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了?”刁潔玲恢複平靜,不安的躺在床上問。


    屋內每個人都用極度擔心的眼光審視著她,而這樣的情況好像在幾年前曾發生過,她已許久不曾讓他們擔心成這樣,這不禁讓她體認到她一定又闖禍了,”那個小鬼呢?”


    看不到那個老是當她受氣包的小男孩,她的內心隱隱升起一股莫名的愧意,她約略記得自己好像又傷了他的心。


    “他是誰?”梅姨輕聲問,“你口中的小鬼。”


    她哪知道啊!


    但刁潔玲不敢這麽說,因為,就算眼前的兩男兩女對她好到不行,但如果她惡意貶低那小鬼,他們可是會群起圍毆她的,因為他們也同樣疼寵那不知是什麽身分的小鬼頭。


    “就……他說是我兒子,可我卻很確定,我連個男朋友都沒,所以,他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斬釘截鐵的說:“除非我是聖母瑪莉亞。”


    能自行懷孕!


    四個熟知內幕的人忍住想揍人的欲望,捺下性子,好言好語的齊聲提醒道:“潔玲,你……隻是不小心忘記了某些重要的事而已,你記不記得……當我們意外碰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懷孕快三個月了。”


    但說這話時,曾智景手中的銀針還緊抓著;方廣木也擺出抓人的架式,以防萬一刁潔玲突然又發作,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讓她安靜下來。


    但她並末發作。


    “你們在說什麽!”刁潔玲笑笑的準備起來,“我們相見是因為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出了很嚴重的車禍,而姊夫剛好到那間醫院去辦事,聽到醫院在廣播我的名字,才讓我們分開的幾個姊妹團聚的。”別想考她,她記得一清二楚。


    方廣木無奈的搖頭,用很輕的聲音提醒道:“不對吧?我是在更早以前在機場撿到你的,剛巧你二姊也在……”


    刁潔玲的神情一斂,像是在回憶似的。


    由於她的模樣看起很嚴肅,讓她身邊的每個人都不禁祈禱起來,天哪!讓她想起產下一子的事吧!


    不然,她兒子幼小的心靈真的很受傷,都快七年了,她還是矢口否認自己是他的媽。


    “想起來了嗎?”梅玲輕問。


    “我們第一天相遇的事……﹂”玲試著提示。


    刁潔玲的眼光在他們四人的臉上來回梭巡著,試著確定他們是否在跟她開玩笑,而她,很不喜歡跟人開玩笑。


    方廣木再接再厲的指出,“那天……有沒有……我後來不是說,你當時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迷路的小狗!”


    迷路的小狗、害怕的小狗、驚慌的小狗、流浪的小狗……


    她狐疑的看著他們,不懂自己為何會心好亂。


    “你哭訴,”敏玲隻說一點,深怕引起她病情發作,“之後,我說我跟梅玲有聯絡,而你姊夫又會針灸……我們可以一起照顧你。”


    刁潔玲還是狐疑的看著他們,一句話都不說。


    “有沒有?”曾智景拿起一根銀針在她的麵前搖晃著,“你要生的峙候,還是我替你針灸止痛的……”


    沒有、沒有,她什麽都想不起來。突然,刁潔玲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再收起笑靨,仔仔細細的看著他們四人,小心翼翼的提出疑問,“請問你們現在是不是很閑?”閑到可以尋她開心?


    看到他們四個人突然在她麵前一起跌倒,她終於放聲大笑,“就知道你們是在逼我說!”


    四個跌坐在地上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響應。


    “好啦!”刁潔玲想離開了,“我今天一直覺得怪怪的,心情也亂糟糟的,好像會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才會把那小鬼嚇到,你們一定是聽到那小鬼擔心得哇哇叫,才會趕來的吧?我真的沒事了。”


    她朝他們行了個九十度的禮,“謝謝你們,我現在想回房裏靜一靜……啊~~啊~~”


    但她卻在轉身想回自己房間的同時,話都沒說完,就發出一聲聲驚聲尖叫。


    尚坐在地上的兩男兩女連起身都來不及,直接轉過頭,想看看發生什麽大條的事?


    嚇!是他?!


    他他他……怎麽會找上門?


    而領辜耀堂來此地的小男孩指著刁潔玲,“麻煩你盡快跟她把話說清楚、講明白,我快受不了她老是不承認我是她生的了。”


    刁潔玲還是隻能瞠目結舌的發出無意義的聲響,“啊~~啊!”


    辜耀堂則推開育明,直直走到刁潔玲的身邊,一把將目瞪口呆的她抱起,“我會努力的!兒子。”


    他怎麽會來?又怎麽敢來!還直接讓他兒子認祖歸宗?


    好大的膽子他!


    坐在地上的四人決定替刁潔玲好好出口氣,便什麽也不想的站起來,試圖擋住辜耀堂的去路。


    可育明卻立刻屈膝一跪,懇求的說:“求你們給我家主子一個補償的機會吧!”


    但就在同時,刁潔玲卻又變得歇斯底裏,不但如此,她還拚命的發抖,抖得連小臉上的肉都在顫動著。


    “啊~~我、我怕……我好怕……不要做、做棋子……不要啊~~”然後,她緊跟著就暈了過去。


    *****


    大夥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刁潔玲安置在她房間的床上,確定她隻是因一時激動而“習慣性”的昏過去,並無大礙後,眾人才相互瞪著。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梅玲與敏玲生氣的先找小男孩算帳,誰教他竟把潔玲最厭惡的人帶回家。


    小男孩像是不承認自己有錯似的,“我……我隻是希望她能認我,我、我……好想聽她叫我一聲寶貝、心肝……”


    他愈說愈落寞。


    他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已跟他生活了七年的四個大人心疼不已。


    “可憐的孩子……”梅玲先換下責備的麵容,一把將小男孩擁入懷中。


    “都是我們這些大人沒用……”敏玲也難過的抹淚。


    辜耀堂眼看這種哀淒的情況,知道這一切都是個惹的禍,隻得站出來,“不!你們誰都沒有錯,錯的是我……”


    “本來就是你!”當下,小男孩與敏玲、梅玲異口同聲的怒斥辜耀堂,“你以為自首就無罪嗎?”


    看著眼前的陣仗,辜耀堂深知自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他甘心受罰,隻是在接受懲處之前,他必須先照看刁潔玲的情況。


    “各位,要打要罵我悉聽尊便,但……”他有點憂心的看著仍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刁潔玲,“能否讓我先照顧她,等她沒事,我再向你們負荊請罪?”


    “可她……”小男孩欲言又止。


    梅玲與敏玲則同時將小男孩的嘴掩住,不準他胡言亂語。


    曾智景與方廣木則是危言聳聽道:“她的身體不好,精神狀態又不佳,請你小心用詞,免得刺激到她。”


    說完,他們就拖著小男孩離開房間,還順手將房門帶上。


    小男孩被拖到客廳,才終於掙脫那掩住他小嘴的兩隻大手,“你們幹嘛騙他?她明明已經沒事……”隻是習慣性裝傻,假裝還在昏迷,以逃避她不會處理的各種事物。


    她這慣用的技倆向來最喜歡用在他的身上,因為,每回他逼她承認自己是她親生的,她總會在講不過他、辯不贏他之際,就來上這一招。


    “噓~~”敏玲及梅玲分別將食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噤聲。


    “敏姨、梅姨……”小男孩還想爭辯,卻被曾智景打斷話語。


    “親情的力量果然大,小堂才剛跟他爸見麵,就跟他爸站在同一條在線了。”曾智景忍不住調侃道。


    “我才沒有!”小男孩當下老羞成怒起來,“我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原諒他,我隻是想利用他,讓他幫我證明我是她生的。”


    “好厲害,連他爸利用人的本事都遺傳到了。”方廣木也笑他。


    小男孩氣急敗壞的抗議,“智叔、廣叔,我要生氣了啦!”


    梅玲卻將小男孩摟入懷中,“小堂想要有父母也是正常的,你們別笑他了。”


    敏玲則是摸摸小男孩有點粗硬的發,“小堂,如果你想讓他們承認你,總得讓他們兩人獨處,看看能不能激起你媽媽的記憶啊!”


    也對,小男孩這才不再堅持,有點企盼的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久久才擔心的問:“他……會不會欺負她啊?”


    “不會。”四個大人齊聲回答,“既然他敢找來,加上剛才你媽媽昏倒的一刹那,他臉上流露出擔心的表情,他應該是想跟她重修舊好,想帶她回家。”


    回家!小男孩的心一震,他終於要有正常的家了!


    他好高興,卻沒有表現出來,不止如此,他還撇撇嘴角,“哪有這麽簡單,我還沒原諒他呢!”


    其它四個大人則是在聽完他孩子氣的話語後,開懷大笑,像是在笑他的心口不一。


    *****


    辜耀堂等所有人離開,憂心忡忡的蹲在刁潔玲的床邊,仔細觀察她的容顏。


    她瘦了好多,跟七年前相比,她簡直瘦得不成人形,是因為她沒吃好、睡好,還是因為她……心底的恐懼。


    一想到當年他在機場把她弄丟了,她當時可能品嚐到的所有恐懼,他就滿心愧疚,忍不住抬手觸碰她那張瘦得像個小瓜子般的臉龐。


    “你會原諒我嗎?”但他心知很難,從她剛才一看到他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對他仍懷著恐懼感,“我錯了、我後悔了,我再不會那麽無恥的利用你,你別再怕我好嗎?”


    刁潔玲其實早在他們將她放到床上時就清醒了,但她不想睜開眼,不想麵對現實,每當她無法處理眼前的問題,她總是習慣性的雙眼一閉,心底放鬆,什麽都不顧,便能拋開煩惱,而她今天當然也是如此。


    隻是,過去她身邊的人都會識相的離開,讓她一個人靜靜的品嚐寂寞與空虛,等她情緒恢複,她會假裝自己得了暫時性失憶症,對剛才所發生的事全然沒印象;而他們也都會順著她,不再提起她厭煩的事。


    而剛才乍看到他的一刹那,她也是打算如法炮製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他們雖然一如往常的離開她的房間,卻讓他留下來!


    這是為什麽?她沒打算、沒心理準備、沒意願跟他見麵啊!


    所以,雖然她長長的睫毛翕動著,泄漏出她已清醒的訊息,但她就是不言不語,假裝她的意識沒有恢複。


    可當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臉,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她……還是對他有著好熟悉、好親切的感覺啊!


    但這也是最悲哀的事,他對她……根本無心,隻是將她當成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啊!


    辜耀堂看到她的睫毛在跳動,心知她已清醒,但見她就是不理會他,心知肚明──她在排斥他。


    但這是他應得的,他活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不過,他要把握機會向她傾訴失去她後的心路曆程。“潔玲,我是個很卑鄙的小人。”他如此開頭,以最虔誠的心向她纖悔。


    “分開的七年來,我夜夜不成眠,心裏想的全是想要向你致歉的話,卻始終不滿意那些說詞,因為……我知道不論我說什麽都隻是借口,我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假裝未清醒的刁潔玲聽到他纖悔的話語,當年待在他身邊所受的屈辱全都浮現腦海,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好蠢,一陣鼻酸直竄上心頭。


    “我壞到充分利用你失憶的弱點,騙你去吃你從來不喜歡嚐試的口味,誘拐你到你從來不屑一顧的場所……看你曲意承歡的討好我,假裝你對過去的自己已經有點印象,甚至求我多給你一點時間,讓你體會該如何補償過去所犯的錯……”他愈說愈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竟對那樣年輕的她,做出那麽殘忍的折磨。


    刁潔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酸、辣的食物,那些滿是垃圾的場所……全都不是她習以為常的生活,那她……


    究竟曾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呢?


    雖然滿心疑惑,她卻不願意問出口,莫名的就是覺得有一種顧忌,讓她就算遭到非人的對待,也不願去回憶她曾經失去的記億。


    對,她目前是假裝的!


    從碰到自己的姊姊後,她終於嚐到企盼已久的親情溫暖,那讓她貪心的想一輩子擁有;但當她記起自己已懷有身孕,總有一日必須因孩子而離開她的親人,她便趁不小心發生意外,假裝自己對為何會流落到機場的事不複記憶。


    不!她甚至都已經深信不疑,她是真的不記得小堂是從哪裏來的,她一直都是這麽告訴自己,她的新生是從生下小堂後才開始的,之前的一切……


    她不要記起、不願憶起、不想想起……


    而他,果然是個好殘忍的男人,一來就想拆掉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厚實圍牆,所以她一輩子都不要原諒他。


    做好這樣的決定,她的雙眼閉得更緊,連自己的心門都緊緊封住。


    辜耀堂沒有看她,隻是沉溺在無盡的悔意中。


    “當你第一次被趕出辜家大門,當我找到你的時候……”他的思緒全都回到七年前,“你就像隻沒人要的小狗一樣,無助、傍徨、恐懼,卻又是那麽的信任著我……”


    講著講著,她當初那慘兮兮的模樣似乎又重新浮現在他的麵前,“可我……因仇恨蒙蔽雙眼,就算心底對要不要報複你起了動搖,卻還是殘忍的決定把你送走!”


    她就知道,他果然是故意要丟掉她,所以她不原諒他,絕不!


    雖然緊閉的眼中滲出淚液,她還是緊眠著唇瓣,強忍著滿心的悲淒。


    “可我真的沒想跟你不告而別……”他試圖解釋,“那天我的打算是,等到了紐約,我再把無法將你留在身邊的原因告訴你,可我沒想到的是,你卻在轉機途中失蹤了……”


    “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麽?”


    突然,一道柔柔的女音響起,讓辜耀堂驚詫的抬起頭,對上刁潔玲已哭花的小臉,


    “你……我……”


    “告訴我……你不要我,你從來都不要我……我隻是你計劃中的一顆棋子……”她雖然痛心難過,卻不曾罵人,以致她的指責變得很沒power。


    “潔玲……”辜耀堂起身想摟住她,將滿肚子的悔意告訴她,卻被她動作緩慢的閃開。


    “我也不愛被叫什麽小叮當對嗎?”那她在過去七年來,每晚喃叫著自己“小叮當”,試著沉醉在他對她的溫柔情意中,又代表著什麽意義呢?


    原來,從頭到尾,她都隻是他玩弄的對象,其它她什麽都不是。


    “你想知道我們當年的仇恨究竟是什麽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你想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麽記憶嗎?”


    刁潔玲透過淚光,悲傷的看著他,“那有意義嗎?”


    不知為何,她就是想不起在跟他有所交集前的所有事物。


    “有!”他笑得滄桑,“其實說穿了,都隻是命運在作祟。”


    看到刁潔玲不解的眼光,他終於將她失憶前的所有事攤在陽光下,“……就這樣,你一直都是你爺爺手中的棋子,而你喜歡上我家的溫馨氣氛,所以當你知道我父母是因你來電才會出門,卻不幸意外喪命後,你根本無法原諒你自己……”


    刁潔玲怔忡的聽著、回憶著,想自腦袋中回想他所說的人物,但想來想去,還是一片空白。


    她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沒用!我想不起來……”


    但辜耀堂卻知道,她是不願回憶;他一點也沒想逼她,想不想得起來過去,對他們兩人而言,其實已不重要。


    畢竟,他們所有人都已對當年的情事有所體諒,也將過去的仇恨放到一旁。


    “那就別想,”他終於坐上她的床沿,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必再去想了……”


    可她一聽到他這樣的言論,身體卻立刻僵硬起來。


    辜耀堂感受到她的怒意,慚愧的低下頭看著她不肯原諒他的小臉。“我沒要你原諒我,我隻是說,你不必一直牽掛著不複記憶的過往。”


    他目光羞慚,卻是誠意十足的看進她的眼,“至於我曾經犯過的錯,我願意拿一輩子來償還。”


    可刁潔玲卻使出吃奶的力氣想將他推開。


    雖然辜耀堂隻感受到她微弱的力量,卻了然的放開她,不願她再對他有半點的不體諒。


    “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她很用力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不會了!”他焦急的說:“我向你保證,不論是我或是你爺爺……”


    她一聽到爺爺兩字,身子很敏感的一震,“我沒什麽爺爺!”


    “好~~”果然沒帶刁老爺子來是對的。辜耀重拍著胸脯承諾道:“未來,我會用我所有的時間及誠心,好好的彌補你的委屈,再沒人敢當你是任何人的棋子,你是個人,不是……”


    “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她卻打斷他的話語,“在這裏有我的親人,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環境,我再不會到任何陌生的地方,任陌生人欺負我……”


    “潔玲,我也是你的親人,”他急急的向地做出承諾,“過去……我們確實因某些因素欺淩過你,可是、可是……”


    怎麽辦?看到她雖柔弱,卻是一臉的堅定,他甚至不知該如何說服她跟他一起回家。


    “想想我們的孩子!”他想起兒子一見麵跟他談的條件,“他是你我一起生下來的,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他與我們更親呢?”


    小堂!


    那個她好怕看的苦命孩子!


    一直以來,她都沒照顧過他,因為,她怕接近他會想起辜耀堂這個傷她的男人,可他說得對,小堂確實是她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啊!


    她不該因為他而不認小堂的。


    刁潔玲下床,往門的方向走去。


    辜耀堂在她身後輕喚,“跟我回家吧!潔玲,讓我們給小堂一個正常的家庭,他需要的是完整的父愛與母愛,可他到現在一樣都沒有,你這樣對他……”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刁潔玲已拔腿往客廳衝,辜耀堂也邊追邊訴說他的心聲。


    “你這樣……跟你爺爺對你的不聞不問,又有什麽差別?!”他的話說得太重了,辜耀堂話才脫口就後悔了。


    刁潔玲就這麽遙望著小堂,心中震蕩不已,她……跟她爺爺一樣?!


    不!她沒有,她隻是沒認那孩子……


    小堂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她,耳朵聽著辜耀堂所說的責備話語,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他媽媽此刻心情一定很猶豫,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取舍。


    自從他懂事以來,刁潔玲每每該決定事情時,都是由他越俎代庖的。


    他盯著刁潔玲看著,久久才走向尚在發愣的她,牽起她冰涼的雙手,“別擔心,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的。”


    刁潔玲隻是怔望著他,“小堂……”


    “我們跟他回去。”小堂接收到刁潔玲兩個姊姊及姊夫鼓勵的眼神,繼續將他的壞心眼公諸於世,“但這並不代表我們會這麽輕易的原諒他。”


    看到刁潔玲與辜耀堂兩人一頭霧水的模樣,小堂這才說出他的想法,“我們一定要讓他為自己所犯的錯付出代價。”


    所以呢?


    這回,在場的每個人眼中都露出狐疑的眼神,不懂他葫蘆裏在賣什麽膏藥?


    但小堂隻看著刁潔玲一個人說:“我們隨時隨地跟緊他,時時給他難堪、處處讓他受挫,這樣才能讓我們稍稍出口氣對吧?”


    好像對,刁潔玲忍不住對這一直對她付出,卻始終沒得到回報的兒子感到好愧疚,她的眼中閃著隱隱的淚光。


    好狠啊!辜耀堂不禁這麽想,那他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但不這麽說,她絕對不會考慮跟他一起打道回府的,那他還該褒獎自己的兒子呢!


    “我們一起跟他回去。”小堂說得合情合理,“這樣,我不但能隨時隨地保護你,還可以替你整他出氣,而你,永遠也不必害怕你身邊沒有熟悉的人,因為你有我啊!”


    他緊抓著刁潔玲的手,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受傷害的叫道:“媽……你再也不用害怕,因為你有我……”


    刁潔玲一把抱住他嚎陶大哭起來,“嗯~~我的乖兒子、我的心肝寶貝,媽全聽你的。”


    小堂這才緊緊回擁著刁潔玲,“媽……”


    雖然情節不如他們所預期,但刁潔玲的親人還是很樂見他們一家終於能團圓。


    “要是你再欺負她,我們絕不饒你。”敏玲與梅玲信誓旦旦的說。


    “不會的。”他早就痛改前非,一心隻想補償他們母子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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