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杜月笙,蕭煬的目光很快轉移到他身後緊跟著的另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跟杜月笙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西裝,跟杜月笙有些孱弱的身形不同,這名男子氣質淩厲,身上隱隱透著股肅殺之氣。


    杜月笙走上高台,這名男子就站在高台側邊下方,一直是離杜月笙最近的人,目光不停在宴會廳裏掃視,眼神很銳利。


    全場自覺安靜下來,助手遞上一杯紅酒,杜月笙脫下帽子,接過紅酒,走到一個立式麥克風前,開始高聲講起了場麵話。


    “尊敬的各界領導,各位來賓,各位好友,承蒙各位從百忙中抽空出席我杜某人的生辰宴,實在令我不甚榮幸,激動萬分。


    “青恒公司能有今時今日,離不開諸位的大力支持,我代表青恒公司全體員工對諸位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說罷,台下掌聲歡呼聲震耳欲聾。


    杜月笙舉起酒杯,朗聲笑道:“今天希望諸位都能玩得開心,玩得盡興,青恒公司略備薄酒小菜,歌舞助興,不成敬意,如有招待不周,望請見諒,來,我杜某人敬大家一杯!”


    “祝杜老板生日快樂!”


    “祝杜老板生意興隆!”


    在一片片喝彩聲中,杜月笙緩緩走下高台,和廳裏的來賓挨個問候,敬酒。


    主持人接過話筒,宣布第一個表演節目開始,是一位有名的王牌歌女獻唱。


    杜月笙第一個麵見的人,是一位比他大了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穿紫色短褂,一看就是名貴絲綢製成。


    這名男子長著一張圓臉,厚厚的嘴唇,鼻翼飽滿,窄小的雙眸深處時不時閃出幾絲狠厲,左擁右抱兩位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子。


    蕭煬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香川公司老板,黃金榮。


    在蕭煬桃源裏,這個黃金榮可是申城市三大亨之首,權勢滔天,有一個很典型的特色。


    特別色。


    果然,沉迷此道的男人,到了哪個平行世界都不會變。


    杜月笙這種級別的人物,自然是很注重禮節,越早去親切交談的,說明地位越尊貴,越排到後麵,重要性越低。


    杜月笙和每一個人都有說有笑,蕭煬記下了前幾個人的臉和穿著,大多都是之前在端茶倒水時已經記下的那些重要人物。


    在杜月笙下台後,那位氣質淩厲,身穿西裝的男子一直緊隨其後,挨得很近,似乎是貼身保鏢一樣。


    蕭煬好奇地和旁邊稍微有些年長的服務員低聲詢問:“一直跟在杜老板旁邊那人是誰呀?”


    年長的服務員詫異道:“那你都不認識?許初安許爺呀!杜老板的結拜兄弟,本來這次安保工作都是他來抓的,可是他有要事出差了,昨天才剛從外地趕回來,特地參加杜老板的生辰宴。


    “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槍林彈雨中活下來的人,你機靈點,別得罪他,否則黃浦江裏的魚又可以加餐了。”


    許初安?!


    這個名字蕭煬也聽過啊!許文強的原型啊!


    不過蕭煬激動的同時,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這個許初安是昨天才回來的。


    而咎的活動信號是三天前發現的,這可以很大程度上排除許初安是咎的嫌疑。


    九寰局的監測係統運作原理,呂思卿還沒有講到,那是三年級的內容,不過蕭煬已經提前預習過了,不然也不會來考這次咎吏。


    九寰局並不能全天候無時無刻都監測到所有時間線的所有平行世界,而是像雷達掃描一樣有一個很短的周期,以大範圍的地毯式覆蓋進行循環監測。


    一旦有咎暴露氣息,尤其是在監測力度大的一些亂世,很大概率會被發現,如果是一些相對穩定的盛世,則還是有小概率剛好在掃描的真空期,幸運躲過。


    所以,咎不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氣息,實在要暴露,通常是兩種情況。


    一種是要必須使用能力完成一些普通人難以做到的事情,比如攻陷一些要塞,摧毀一些建築等等,這種情況相對較少。


    另一種比較常見,就是脫離人體,再附身另一個人,這個時候是一定會暴露氣息的。


    中級咎不像低級咎,還得等人虛弱或者瀕死的時候才能附身,中級咎和高級咎可以隨時附身在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


    蕭煬推斷,三天前咎會暴露,很可能就是重新附身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必定是一個今晚絕對會上遊輪的人,多半是重要的大人物。


    否則如果是個小人物,咎完全可以不必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這樣做,直接用原來附身的人想辦法混上遊輪就好。


    咎的目的是製造混亂,從中獲利,隻要在這艘郵輪上動了手腳,鬧出事情,申城市必亂。


    亂,對大人物是機會,對小人物是災難,那麽隻有附身大人物才能更方便侵占和控製,同時暗中增加實力,強大自己。


    許初安昨天才從外地回來,如果咎想附身到他身上會再次暴露,一定會被九寰局檢測到,可九寰局給到的咎的最新活動信號是三天前。


    不僅如此,如果咎是重新附身許初安,咎之前附身那個人就會死,有大人物突然暴斃死亡,不可能報紙上一點消息都沒有。


    蕭煬剛進咎吏時就坐在街頭仔細翻過近三天的報紙,根本沒有大人物死亡的新聞。


    由此,許初安被蕭煬拉進了白名單。


    或者換個名字,叫突破口。


    年長的服務員讓蕭煬別得罪他,蕭煬隱晦一笑,心中暗道:得罪了,許爺。


    像許初安這種人物,一定是貼身保護杜月笙,得想個辦法引開來。


    蕭煬端著幾杯紅酒從杜月笙身邊經過,此時杜月笙正在跟一群外國貴族交談,蕭煬假裝一個不小心絆到桌腳,紅酒灑了一點到杜月笙腰間的衣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杜老板對不起。”蕭煬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歉。


    許初安瞪了蕭煬一眼,怒聲道:“沒長眼睛嗎!”


    杜月笙抬手攔住許初安,勸道:“算了算了,一個小孩,無心之失,去換件衣裳吧。”


    杜月笙開了口,許初安沒有繼續追究,隻是目光犀利地盯著蕭煬看了好幾眼,蕭煬瞬間感覺到一股寒意籠罩自己。


    隻有手上真正沾了許多條命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氣場。


    蕭煬頭一直低著,裝著一副害怕到不敢言語的模樣。


    杜月笙跟幾位外國貴族說了聲抱歉要失陪一下,便和許初安朝側門走去,那邊有供賓客休息和做一些愛做的事的客房。


    蕭煬見狀,小碎步往前,將側門拉開,直到許初安和杜月笙都通過,才自己跟上去將門關上。


    蕭煬之所以敢這樣做,是因為無論在他的桃源也好,還是在這個世界了解到的也好,杜月笙都是一個極其會做人的人。


    這樣的場合,杜月笙絕不會公然跟一個服務員鬧翻臉,要收拾……也是事後收拾,否則太跌身份。


    果不其然,杜月笙拉開一個貴賓客房的門,進去之前給許初安朝蕭煬這邊使了個眼色。


    “小小懲戒一下,長點記性就好。”


    許初安會意,輕點了下頭。


    等杜月笙進到房間關上門,許初安立刻掐著蕭煬的脖子朝床頭甲板方向走去。


    蕭煬嘴裏一直哭喊著:“不要啊,不要啊,許爺!饒了我吧!”


    走了幾十米遠,來到普通客房區域,再往前就是甲板。


    蕭煬光速變臉,拉開一個門反手將許初安挾持住,閃身進去,關上門,捂住他的嘴,低聲喝道:“別動!有人要暗殺杜先生!”


    【祝大家七夕快樂哦!有情人終成眷屬,無情人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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