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個聲音也好耳熟啊，不會吧？這不可能啊！    在他們身後的牆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門，從裏麵出來了兩個人。    臥槽！這個自帶打碼功能的臉，還有後麵那個笑眯眯的臉……絕對不可能認錯。    步閑庭脫口而出：“隊長和天機？！”    對方也認出了他們：“呦，這不是小步和小鳥麽？”    李玄霸冷聲道：“孤鳥不小！”    步閑庭有點意外，竟然還真是他們。不對啊，從這裏到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有好幾百年，這兩個家夥總不會已經活了好幾百歲了吧？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這些刑偵u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人！    難怪上次在匯海路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跟自來熟一樣。原來自己跟在這個年代就認識了……不對，現在看樣子他們在以前就認識自己和李玄霸了，這麽說來他們應該在比這裏更前麵的年代就認識了？在哪裏？步閑庭馬上感覺到自己的邏輯思維不夠用。    突然他又想到，臥槽！如果真的跟自己推論的一樣的話，自己下次肯定還是得往前穿。這坑爹時光機，到底讓不讓他回去啊！    隊長道：“好久不見了，上一次是在哪來著，這麽久我都忘記了。”    幸好天機記性好：“好像是在唐初吧。”    竟然還真的去唐初了？這麽說，李玄霸終究還是要回家了……步閑庭情緒有點低落。    “對了，你們在這幹嘛？不是又來找刺激的吧？”天機問道。說起來，“找刺激”這個詞還是步閑庭教給他們的呢。    不等他們回答，倒是太子問道：“你們認識？”那表情看在步閑庭眼裏，有那麽一點古怪。    “呃……算是吧。”在未來認識也算是認識吧，不對，對於隊長他們來說，我應該是在以前認識的他們。對於自己來說時間軸是一直往前的，而他們的時間軸是一直往後的，現在他們處於時間軸的中間……好混亂啊！邏輯思維又要死了。    “哦，千歲爺也在這啊。”千機仿佛現在才發現這裏還有其餘二人。其實整個紙紮鋪就這麽小，他們人也不多，要想看不到太子根本是不可能的。說他不是故意的，真沒人相信。    太子的臉色頓時就不太好：“知院大人與同知院大人為何在此？”    隊長，哦，現在應該稱他為知院大人，笑得淡然：“此處是小臣的祖業，小臣在此不是理所當然麽？隻是不知千歲爺又為何在此？”    千機笑眯眯地搭話：“知院大人這話說的，來這裏當然是因為千歲爺想要買東西了。千歲爺，您是來點金銀衣紙還是紙紮童男童女？現在買二送一，送禮自用都可以了。”    雖然被千機諷刺了一番，但太子的表情倒是挺淡定的：“哼，本朝官員不得經商，知院大人不會不知道吧？”    知院笑道：“不勞千歲爺操心，此事已經萬歲爺禦批。倒是千歲爺深夜至此不會是真要光顧小店吧？”    看來這太子跟隊長他們還是認識的。知院不就是樞密使麽？不是應該是刑偵u隊隊長嗎？不過想想也是，“刑偵u隊”如此現代化的稱呼多半不會出現在這個朝代，也許在這他們的就是與時代相符合的官職，比如說樞密使。不過樞密使，那可是皇上的心腹啊。如此說來，他們兩邊針尖對麥芒的態度就有了很好的解釋了。太子派與保皇派……隻是，太子似乎對皇上忠心耿耿，還勇闖虎穴親自來解救皇上，不像有二心的樣子。兩派不需要如此針鋒相對吧？    太子對步閑庭似乎已經有了戒心，質問道：“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冤枉啊大人！步閑庭解釋：“真不是。我也不知道會在這裏見到他們。”什麽一夥的？他是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還會遇到隊長他們好不？誰能想到他們是幾百年不死的老妖怪啊？    太子點頭，也不知道是真相信還是假相信了他們的話，沒再追問下去。調轉槍頭單刀直入逼問知院：“我親眼看見皇上乘上鳳輦來到這裏，你們把萬歲藏在哪了？！速速將他交出來！”    步閑庭後知後覺地想到，對哦，既然皇上最後消失在這裏，那就是說綁架皇上的很可能真的就是知院與千機。    因為刑偵u隊是保衛國家安全的部門，而且上次他們一起並肩作戰消滅了冠一道的禍害，所以在步閑庭心目中，他們一直都是正麵的形象。難道說，他們其實是隱藏很深的大反派？    在上世紀二十年代與刑偵u隊的人來往了一個星期，並且相處愉快，也算有點交情。他在感情上實在不願意相信他們是大反派。這裏麵說不定其中有什麽誤會？    “皇上乘上鳳輦落在了你們這座宅院，是我們親眼所見。敢問知院如何解釋？”    “喔，那個啊，沒錯，皇上確實在我們這。我早說過了，是我引你們來的。”知院大人回答得非常爽快。    聽到這個答案，步閑庭被打擊到了。大哥我還想給你開脫的機會，你竟然回答得如此爽快，並且看起來毫無愧疚。難道你真的就是傳說中的反派大boss？    太子聞言震怒了：“大膽！你們竟然敢綁架萬歲？！這是謀逆之罪！我已暗中命人包圍了這座宅院，你們休想逃走！還不速速將萬歲交出來？！”    步閑庭有點詫異，什麽時候的事情？他們四人一直在一起，自己完全沒發現他們有發送什麽信號，太子到底是怎樣聯係到他的人馬包圍這裏的？    太子氣勢洶洶，反觀知院大人卻氣定神閑，毫無被人圍剿的壓力：“嗬嗬嗬，千歲爺何必如此激動。坐啊，別客氣。我們先來講一個故事吧。”    話音剛落，紙紮鋪子便消失不見了，他們現在置身於一座涼亭內，再往前看，有小橋流水、假山盆栽、鳥語花香，就連天色也變了。剛剛明明還是深夜時分，現在竟然就變成了青天白日，晴空萬裏！    不過步閑庭和李玄霸對這裏都有印象，這裏很明顯就是隊長，喔，知院大人的辦公室。    太子聞言更加震怒：“少給我來這套！你現在搗什麽鬼都沒用！”雖然話是這麽說，他的是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往旁邊的石椅上坐。見此情景，他的表情非常震驚。    忠心的死士想要護主，還沒撲過去呢，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製了身體，也迫不得已地坐在了太子身旁。    x麵無表情、動作機械化地給眾人端上茶。知院大人抿了一口，誇讚道：“不錯。”隨即吩咐道：“千機你可以開始說故事了。”    “咳咳。”千機清了清嗓子，打開折扇：“話說很久以前有一處大戶人家，老爺富甲一方，但已經年邁，眼看著就要一腳踏入棺材了。他有好幾個兒子，但沒一個像樣的能繼承他的家業。可兒子不成器有什麽辦法，總不能讓偌大的家業落到外人手裏吧？兒子們為了爭奪財產明爭暗鬥，最後爭破了頭，沒一個落得好下場。隻有十一子縱情玩樂，根本無心爭奪家產，反而活得輕鬆，最後安然無恙獲得了整份家產。雖然這樣，老爺卻不能安心，這十一子雖然在爭產鬥爭中贏了，可他根本就不是當家作主的料。除了吟詩作對、附庸風雅他還會什麽？”    說到這，步閑庭似乎有點明白了。這不是在映射當今皇上麽？他看了一眼太子，對方果然臉色不虞。    “所幸，這十一子雖無能，但卻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老爺對這個孫子很是滿意，生前一直著力栽培。到他臨終之前，便囑咐家仆道：‘你們可得幫助少爺好好管著咱這家業，待小少爺成年，就讓少爺將家業轉交給他吧。’家仆連連稱喏。自此便把小少爺當真正的家主看待。十一少爺雖然心裏早就知道此事，但並沒有計較，畢竟他本來就無心繼承家業，都是一場機緣巧合。可小少爺卻並不這麽想，他天生早慧，十三、四歲的黃毛小子卻已比大人心還狠。他早等不及成年再繼承家業了。”    說著，掃了太子一眼：“便不知在哪尋了一個邪門偏方，用一種古老又神秘的藥水浸泡九具剛死的美麗女子屍體，七七四時九天之後，那些女子的屍身便會被浸泡化了，隻剩下一種散發奇異香味的水。此水被稱為屍魅香，隻要在某人睡眠時點燃，就能控製此人心神，日子久了還會毀掉此人的神識，成為一個活死人。九名正直豆蔻年華的美嬌娘可不好找啊，小少爺要到何處尋？不但小少爺到底聰慧，尋了媒人四處打探，終於找到了理想的少女。可他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真去娶那些姑娘。可他有忠心的下屬啊。”說著，他將視線移到太子的死士身上。    “娶了九位美嬌娘，卻沒一個真的成為你的妻子。滋味如何？”    步閑庭明白了：“等一下，我明白了。接下的故事是，有高人試穿了他的詭計，就跟這位十一少爺合演了一場戲？”    “不錯，小步越來越聰明了。”知院大人誇獎道：“我們本就是以守護國家為己任，直屬萬歲指揮。”    步閑庭幾乎已經摸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那所謂的國師是？”        第41章 異聞4屍魅香之謎八        千機笑眯眯道：“你覺得呢？”    步閑庭撇嘴：“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物吧？”不然的話怎麽會誰都沒見過他人呢？    知院大人放下茶盞：“倒也不是。此人還是有的。”    這倒是有點出乎步閑庭預料之外：“不會吧？還真的有這麽一個國師啊？”    太子譏諷地笑著：“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    千機萬年帶笑的眯眯眼這次是真的笑了：“沒錯，就是我。”對於步閑庭那再次無語的表情，他似乎感到很滿意，繼續道：“你知道無論什麽朝代我們都一直堅守、保衛著國家。雖然每個朝代我們的稱呼都不同，但我們的職責和工作都是一樣的。現在我們叫太史局，隸屬樞密院。自從知院大人向萬歲揭發了這個陰謀，萬歲便提升知院大人為樞密院首--知樞密院事，我則被提升為知院的副手--同知樞密院事。知院大人向萬歲提議，要想躲過這場禍害，又揪出幕後凶手，就得對外演一場戲。”    千機看了知院大人一眼，才繼續往下道：“萬歲一開始並不看重我們，隻當太史局是一種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傳統，是一種象征性的官職。直到我們給他解了身上的屍魅香，又破了幾起京城裏的玄怪案件，他見識到知院的諸多神威，這才對我們重視起來。蒙萬歲爺厚愛，他對我們很是很信賴的。便依我們所言，裝作臥病在床，拒不接受任何人的覲見。知院大人將我引薦給皇上，喔，忘記說了我的俗家名字是李君陽。萬歲爺將我封為國師，其實這也是一個空頭名號，實際上我的官職還是同知院。對外也隻說我真正的官職。所以這國師李君陽便無人識他的廬山真麵目了。”    步閑庭攤手：“好吧，你就是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國師。那你進貢的義女花娘娘呢？我可親眼見著她搭上的鳳輦，是在你們這降落的。”總不會是那老是推銷滯銷貨的小姑娘吧？雖然小姑娘長得是挺可愛的，那也離傾國傾城遠得很吧？    千機這次笑得非常走心：“知院大人，他們說要見花娘娘。”    對於千機明顯調侃的語氣，知院大人回應的語氣很是淡定：“哦，倒是可以如你們所願。”話音剛落，他搖身一變，化作一位體態婀娜多姿的女子，隻是蒙著臉，露出顧盼生輝的雙眼。但隻憑這一雙眼，就是位世間少有的美女。恐怕連天上仙子也要自歎弗如。    雖然是見到傳說中紅顏禍國的大美女，可步閑庭卻覺得天雷滾滾的感覺，所謂的花娘娘竟然是知院大人？！    就連對此事無甚關心，一直打算置身事外，當背景板的李玄霸眼角也抽了一抽。    知院大人您犧牲可真大啊！可敬可佩！    千機接著道：“諸位滿意否？所以，你們這下也知道了，所謂花娘娘也是子虛烏有的。”    步閑庭還是有點不理解：“你們勞師動眾搞了這麽大一場戲，還特意引我們過來，是為了？”    這次回答的是知院大人：“請君入甕。雖然我們一早就鎖定了懷疑對象，但無憑無據，我們也不能確定這屍魅香就是太子下的。那屍魅香一旦沾染上便會經久不散，此後不需要再下，而且在遠處就能操縱被下藥的人。想要捉住下藥的人非常困難。所以，設了個圈套等有心人上鉤。”    步閑庭這時才想到，難怪皇上寢殿一直有那種聞起來令人上癮，但又讓他感覺不舒服的香味，但“花娘娘”傳來的香味卻令自己神清氣爽。想來，寢殿內的香味一定就是那傳說的屍魅香，而“花娘娘”身上的香味就算不是解藥，也能緩解屍魅香的症狀。    太子雖然動彈不得，但嘴卻不歇著：“故事說完了？輪到我說了吧？”    知院大人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太子道：“你們現在是覺得這什麽香是我下的？我想謀朝篡位？”    千機反問：“不然的話你們到這裏來幹嘛？”    太子嗤笑道：“當然是來解救萬歲！我看是你們下了那什麽香，控製了萬歲，現在倒打一耙，反冤枉是我想謀逆！”他朝步閑庭與李玄霸道：“如若你們真不是他們一夥的，那就快給我解開這妖法，捉住這群妖道，解救萬歲！”    步閑庭滿頭大汗，這個……先不說現在立場大反轉，太子才是最有嫌疑的大反派，就算太子是正義的一方他也解不開啊。天地可鑒，他真是一個正宗的神棍啊！    “呃……千歲爺，這個恕在下愛莫能助……”    太子冷冷掃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你們是一夥的！”    “冤枉啊千歲爺，真不是。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根本就不會什麽道法。”這個時候步閑庭隻得實話實說。    太子明顯不信：“哼！你莫狡辯！若你真不識道法？如何能識破天機，知道深宮裏的秘密？唯一可能就是--你跟這些妖道根本就是一夥的，一早就知道此事，引我上鉤！想要冤枉我謀朝篡位！”    太史局這邊一口咬定下藥的是太子，太子卻拒不承認。兩方的表情都不像做假，這下可真的變成了一起羅生門。到底誰說的才是真話？    兩方僵持不下，第三方這邊，步閑庭是束手無策，李玄霸根本就是打算帶他家黃毛過來看熱鬧的，完全無心插手。    此時太子家死士卻很神奇地站了起來。按說，他跟太子一樣都被知院他們控製住了，根本不可能動彈得了。    他全身布滿了一層黑色的戾氣，雙眼也變得赤紅，嘴裏發出野獸般的低鳴：“放開千歲爺……”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沉默得如同雕像般的男子說話。    太子表情詫異之極：“若影？！你怎麽……”    知院大人茅塞頓開：“這事的真凶是你？”雖然是問話的語氣，但這卻是一句肯定句。    太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死士。    “你們別為難千歲爺了，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劃的，與千歲爺無關。”死士蒙著臉，又穿了一身黑，跟他名字一樣，真像個影子。    知院大人似乎有點意外：“是你一手策劃的？千歲爺不知情？別是你想忠心護主替他頂罪吧？”    死士身上的黑色煞氣越來越盛，幾乎讓整個涼亭都彌漫著黑煙。    千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對，他不是人，是影魅！”    “哦？”知院大人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人的不對勁，嘴裏念動咒語，從手腕上取下一串珠子，往對方身上一扔。那珠子靠近死士便突然大了好幾圈，正好可以將他套進去，牢牢捆綁住。    “若影，你怎麽這麽糊塗啊？”其實太子在看到紙紮城鎮裏那反複上演的血腥洞房夜時，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自己這個手下確實娶了好幾次新娘，但都沒過都久便要麽過世、要麽藏在深閨不見了。    雖然他對外的身份是太子親衛，官居四品，可是因為他的黑曆史太多，後來都沒人敢嫁給他了。此後他隻得暗殺相中的姑娘，再偷盜人家屍體。    當時太子還曾因為若影娶妻的事，與他鬧過一場。畢竟這個時代男風極盛，太子爺與他最親密的死士也有過那麽一段綺麗的過往。沒錯，太爺也是性好男色的，隻不過他調戲步閑庭卻一半是試探，一半是拉攏，並非真想包養他。    後來，看到那紙紮的婚禮，太子漸漸想到了什麽。若影第一任妻子也是回門的時候落下山崖死的，後麵幾任死因都與那婚禮展現的一模一樣。他當時心亂如麻，隻希望一切都隻是自己亂猜想。沒想到若影竟然自己親口承認了。    “千歲爺，您有才幹有抱負，卻誌不能伸。而當今萬歲隻是個酒囊飯袋，根本治理不了國家，卻占著龍椅不放。最近他還修道煉丹，怕是幾年內也不會駕崩。千歲爺您何時才能當政？若影本就為您而生，為了您我可以豁出去一切！”    太子簡直痛心疾首：“若影，你、你怎麽這麽傻啊！謀逆可是誅九族的重罪啊！”若一早知曉真相如此，他定不會犯險而來淌這趟渾水。皇上、國家雖重要，可比起他的若影來……    知院大人觀察了一陣，道：“你沒聽他說嗎？他是為你而生的。這不是動人的情話，他真的原本不該存在。影魅--非人、非鬼、非妖。是人死後魂離體，不得投胎，便寄生在人的影子裏，日子久了便跟替死鬼一般將影子的主人吞噬，取而代之。他，原本就是你的影子。隻不過他沒有取代你，而是戀上了你……你沒發現若影出現的時候，你的影子非常淡嗎？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九族，有何懼？”    太子簡直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詭異的事？與自己相戀多年的親密影衛竟然是自己的影子？！而自己的影子竟然脫離自己出去活動？！太不可思議了。    知院對若影道：“雖然你是影魅，但你不可能知道製作屍魅香的方子。就連我也不知道那神秘的藥水是什麽來路。是誰告訴你的？我看那人別有居心，你當是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