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黎勝打電話過來,說是約好了,明天,也就是周一上午去找他,然後帶上料子一起去雕刻師那裏。


    這會兒鄭乾又驅車前往曾藩那裏,因為曾藩說找了一幅字,應該符合鄭乾的要求。


    鄭乾到雅趣閣的時候,曾勁國不在,曾藩帶著鄭乾在這條古玩街走著說是去靠西邊的一家鋪子。


    “老鄭,這條街我逐個跑了一遍,這家店有一幅作品,我覺得挺好。”


    “什麽作品?”


    “宰相劉羅鍋知道不?”


    “當然知道,是他的字畫?”


    “對,不過準確的說,是一副楹聯。”


    聽他這麽說,鄭乾倒是挺感興趣,劉墉的書法造詣頗高,是清朝四大書法家之一,要是他的墨寶,真可以入手。


    此刻,曾藩已經領著鄭乾進入店內。


    “喲,曾公子,看來是對劉墉的這幅楹聯感興趣呀!”


    “是呀張叔,不過不是我,是我朋友,帶他來看看。”


    這條街開店的,彼此都熟悉,所以曾藩直接喊叔,中午來過一次,相中了劉墉的那幅,這是第二次來了。


    “這位朋友怎麽稱呼?”店鋪張老板跟鄭乾打招呼


    鄭乾正打量著店鋪格局,基本跟雅趣閣差不多,看見張老板衝他打招呼,微笑說道:“免貴姓鄭”。


    “好的鄭先生,稍等片刻,我這就取來。”


    張老板跑進內屋,又很快出來,手裏多了兩件狹長方盒。


    將方盒放置在玻璃櫃台上,戴上手套之後,將方盒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卷字畫,解開包紮的細繩,而後小心翼翼的在櫃台上鋪開。


    同樣的方法,將另一卷也取出,與之前那卷並排鋪在一起。


    鄭乾和曾藩同時向前,開始欣賞這幅書法作品。


    首先篇幅很大,要鄭乾比喻,就是過年的時候貼在廚房門聯上的那種對聯大小,長約1.3米,寬30厘米。


    楹聯紙張泛黃,給人的感覺就是歲月的氣息。


    鄭乾看著這幅作品內容,不自覺的念了出來:“花氣欲浮金翡翠,墨香常護玉蟾蜍”。


    下聯的左下側,還有落款,寫著“石庵”兩字,字下麵,是兩方印章,一方“劉墉印”,一方“石庵”。


    鄭乾看的起勁,張老板也在一邊介紹,說劉墉的字初看圓軟,像被揉成一團,細致觀察的話,就能體會每個字骨骼分明,內含剛勁,因為書寫喜用濃墨,遂被人稱為“濃墨宰相”。


    “鄭先生,這幅字,是我前段時間在民間收集的,也算是撿漏了,靜待有緣人呐。”


    “這幅作品,什麽價格?”鄭乾問道。


    聽鄭乾問價,張老板興致都提高了一截,說道:“2010年初的時候,香港那邊就拍過一幅劉墉的楹聯,起拍價20萬,最後80萬成交。”


    “所以這幅字,定價在90萬,您是曾公子的朋友,都是街坊鄰居,要的話,一口價,85萬!”


    張老板自認為豪氣的說著,85萬的價格也是血賺,而且還賣了曾家一個人情。


    鄭乾笑了笑,說道:“作品是好作品,就是感覺味不對。”


    “什麽叫味不對?”


    “這幅對聯所表達的意境,若是送給喜歡舞文弄墨的人,對方絕對會滿心歡喜,可惜我要送的是商人,味不對呀!”


    “原來是買了送人,這個不打緊的,寓意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收藏價值,這幅字的價值,以後肯定也會漲,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還不相信曾公子的眼光嘛!”


    張老板這話,在拉曾藩扯大旗,意思不買的話,就瞧不上曾藩了。


    “至於收藏價值,如果是真跡的話,自然會隨時間增長而水漲船高,但是這幅字,我不太有把握。”


    見張老板有點強勢推銷的意思,鄭乾也不裝了,那番話就差明說這幅字是贗品了。


    果然,張老板一聽這話,熱情直接減了一半:“鄭先生,何出此言?”


    一旁的曾藩沒有質疑鄭乾的話,而是重新趴在櫃台審視這幅作品。


    “無意冒犯,我對明清字畫略有研究,劉墉的作品也算熟悉,眼下這幅,我隻能說,落款是真,印章是真,但這對聯,卻不一定是真品,不過,它仍是出自劉墉之家。”


    話說到這份上了,張老板自知此單生意無望,不顧正在欣賞的曾藩,翻動畫軸,將楹聯卷起來,放回了方盒裏麵。


    做完這些,張老板仍舊擠出一副笑容,隻是有點皮笑肉不笑,說道:“鄭先生,您要是沒看上,或者是囊中羞澀,之言無妨,畢竟是小曾的朋友,我不會計較,但是我這開門做生意,您一句不是真品,若傳出去,豈不是毀我名聲?”


    曾藩見情形不太對,連忙出來圓場:“張叔,鄭乾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不也說落款啥的都是真的嗎?”


    鄭乾不慌不忙,反問了一句:“張老板可曾看過馬宗霍的《書林紀事》?”


    這無厘頭的一句話,讓曾藩成了丈二和尚,馬什麽玩意兒的,什麽東西?


    張老板手一擺:“沒聽說過,這跟真品贗品有什麽關係?”


    “《書林紀事》,您可以翻一翻,裏麵對劉墉的書法有介紹,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石庵有三姬,皆能代筆’。”


    “老鄭,你就說人話吧,雲裏霧裏的。”曾藩抱怨道。


    張老板神情一怔,似乎有所悟,試問道:“你是說,這幅字,是劉墉老婆代筆的?”


    “不錯,準確的說,是小妾黃氏所寫!落款和印章,倒是石庵本人所為。”


    曾藩不可置信的看著鄭乾,仿佛在問,當時寫的時候你怕是在現場吧,連是哪個小妾寫的都知道?


    張老板問出了曾藩的疑惑:“你怎麽知道?”


    “劉墉鼓勵小妾們研習書法,其中以黃氏的悟性最高,他晚年的許多作品都是黃氏代筆的,說道這幅字上,初看確實神形兼備,但是仔細觀摩的話,缺了幾分內勁,柔大於剛。”


    鄭乾說的頭頭是道,源自係統的鑒定技能給他的底氣:


    “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作品,由劉墉之妾黃氏所寫之楹聯,落款為劉墉親筆,市場價3-5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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