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耀堂與刁老爺子的談判一直進行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一走出書房,刁老爺子彷佛老了二十歲,他憔悴的看著一室的黑漆,滿懷期待的問:“我能再見她一麵嗎?”


    辜耀堂連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拒絕。


    看到刁老爺子落寞的離去,辜耀堂這才看向漆黑的室內,詢問身邊兩名黑衣保鑣,“怎麽今晚家裏這麽靜?”


    育明一直跟在他身邊,哪可能知道,他搖頭,“屬下這就去查。”


    “不用了,”辜耀堂現在隻想紓解鬱悶的情緒,他往樓上走,“你們先休息,我累了。”


    看他上樓,兩名保鑣當然也識相的回到自己的房內。


    辜耀堂想著的是,當她害怕的看著刁老爺子,拒絕接受他是她的親人時的表情,他突然很想嘉獎她。


    她竟然對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搖頭,卻把他這個仇人當作親人!


    這種成就感讓他很樂。


    推開門,看到房內也是一片寧靜與漆黑,照理說,這會令他益常憤怒才對,但今晚不知是什麽原因,他卻感到莫名的心驚。


    他很快梭巡房內一遍,確定她不在屋內,便急匆匆的下樓。


    他記得很清楚,他曾要刁潔玲去找他妹妹,而他妹妹該好好告訴她,要認命的在他們辜家做一輩子的女奴。


    可現在她不見人影,八成是他妹妹做了不該做的事。


    他一腳踢開辜麗容的房門,看也不看滿臉倦容的妹妹,口氣不遜的問:“她呢?”


    辜麗容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便不避諱的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已經對她動情了。”根本就沒打算繼續欺淩她,所以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那也是我的事。”他已經將刁家的一切霸占,他父母的在天之靈應會欣慰才對。


    “不!”辜麗容很堅持,“我絕不容許她這個仇人住在我們家。”


    辜耀堂陰陰的笑了,“她住這兒有什麽不好?我不在時,你可以盡情的欺負她,有什麽好不滿的?”


    “我不滿的是,現在你一提起她,連臉色都變得欣喜若狂,你這樣還要我相信你會報複她?你的心根本就已經被她收買了!”這就是她最不滿的地方。


    “那也是我的事,我會解決的。”她最好別插手。


    “是嗎?那萬一她懷了你的孩子也沒關係嗎?”她就是因看出這點,才付冒被他責罵的風險,說什麽也要趕刁潔玲走。


    “那也要她懷得成!”她的身體那麽差,怎麽可能懷孕?


    “是嗎?”辜麗容直說了,“隻可惜……我告訴你,你的廬山真麵目已經被我拆穿了。”


    看到哥哥火大的看著她,辜麗容鼓起最大的勇氣說:“我趁你們還在談判的時候,把她帶到書房門外偷聽了。”


    偷聽!


    辜耀唐想到自己說話的音量及內容,確實有點小擔心。


    “她清清楚楚聽到你打算如何對付她的壞主意。”辜麗容老實說,“任何女人如果聽到那樣的話,都會對那個男人失望的。”


    這他不在意,“她自己走的嗎?”


    不曉得為什麽,他竟比較介意這一點,她曾經說過她害怕外麵的世界,應該不可能走遠。


    “她什麽時候走的?”不知追不追得上?


    辜麗容一眼就看出他想去追刁潔玲,她忍不住嚶嚶的哭了起來,“哥……你忘了爸媽嗎?你忘了要報仇嗎?你怎麽能去追她回來?”


    “她怕外麵的世界,她無法待在外麵。”這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到的事。


    “是我把她趕走的!”辜麗容更氣了,“本來她還死賴著不走,是我威脅她要放狗咬她,她才不得不滾……”


    辜耀堂一聽,右手很自然的舉起就想扁下去。


    “你打吧!”辜麗容傷心的挺起胸,“如果你隻在意她,不在意你唯一的親妹妹,那你就動手吧!”她豁出去了。


    辜耀堂高舉著手,卻怎麽也打不下去,他還記得父母出事時,妹妹抱著他痛哭失聲的那一幕。


    那時,她哭得驚天動地,隻差沒哭死;而他也震驚得目瞪口呆,甚至失去思考能力,不知該如何麵對現實。


    所幸,他很快就從哀傷中走出來,決定展開殺無赦的報複行動。


    但他是男人,能夠很快從悲傷中振作起來;而妹妹卻一獗不振,一直活在哀傷裏,怎麽都走不出來,他隻能看著她日漸消瘦。


    一直到他擬好報複計劃,告訴妹妹,她才終於化悲憤為力量,決定做他的幫凶。


    於是,他將淩辱刁潔玲的重責大任交到妹妹手中。


    隻除了後來刁潔玲莫名出事,讓他們找不到人,才會直到今日才執行他們的複仇計劃。


    這樣的妹妹,他忍心責怪她嗎?


    既然她無法接受他的心一點一滴被刁潔玲融化,那他就得修改計劃了。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他放下手,撫上妹妹的頭,像個寵愛妹妹的大哥哥般,“我會送她走的,我答應你。”


    辜麗容抬起沾淚的眼眸,“哥,你說話要算話。”


    辜耀堂點了頭,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在點頭的那一瞬間,一顆心變得很沉重。


    兩名黑衣保鑣早已聞聲跑出來,卻不知如何勸解這對爭執中的兄妹。


    “其實,我也不是非找到她不可……”辜耀堂像是在說給妹妹聽,又像是在說給黑衣保鑣


    聽,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似的,“而是……她現在還是我的責任,如果現在弄丟她,刁老頭會找我拚命的!我好不容易才跟他把條件談妥……”


    “那你要保證,找到她以後,要立刻把她丟回國外去。”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這是不變的結論。


    辜耀堂搔搔頭,發現自己的眼前隻有刁潔玲那張倉皇失措、滿心恐懼的小臉,“我會的。”


    說完,他指揮兩名保鑣,與他一起奔出屋外。


    隻剩下辜麗容大聲的在背後吼叫著,“我希望你們永遠都找不到她……找不到她!而且她早就走遠了……你們不要去找她啦!”


    雖然哥哥對她做了承諾,但她私心底還是希望刁潔玲最好從此消失無蹤,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眼前。


    *****


    一衝到大門外,辜耀堂指著另外兩個方向,“你們分頭去找,沒找到人不準回來見我。”對她,他誌在必得。


    “是!”兩名黑衣保鑣領命,奔到那黑壓壓一片的樹叢中。


    辜耀堂看著停車場的方向沉思。


    他隻帶她出門過一次,如果她真對外麵的世界有恐懼感的話,應該不敢躲在漆黑的樹林裏。


    那她會不會……


    他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心中卻忍不住向天祈求,“老天,讓我盡快找到她吧!”但他並未深思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心緒。


    才踏進偌大的停車場,他訝異的感應到他一定會找到她。


    他以淩厲的目光稄巡了一下四周──


    靜默無人!


    他往自己的法拉利跑車走去,愈接近,他的心跳得愈快速。


    果然,才站到車頭處,就聽到除了自己外,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那聲音淺淺的、輕輕的,像是很壓抑,又像在啜泣。


    “小叮當!”他輕喚,叫出他許久沒使用的親昵稱呼。


    似乎有一道很輕很輕的吸氣聲,傳進他的耳中。


    他知道在她聽到自己與刁老爺子的談話後,對自己多少有點顧忌,便再次叫喚,“小叮當,我知道你在這兒,快出來。”


    果然,他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卻仍然不見她的身影。


    他順著那響聲走列車尾,一眼就看見狀甚狼狽的她。


    刁潔玲應該是摔過幾跤,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有著泥土漬,有幾處甚至被扯破了,看來慘兮兮的。


    她的手腳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擦傷,有的還沾著血漬,應該是奔跑時太過驚慌,跌跌撞撞所


    致。


    而她那張小臉更是淒慘,嘴角有一道已幹涸的血印,像是曾咬破唇;臉上則是涕泗縱橫,讓


    人乍看之下隻覺慘不忍睹。


    總之,在他麵前的小人兒簡直醜到不行,就像被丟棄的流浪狗一樣。


    跟過去那個光鮮亮麗,永遠衣衫整齊,非名牌不穿的富家千金簡直判若兩人。


    而最讓他揪心的是,她那一聳一聳的纖細肩頭,以及止不住抖動的心身子。


    她看起來是這樣楚楚可憐、這樣惹人心憐,連他這般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動容,想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更令他難以忍受的是,當他朝她走近時,她卻像是看到異形般,不但發出驚呼,還更往車底瑟縮成一團。


    這讓他明白一件事──現在的她,怕他!


    他不敢再向前走,停在原地蹲下身,朝她伸出手,“小叮當,別怕,過來。”讓他拍拍她


    的頭,就像哄慰驚惶失措的小狗般。


    但她的雙眼投射出來的卻是極度恐懼的眸光,頭也搖得跟波浪鼓般。


    “是我!”他盡量放柔聲音,以從未有過的耐心和她說話,“你最喜歡的人啊!”


    他看到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頭也繼續搖個不停。


    知道她已不信任他,這個認知竟讓他的心彷佛被針刺到一般,很痛!


    “別這樣,小叮當,我是最愛你的老公,你不記得嗎?”他再接再厲的伸手向她,不願接受


    她這麽排斥他的事實。


    “沒有愛……”她終於發出聲音,“我好怕……”


    “不怕,快到我這裏來,你這可憐的小小流浪狗,”他更放低音量輕聲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卻張著迷惘的眼揪望著他,久久都沒說話。


    被她看得心虛,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下午你聽到的……不全是真的!”


    她像是被提醒了,渾身又顫抖起來,“你……也討厭我,小妹討厭我……大家都討厭


    我……可我……”她哭了出聲,“我卻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過什麽,我……我也好想知道啊!”


    知道再改過,他們應該就會原諒她,她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可問題是,她完全不記得過去


    啊!


    看她抖著身子拚命的哭泣,像是想將心底積壓的委屈全都宣泄出來,他竟覺得好舍不得。


    可對於她所說的,他卻無言以對。


    他能怎樣?.將過去的她的惡行攤在陽光下,再惡狠狠的罵她、打她、羞辱她嗎?而他……


    除了沒告訴她她的身世,其它的都已經做了啊!


    “我會改……”她喃喃的哭著,“我想改……可我不知道怎麽改……”


    他現在隻想將她摟入懷中。奇怪!過去那麽深的恨意,此刻不知跑哪去了。


    “我隻有你啊!”她哀哀的說:“不要趕我……不能趕我……我誰都不認識……我怕不認識的人、怕不認識的事……好怕好怕……”


    辜耀堂是從將她接回辜家後,第一次很認真的看著她的容顏、聽著她的話語,他可以深深感受到,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過去是什麽樣的人。


    所以她才會黏著他、纏緊他,因為在她心底,他是她最親近的人。


    “小叮當……”他動容的喚她,卻不知該怎麽辦,他已答應妹妹要把她丟回國外啊!


    刁潔玲恐懼的看著他,“小妹不原諒我……她要趕我走、放狗咬我……我伯狗!狗追我、咬我……我不要走啊!”


    可他卻做不出不會讓她離開的保證,以致他隻能怔怔的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


    “你不準我走的……”她喃喃的訴說著他曾對她說過的話,“我不敢走、不想走……我沒地方去……”


    抬起汪汪淚眼,她小嘴一撇,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我、我沒……沒地方……方去啊!我不、不認識……這、這裏……哪裏都不認識


    “我怕……我好怕……我怕死了啦……哇~~”她終於再也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大聲的訴說心底的悲哀與委屈。


    她可憐的模樣讓他不舍到了極點,他撲上前,緊緊擁住連骨頭都在打顫的她,信誓旦旦的安慰著,“我來了、我來了,不用怕了……”


    她本想推開他,卻在發現自己的力量根本比螻蟻還不如後,便放棄抵抗,任由他摟著她,隻是不停的哭泣著。


    “哇~~我、我好怕……我怕……”對於身邊每個人都沒印象,唯一一個信賴的人又說出可怕的話語,刁潔玲實在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辜耀堂隻是輕撫著她髒亂的發絲,不嫌棄的將她的頭緊壓在自己的胸懷,溫柔的安撫她狂亂激動的心。


    隻是,他做不出任何保證,他已對自己的妹妹保證過,他必須把她“放生”啊!


    哭了好久,刁潔玲終於停住了,她微微抬起頭,小髒手摸到被她哭濕的他的襯衫,“對、對不起。”


    不要跟他道歉,他不能接受。


    辜耀堂無言的看著整張小臉哭花的刁潔玲,不懂是什麽樣的意外撞擊,能讓她將過往遺忘得一幹二淨。


    如果她這輩子再無法恢複記憶,那他……把她丟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是否真的很殘忍?!


    第一次,他是以現在的刁潔玲的立場來做考量,而不是過去的她;對刁潔玲而言,她早已擺脫過去的一切,那她是否該為過去的錯事負責呢?


    現在的刁潔玲,就如同一張幹淨的白紙,怎麽為過去負責呢?


    不知道他妹妹能否接受這樣的論調,讓他拍她留下來?辜耀堂不禁陷入兩難,此刻,他不知該繼續對刁潔玲複仇,還是就此將過往一筆勾消?


    唉!好難……


    刁潔玲卻完全不懂他內心的百轉千折,她喃喃的道歉後,想到的隻有,“你來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


    看著她抬起充滿信任的小臉,辜耀堂刻意避開她的眼神,他怕她看出,他終究還是不能留下她!


    “我以後會更乖,”她做出承諾,吸著鼻子說:“我不會相信下午我聽到的……你那樣說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介意……”


    她很激動的拉住他的大手,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算做……棋子,我也不怕!”


    換言之,她準備原諒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可她當初就是不想再做她爺爺的棋子,才會憤而逃出國,卻碰上致命的意外,喪失了記憶。


    “我們回去吧!”辜耀堂不知該如何再麵對她,他此刻的心情亂糟糟的,根本無法思考,隻想先回到辜家,與妹妹再商量。”回家!”她卻爆出兩個字,兩隻小手自動自發的摟住他的頸項,“我好愛聽這兩個字喔!


    回家,我要回家。”她乖乖的任他帶她回到辜家,天真的以為這件事就此落幕了。


    而她也因太累,回到辜家梳洗完畢,便倒頭大睡,將原先想跟辜耀堂一起分享的好消息拋到腦後。


    *****


    “我就知道你會變卦!”辜麗容憤怒的說,“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在你的心裏,仇人甚至比爸媽更重要!”


    她嚴厲的指責辜耀堂,不再畏懼他的鐵麵無倩。


    “容容……”這樣說他太不公平,“不是這樣……”


    可辜麗容太生氣,以致她什麽都不顧,“你可以選擇她,甚至決定原諒刁家,但我會跟你分道揚鑣,這輩子都不再相認。”


    她把話說得狠絕。


    “刁家已經落在我們辜家的手掌心,你明明知道的。”辜耀堂疲累的揉著眉宇,“那是我們當初說好的……”


    “我們當初也說好要讓刁潔玲嚐到苦果。”辜麗容麵色不善的提醒他。


    “可她已不是當初的她……”這才是他的重點,“她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過去……”


    “對!”辜麗容氣得站在他麵前,兩眼直視他,“將她過去的錯誤一筆勾消,然後再跟她培養感情,等她為我們辜家生下小雜種後,你再愛烏及屋的把刁家所有的財產歸還,你就是這麽打算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想再跟辜耀堂多說一句。


    辜耀堂卻在聽聞這樣的話語後,整個人傻住,對啊!是很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畢竟時間是治療傷痛最好的靈藥。


    “明天一早,我就把她送走。”他做下最後的決定。


    辜麗容猛地回頭,拔腿飛奔入他的懷中,“我就知道哥你會清醒的,我們不能讓爸媽在天上傷心……”


    辜耀堂麵無表情的心忖,沒辦法,他隻是做他該做的事……隻是,為何他的心像是刀割般的疼痛?


    *****


    刁潔玲一早就被叫醒,她神誌還沒清醒,便已被推進辜耀堂的轎車中,讓她誤以為他要帶地出去透透氣,當下開心的笑了。


    “我們要去哪裏?”她問。


    可辜耀堂卻像啞了似的,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怔怔的望著窗外。


    刁潔玲卻不在意,她以為經過昨天的折騰,他終於想到要再帶地出去認識一下環境,所以她自顧自的說著,“你是想讓我驚喜是嗎?真好,我最喜歡驚喜了。”


    看他依然無語,她仍開心得跟什麽似的,“你要帶我去我以前最愛去的地方嗎?我好期待喔!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我好愛你喔~~”


    可她的話才說完,就看到育明一臉的驚詫。


    她忍不住鼓起勇氣對育明說:“我的親親老公真的對我很好呢!我也一樣,我最信任耀堂,因為,他是這世上唯一認識我又好愛我的人。”


    但她沒發現的是,當她滿心歡愉的誇讚自己的親親老公之時,他的臉色卻難看得不得了。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


    刁潔玲走下車,不解的問:“我、我們為何要到機場來?”


    辜耀堂沒多做解釋,隻是牽起她的心手,往航空公司的櫃台走去。


    雖然心底有一點點慌亂,但看著他牽著她的心手,刁潔玲勉強安慰自己,或許他是要帶她出國度假。


    “我們要去哪?”她好奇的問。


    但回答她的仍是默默無語。


    直到登機,辜耀堂還是沒跟她說過一句話,這讓刁潔玲感到心慌慌的,但她也拿目前的情勢沒轍,隻好乖乖的閉眼休息。


    可能是昨晚太累,她很快就睡著了。育明趁勢走到辜耀堂的身邊,關心的問:“主子,你不跟她說清楚嗎?”


    昨晚當主子抱著刁潔玲回到辜家時,他臉上擔心的表情溢於言表,他們都聽到主子說她害怕陌生的人事物;那現在將她孤伶伶的丟到異國,這樣他放得下心嗎?


    辜耀堂看了睡得很沉的刁潔玲一眼,冷酷的說:“至少她失去記憶前是在那裏,我隻是把她送回去。”


    說完,他麵色沉重,一副不打算再說明的模樣。


    育明當然不敢造次,隻得轉身回自己的座位。


    “我離開後,你跟著她幾天,確定她沒事能存活再回來。”辜耀堂交代的話語在他身後響起。


    育明隻能怨歎時事弄人,讓一對金童玉女做不成情人,隻能是怨偶。


    在新加坡的機場必須換機,辜耀堂鬆開一直緊牽著的刁潔玲的小手,想去找個地方抽根煙,但她卻敏感的感受到他的冷漠。


    再看著自己被放掉的心手,她突然一陣心慌,“你終於要把我丟掉了嗎?”


    她惶恐的看著他,但他依然無語。


    刁潔玲低頭看著自己仍留有他餘溫的小手,久久才抬眼,眼眶中隱含著淚光,“你怎麽能……我是這麽相信你、我好愛你啊!”


    辜耀堂隻低聲說:“你想太多了!”


    轉身他離開她,去找地方吸煙了。“你們兩個看好她!”


    可當他再回來,卻發現兩名黑衣保鑣滿麵驚慌,“她呢?”他疑懼的問,這裏她並不熟,她會怕啊!


    兩名黑衣保鑣搖頭,“一轉眼就沒看到人!”


    “快找!”他急切的交代,他是要將她“放生”,但是放到她出事前所待的地點,他沒打算讓她流落異國啊!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再沒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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