沉嚴肅的聲音。


    “去個沒人的地方再說話。”


    蕭煬心中猛地一沉。


    在蕭煬印象中,從桃源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孟修賢說話的語氣就一直是溫和平淡的。


    不管學生犯錯也好,消極厭學也罷,孟修賢都是帶著淺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去循循善誘,耐心交談。


    蕭煬從未見他說過一句重話,發過一次脾氣。


    可是這次,孟修賢的語氣之凝重前所未有。


    蕭煬沒有將語音外放,對其他人編了個借口,走去角落。


    “好了,孟老師,什麽事?”


    “你在何處?”


    “在運動場吃西瓜。”


    “速來教師宿舍樓下,以你最快的速度。”


    “發生什……”


    “立刻!”


    嘟嘟……


    語音掛斷,蕭煬心裏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一定是出了什麽要緊事,趕緊打完招呼就往教師宿舍樓下快步走去。


    一路上,蕭煬用了多次蹉跎邁,來到教師宿舍樓下時,孟修賢已經在了。


    他背著手,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氣場與之前完全不同,不再似春風般和善,而是像雷雲般淩厲,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麽,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


    每位學生在麵對班主任這樣的狀態時,好像都會有些畏懼。


    蕭煬沒有再像平常一樣嬉皮笑臉,趕緊走上前,還沒等到他開口,孟修賢雙眼一凝,厲聲喝道:“站好!”


    蕭煬被這聲大喝震住了,怔在原地。


    孟修賢一個箭步來到蕭煬身邊,兩手死死抓住蕭煬肩膀,非常大力,眼神像是一把刀,直視蕭煬雙眼,像是要刺進蕭煬的內心最深處。


    蕭煬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他從未見過孟修賢如此銳利的目光,甚至瞪得他心裏直發毛。


    “我且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切不能撒謊!聽清楚了嗎!”


    孟修賢原本的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這次卻帶著一絲沙啞,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語速也變快了,顯示出他此刻心中同樣不平靜。


    蕭煬眉頭皺起,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聽清楚了。”


    以蕭煬的頭腦,其實來這裏的路上就隱隱猜到了是什麽事,也隻有那件事才會讓孟修賢如此緊張。


    果不其然,孟修賢接下來的話印證了蕭煬的猜想。


    孟修賢依然緊緊抓著蕭煬雙肩,似乎想讓蕭煬全神貫注,集中精神,抓得更緊了些,眉頭擰在一起,沉聲問道:“寒假的時候,你是不是給一位叫閔齊的九黎族人引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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