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石毅早在開竅那一刻就想將安承澤一口吞掉。他不僅僅是身體在渴望著安承澤,心靈也是無比期待與他契合。然而,願意終究是願意,卻不行。紅暈漸漸褪去,麥色的臉上滿是隱忍,石毅伸手撫摸著安承澤的臉頰,皮膚細膩,與他的粗糙完全是兩種風貌,一看就是被寵愛長大的孩子,他那麽珍惜的弟弟。湊上前,貼上安承澤的唇,漸漸地淺吻化作深吻,纏綿的情感在舌尖嬉戲,留下醉人的眷戀。兩人肺活量都大得驚人,不過還是石毅占上風,許久後安承澤氣喘籲籲地推開石毅,眼梢微微上挑,目中含情,嘴唇鮮紅飽滿,身體因為喘息而輕輕顫動。氣喘過來後,安承澤湊上前舔吻石毅的耳朵,他已經完全準備好。可石毅卻忍耐地推開他,沉聲說:“小澤,不行。”“為什麽?”安承澤相當不解,石毅對自己的執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總是用要生吞活剝般的眼神看自己,真到這個份上,為什麽不做?“你還小,”石毅有些不舍地看著他,“我也還小。我無法給你承諾什麽,以後的日子甚至連陪著你,一直罩著你都做不到。”安承澤明白了:“你是怕我將來後悔……還是怕你將來後悔?”“我不後悔!”石毅用力說道,“隻是,我不希望小澤難過。”“我也不會後悔,”安承澤深吸一口氣,“你是我用力才抓住的,我不用個夠本,怎麽可能放開。現在什麽都沒用就要跑,你就等著一輩子被我拖累吧。”石毅太正直,連機會都不知道抓住。他深知這是一條多難走的路,他親眼見自己的生身父母沒能走到最後,更何況是兩個不滿十八歲的孩子。盡管渴求得每一個細胞都在喧囂,他卻依舊不肯利用肢體的接觸留住他,生怕他被困住。這個男孩盡自己所能為他想到一切,他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疼愛他,珍惜他。-最終安承澤還是沒能勉強石毅……好吧,這種天上掉下來的美事完全不能叫勉強。兩人隻是靠在一起靜靜坐了會兒,就聽到石磊起身方便的聲音,石毅連忙跳起來跑過去扶起石磊,他力氣已經足夠大,能輕鬆地將爸爸扛起來。石磊皺眉問道:“和小澤在房裏幹嘛?”石毅沉默著沒有回答,倒是安承澤湊過來冷冷地瞧石毅一眼後說:“石叔叔,我覺得毅哥去參軍挺好的,男兒誌在四方不是嗎?”他話語冰冷,石磊聽後鬱悶一下,兔崽子還是沒有追上小澤,看見沒,人家巴不得兔崽子趕緊走呢。感情剛才石毅在安承澤房裏就是臨別前說說心裏話,結果結局還是被甩,哎……算了,小澤看不上他們石毅是正常的,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可是一想到石毅之前說過的話,難道他未來就要孤獨終老,一直看著小澤結婚生子,他就一直等著?想想就替兒子心疼,希望他以後能不鑽牛角尖,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對於安承澤來說,隱瞞石磊實在是相當簡單的事情。石毅有點不想說謊,不過在安承澤的視線下沒有開口。一周後他更沒機會告訴石磊真相了,他踏上了征途。三位家人將他送上去征戰的火車,石毅隻拿著推薦證明去了那個特殊的基地,除了即將成為這個基地的人之外,其餘人包括父母在內都不能去。將石毅送走後,家裏沉默許多。不過很快就有事做,柳茹與安穆陽的案子開庭了。重婚罪屬於刑事案件,需要檢察院立案偵查,原本不應該這麽早開庭。不過由於柳茹早在重遇安穆陽後就好了心理準備,一應證據收集齊全,經過檢察官們加班加點的調查,確認無誤,法院才給安穆陽發了傳票。柳茹現在已經不缺錢了,在石岩的幫助找了個相當好的律師。當然安穆陽那邊也不差,而且時間久遠,能夠作為呈堂證供的隻有當年柳茹村的居民,而那些村民就算當時年輕現在年紀也大了,當年作為他們酒席的主辦人村長更是已經過世,隻能他的兒子靠著記憶來作證。而這些村民從來沒來過法庭,被辯方律師問上一句就會啞口無言,前言不搭後語,很難取信。而柳茹要的也不是重婚罪成立,結果與否並不重要,她要的是一個態度,和一個信息。她要給安穆陽一個態度,別把當年的事情當做美好的回憶,他根本不知道那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怎樣的傷害,十八年的等待,村裏人的冷眼,父母的怒其不爭,以及獨自孕育兒女的艱辛。就算安穆陽按照刑法被判刑,就算他會賠償一筆錢,可那又怎麽樣?除非他與柳茹一樣,坐上十八年的牢,才能抵得上柳茹十八年的傷害!她還要給安家人一個信息,安穆陽在外有個私生子。柳茹當然不願意將安承澤的事情擺在台麵上,那樣對孩子的成長不好,還有可能讓不要臉的安家來搶奪安承澤的撫養權。可是在發生那場車禍後,出於女人的直覺,柳茹知道蘇玉婷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想在安承澤被安家知道之前扼殺他的存在。既然如此,保護安承澤的最好辦法就是表明態度,公正身份,這樣蘇玉婷就不會在下手,因為一旦安承澤的身份暴露在公眾麵前,假如安承澤有個三長兩短,出於人之常情,大家最先懷疑的就是蘇玉婷。至於安承澤的撫養權問題,他馬上就要十八歲,他是六月份的生日,等重婚罪的案子結了,安家再打官司,這種爭撫養權的案子他們完全可以想辦法拖一拖,等拖到安承澤成年,他愛跟著誰就跟著誰,撫養權什麽的完全不要搶了。因此,即便知道這是一場極有可能打不贏的官司,柳茹還是義無返顧地做出了決定。豪門恩怨永遠是八卦雜誌的首選,盡管九十年代末狗仔隊們還沒有那麽強大,媒體的影響力也沒有後世那麽巨大,但鴻世董事長涉及一段長達十八年的恩怨情仇神馬的,絕對不能放過!記者們早就得到了傳票,開庭當天紛紛來搶位子。都已經收到傳票,事情就不可能藏住,安老將軍和安家一眾親屬也都知道,不管是出於關心還是幸災樂禍,開庭當日也都搶個位子。蘇玉婷和安誌恒也來了,這對母子最近顯得有些疲憊,精神狀態並不好。安承澤在另一邊與安誌恒對視一眼,這輩子不用隱藏,安誌恒眼中滿是恨意,滿眼睛火地看著安承澤,嘴巴開合幾下,安承澤看懂了他的口型:小雜種。他沒有生氣,早就知道安誌恒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狗咬他一口,他又怎麽能咬回來那麽掉價。其實安誌恒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多年來就算父親不喜歡母親,但對他這個獨生子還是很好的。不管安穆陽有多少個女人,安誌恒都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可能改變,這些女人就算馬上生出個兒子出來,也還小,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可是橫空出世的安承澤已經十七歲了!而且各方麵都十分優秀,還有曾經童軍訓練第一名的證書。別看安穆陽是鴻世的董事長,但是安家能說上話的還是安老將軍。安老將軍喜歡學習成績好的孩子,更欣賞身手好能夠保家衛國的孩子,安承澤這種性格,絕對能得安老將軍青睞,到時候誰是繼承人還真說不準。安誌恒感到威脅,才會如此憤怒。安承澤卻根本不將安誌恒看在眼裏,重生過的他最清楚,安家已經是株腐爛的大樹。看起來光鮮亮麗,實則內部已經腐爛空了。安老將軍是個保家衛國的英雄,可惜他的後代借著先輩的榮光,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安誌恒這裏,更是連販毒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根本就是國家的蛀蟲!相比安家,再看看石家,石岩石森石磊三兄弟每一個都是個頂個的人中英傑,又是正直無比。後代雖然隻見過一個石誠,但在安承澤看來,有石毅在,其餘子孫就算都是人渣也能撐起石家,更何況石誠本身是個不熟石毅的優秀人才。安家不足為懼。開庭後,果然柳茹找來的證人都被辯方律師給問得啞口無言,無法取信。唯一比較冷靜的就是當年村長的兒子,他當年是柳茹的同學,兩人在婚禮擺宴時也去了。同樣是大學畢業,現在又在政府機關做事,他十分鎮定,證詞也相當可信。誰知辯方律師竟然從另外一個角度入手,逼問他是不是曾經暗戀柳茹,這麽些年也一直記在心裏,出於這份情誼,才來幫助柳茹的。對柳茹來說,這本來是很荒謬的問題,完全不必在意,誰知村長兒子當場就臉紅了,那表情真是欲語還休,什麽都寫在臉上,石磊氣得差點掀桌。這麽一來,村長兒子的話也不能相信了。柳茹已經猜到這個結婚,正打算放棄時,突然聽到證人席上的中年男子說:“我當年是暗戀柳茹,但當我站在法庭上時,我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經過良心與信念的考驗的,絕對不會說謊。感情和真誠並不是矛盾體,就算我喜歡柳茹,也一樣會說出事實。當年的的確確是安穆陽與柳茹比照我們村結婚時的規模辦的酒席,並且請了當時村中的親朋好友,家中都貼了大紅喜字,由我的父親,當時村裏地位最高的人主婚。柳茹找我來作證時,我答應了,不過我也知道我證詞力度不夠。我遍尋家中的舊物,直到來京市之前,我終於找到了兩樣東西!”“一個,是父親當年做村長時的日誌,所有大事都記載在其中,連二十多年前那一年幹旱那一年洪澇都有記載,絕對屬實。另外一個,就是當年柳茹和安穆陽婚禮時,請人拍攝的照片!”他手中拿著一張黑白照片,上麵正是柳茹安承澤村長以及當時柳茹全部親友的合照。大紅喜字貼在簡陋的窗框上,柳茹身上的衣服雖然看不出顏色,但絕對是傳統婚禮服裝的樣子,而巧的是,這張照片,村長站在主位,他麵前的兩位新人,正在喝交杯酒!第61章由於出現新的證據,辯方律師申請休庭,安穆陽暫時得到了延緩的時間。任誰都沒想到,十八年前的事情村長兒子還能拿出這麽有力的證據,照片還偏偏那麽清晰,安穆陽和柳茹保養得也好,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喝交杯酒的兩人就是他們。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法院怎麽判,反正所有人都相信安穆陽確實是騙婚了。第二天財經雜誌和八卦雜誌的頭條通通報道了這件事,標題勁爆,十分吸引人。圈子裏的人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但是能挫安穆陽這種地步的也少,被小老婆以重婚罪告上法庭什麽的,為了個女人還跑去擺酒席騙婚什麽的,太丟人了,大家夥都當笑話看,包括安家的一眾親戚。普通老百姓對安穆陽了解不多,可他們知道鴻世啊,知道茹記糕點啊!雜誌上還特意將柳茹的奮鬥史給放上來,真是個堅強的女人,被人騙了還這麽上進,自己帶著兒子鋪下這麽大攤子,茹記糕點很好吃呢,再去買點吧。豪門恩怨多好看哪,這一出出跟電視劇似的,還有後續發展,一時間但凡看了雜誌報刊的普通百姓們,都開始期待下次開庭了。一時間各大超市茹記糕點都出現脫銷的狀況,趕快聯係茹記簽訂新的訂單,進購數量幾乎是翻了一倍!林萬裏坐在安承澤對麵,看著報告上雜誌的銷售數量,立刻給下屬打電話:“加印,並且時刻關注這件事!”放下電話後,林萬裏笑著說;“小澤,以前我總不服氣,毅哥為什麽老是這麽器重你,頭號小弟的地位我和程飛怎麽都搶不過你,現在可是心服口服了。利用我的雜誌報道這場豪門恩怨,曝光柳姨的奮鬥史,既可以從輿論上為柳姨增添資本,又能不花錢地為茹記打廣告,還能幫我的雜誌社增加銷量,打響名氣,真是一舉三得,太厲害了!”安承澤一邊翻看著雜誌報道一邊說:“你少算了一點。”“什麽?”林萬裏問道,真的還有?“放出茹記的創業史,還有一個目的,給安老將軍一個好的印象。”安承澤笑笑說,“直接告他兒子重婚,就算再恨鐵不成鋼,做父親的總要向著兒子。如此一來,他對我印象肯定會差。可是這篇報道詳細地講述了柳茹是怎樣一個性格堅毅品質優秀的人,安老將軍最欣賞逆境求生的人,就算他對我媽的印象隻能算是不壞,但對我的,可不會差了。”“你為什麽要他的好感,你對安家不是沒興趣嗎?難道還想認回去?”林萬裏不解,他不認為安承澤還需要安家的助力,這小子從小就蔫壞蔫壞的,不可能原諒拋棄他們母子的安穆陽,以茹記目前的潛力和安承澤的心機,他們也不需要安家的財產。“誰說我對安家沒興趣了?”安承澤唇角勾了勾,“我對這家子不要臉的興趣大得很呢。安穆陽自負自戀,很大一部分程度遺傳自安老將軍。安老將軍一定會認為自己家是最好的,他不會相信我一點不想認回安家,他隻會覺得,這是年輕人的別扭和堅持。我越堅持,越在他麵前表現出一副正直不需要安家憐憫的態度,他就越欣賞。加上我的成績和這些年的品德,以及跟毅哥一起練出來的本事,你說安誌恒和我,安老將軍會更喜歡誰?”林萬裏完全不懂了,安承澤這態度,壓根就不是想認回安家的樣子,而是對安家恨之入骨啊!那這個時候他還要討安老將軍歡心,這背後的心思實在是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