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影,讓這次模塊三本來已經快要塵埃落定的局麵,再次有了懸念。


    陸行簡瞳孔微震,還帶著一絲疑惑。


    蕭煬看著眼前這位有點眼熟的相貌,雙眸中的驚色連連閃爍。


    “藏得確實夠深呐……閣下是不是姓苟?”


    這位忽然出現的選手是一名男生,身穿赤虎學院校服,脖子上有一道傷口,基本愈合,流了很多血,已經風幹,額頭上一塊淤青,像是被重物擊打所致。


    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傷勢。


    男生五官小巧,雙眼極其透亮有神,眸中隱隱有狠厲之色閃過,留著紋理燙短發,發色黑偏黃。


    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男生那雙精致如瓷的耳朵,在兩個耳垂處各打了一個黑色鬱金香耳釘,顯得有些痞帥和不羈。


    這張臉蕭煬見過。


    隻是那時沒有耳釘,而且穿的是白鹿學院校服,驚慌失措,被嚇破了膽。


    正是那個被蕭煬在屍堆裏救醒,害怕到失禁,尿了褲子,告訴蕭煬墨鯤那個隱藏學生是惡魔的白鹿學院男生。


    也是赤虎學院隱藏至今,戰役開始以來從未暴露過的一位天才。


    這位男生手持一把長劍,劍身光滑如鏡,泛著寒光,劍柄鑲嵌一顆指甲蓋大小的晶瑩寶石,在自然光下熠熠生輝。


    “赤虎學院,宋解雨,特來送你們二位上路。”


    微笑著自我介紹完畢,宋解雨將手中長劍耍了個劍花,斜指身下,劍身拖著長長的七彩軌跡線,絢爛奪目。


    蕭煬緊皺雙眉。


    隨手兩劍幹破伏化加持的浮屠壘,將陸行簡逼退至崖邊。


    就算蕭陸二人都不是全盛狀態,術法威力有折扣,能做到這樣也足可見這個宋解雨實力之強。


    實力強的人,說兩句大話好像也正常。


    蕭煬舒眉,雙手交叉負於胸前,自信地道:“送我們兩個上路?去看看天貫峰頂四千米之上有多少具屍體,那都是被我們兩個送上路的人,你憑什麽覺得你比他們強?憑你比他們能苟?還是憑你戴耳釘?”


    宋解雨邪魅一笑,“天貫峰頂的屍體是吧?我也有份,你們兩個不覺得奇怪?為什麽墨鯤那個戴漁夫帽的還沒上來?”


    聞言,蕭煬和陸行簡先是同時一驚,隨即眼裏浮現出濃濃的警惕。


    宋解雨往左邊瞟了瞟陸行簡,又瞥了眼右邊的蕭煬,搖了搖頭。


    “別繃著了,我不會故意跟你們說謊,然後再讓張競擇從背後偷襲,我說他死了,他就是死了,死在我的流光劍下,變成了我的權重分,還不少,將近兩千。”


    流光劍,是宋解雨的命寶。


    流光訣,是他的功法。


    雙合之人,自創大周天,元力具有極快的響應速度,這是十分罕見的天賦。


    舉個例子,蕭煬腦海中想要催動承露手,然後大腦中樞通過腦神經傳達消息給體內的元力,元力接收到信號,才會按照承露手的運行方法去動起來。


    從接收到指令到動起來,這個過程是有延遲的,也就是所謂的響應時間。


    這個時間無法通過苦修縮短,隻能靠可遇不可求的機緣頓悟,或者天賦。


    雖然響應時間本就很短,但對於等級越高的除咎師來說,這個時間越短越寶貴,哪怕幾毫秒。


    實力到了一定層級,勝負往往就在那須臾之間。


    就像起跑時發令槍一響,宋解雨的元力,在同屆之人中絕對第一個跑起來,衝出去。


    包括宋解雨的元力光芒是七彩色,原因也在這裏,流光訣的元力太過活躍,能夠映射光的各種頻率和對應的顏色。


    也就導致流光劍的特點就一個字。


    快。


    赤虎學院建校以來,入學測試最快蘇醒記錄,最快到達壬、癸、辛、庚、維級的記錄,最快通過咎吏記錄,全都是宋解雨的。


    早就不是裴圳的了。


    隻是院長許英縱一直秘而不宣。


    包括模塊二競速模式的第一名,其實是這個宋解雨,而非秦淵。


    蕭煬在認真打量宋解雨,將信將疑道:“你把張競擇殺了幹嘛?拉他合作,二對二不是更有把握?”


    宋解雨聳了聳肩,無奈道:“我也想,他不配合,說看我不順眼,我就把他攮死了。”


    就在這時,兩隻白腰雪雀飛到陸行簡肩頭。


    剛才蕭煬喊話中有一句“去看看天貫峰頂四千米之上有多少具屍體”,其實不是說給宋解雨聽的,是說給陸行簡聽的。


    蕭煬在提醒陸行簡,用荒語去找一找張競擇。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陸行簡聽完白腰雪雀的匯報,朝蕭煬微微點頭示意,證實宋解雨所言不虛。


    蕭煬心頭一顫,他和陸行簡都深知逍遙遊有多神奇。


    張競擇……竟真的死在了這人劍下。


    這個宋解雨,不管是實力還是頭腦,看來都很不一般呐……


    四大學院庚子屆學生當中,達成過擊殺張競擇成就的三個人,現在都在這了。


    蕭煬深吸一口氣,花了幾秒鍾時間理清思路,緩緩開口。


    “雪崩後,我們其它學院強的選手基本都進了山洞,你看到秦淵在外麵殺人,知道了他的陷阱手段,也知道他的人偶擅用利刃。


    “而你用劍,功法又擅速,跟人偶造成的傷口和死狀類似,便心生一計,在兩個山洞附近和秦淵一樣獵殺其它學院的人。


    “實力差的人可能連你的出手都沒看清便人頭落地,你跟我描述的那些恐怖場景,什麽斷了手臂沒知覺,到了眼前才發現手斷了,這些都是你自己殺別人時的真實畫麵吧?


    “你,才是你自己口中那個惡魔。孔熠天和李魚,也是這個時候被你所殺。


    “直到你看見張競擇從東北側洞口出來,你猜到兩個洞口相通,知道我不久後也會出來,就開始提前在山腳下布局。


    “你應該是先叫了幾個你們學院的人到那裏去,再故意引青鸞和白鹿的人過去廝殺,給後麵嫁禍墨鯤做鋪墊。


    “為了戰場更加真實,連自己學院的人都賣,你可真做得出來。


    “等到赤虎的人被殺到差不多,你再出來將青鸞和白鹿的人殺了,確認沒有其它能說話的人,便取下耳釘,換上我們學院的校服,偽裝成傷員混入其中,等我過來。


    “而你能知道我會從東北側出來,應該是我從西南側洞口進去的時候你就在山下看到了吧?


    “我估計我救你起來問你話那時候,你甚至想過偷襲我,隻是看我一直處於戒備狀態,沒有絕對的把握一擊斃命,擔心暴露,才決定按原計劃嫁禍給秦淵。


    “想激化白鹿和墨鯤的矛盾,讓我和秦淵互相廝殺,為此你不惜假裝尿褲子,倒是真的夠狠,裝得很像,演技一流,連我都被你騙了。”


    老六見老六,看看誰更秀。


    宋解雨絲毫不覺得難為情,神色自若,看向蕭煬腹部和肩部的傷口。


    “是有點不太體麵,可是有成效就行,你擊敗秦淵受了這麽重的傷,我卻隻用了一泡尿,怎麽樣都是劃算的。


    “還有,我可沒賣同學,去之前我問過,他們都是自願的,想拿權重分,隻是技不如人沒打贏。”


    接著宋解雨又看向陸行簡,輕笑道:“你打敗魏琛,同樣付出了很大代價。”


    說完宋解雨環視周圍一圈,自說自話道:“山頂應該有不弱的咎守護,看樣子已經被解決,你們兩個,真的挺強。隻不過……以你們現在的狀態,不是我對手。”


    蕭煬和陸行簡一左一右盯著宋解雨手中那隨時準備行動的流光劍,神情凝重,臉色一點都不輕鬆。


    這家夥……夠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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