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那個記憶裏的小家夥,竟然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 怎麽能這麽像! 祁明遠心中感歎,指著祁正道:“這位是祁風的父親祁正,也是我的五弟。” 木燁倒是毫不臉紅的自降輩分和月琅琊一道叫了聲:“祁伯父好。” 五十二歲的祁正,發梢已染上淡淡的灰白,但麵容清瘦英俊,眉宇間透著一股令人不容忽視的威壓。 不知是保養有道,還是天生臉嫩,如此近距離的看起來,竟然也就覺得他最多年近四十。 尤其是他那雙薄薄的嘴唇,竟比年輕人還要紅潤光澤! 就這樣隨意的微抿著,就無端展露出一絲禁欲的風情。 可以想象,這位祁正同誌,年輕時是何等的俊美。 從相貌上來看,祁風和他父親也有個三分相似。 “叫我正叔就好。”祁正的嗓音略有些沙啞,不過很是低沉有力。 “正叔。”木燁和月琅琊從善如流。 祁正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祁明遠又自我介紹了下。 木燁和月琅琊禮貌的喚了聲:“祁伯父。” 木燁二人也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祁明遠直接就親近的叫他們“小燁、小華”了。 四人坐著交流了一陣。 大致對彼此有了初步的認識。 祁明遠、祁正對這兩個禮貌的小輩還是很有好感的。 於是,便邀請他們暫時留住祁家。 等木燁和月琅琊答應了,二老才鬆了口氣。 就此,木家和祁家真正有了掛鉤。 論權勢地位,祁家比木家至少高出兩個等級。 畢竟,祁家除了有個開國元勳的祁老爺子,在中央的領導班子裏,也有祁家子孫。 最重要的是,祁家與月家、齊家、喬家這三大官宦豪門的關係,那都是緊密相連的。 而月家,如今已有人坐到了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軍事委員副主席、中央黨校校長、、、等。 如若沒有意外,下一屆的天朝龍座怕是非月家莫屬。 木燁與這四大家族,接觸的不多。 現下,有機會和祁家人親近,木燁自然求之不得。 日後全麵進攻國內黑市,少不得要打通各個關節。 祁家…… 就算是先開個口吧! —— 時間7點。 月琅琊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了。 不過還沒等他合眼入睡,便聽到了叩門聲。 打開房門,來客竟是那位在自家大宅內狂飆機車的男人。 “月將軍,有人委托我送件禮物給你。” 男人立在門外,似乎沒有進去的意思,右手拿著一個黑色的小木盒子遞了過去。 “誰委托你送的?”月琅琊沒有立刻接過來。 “你很久以前的老朋友。”男人蠻橫的抓起他的手,硬是將木盒放在他手中。 木盒入手如暖玉一般潤滑細膩,近了還能嗅到一絲沁人的香氣。 這木盒看著普通,觸感卻如此不凡。 月琅琊微微皺眉:“他叫什麽?” “秘密。”男人低笑了聲,磁性的嗓音在空氣中震開一圈醉人的漣漪,繼而麵色一正,認認真真的說:“多謝你救了我爺爺的命。” 說著,不待月琅琊應答,他又冷冷淡淡的說:“我叫祁瑞,是小風的三堂哥。你可以叫我瑞哥。” 月琅琊額角落下一條黑線。 才來祁家,就認了伯父認了叔,現在這小子又跑來找他認哥…… 唇角冷冷一抿,拒絕的意思已不需言明。 嘖!還挺拽!祁瑞有些傲慢的哼笑了聲,轉身走開。 —— 莫名其妙的家夥! 關上門。 月琅琊打開了木盒。 一陣暖香拂麵,盒子裏居然放著兩顆藥丸。 大小如彈珠,剔透瑩白,隱約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月琅琊很是驚奇。 指尖輕戳,柔和的暖意幾乎穿透肌膚,直達骨髓。 這,似乎是個好玩意。 問題是,到底誰送的? 很久之前的老朋友。 會是誰? 月琅琊帶著疑問睡著了。 看來,這個問題還要去找祁瑞問清楚。 第九十章 假扮月將軍? 生命可貴。 活著,自然要去享受它。 世上本就有太多不如心意的事,既然無可避免,那就不妨想開些。 人活著,要是連幾分瀟灑氣度都沒有,豈非太過辛苦? 祁緯原本也是個開朗灑脫的人。 談不上嬉笑怒罵皆由人那等的超然境界,倒也快意恩仇。 他本非憂思抑鬱之人。 可終究還是失之通達。 這60年的時光,他常鬱結於月琅琊之死,以至於身心壓抑。 都說人老了,最喜歡追憶往昔。 他倒是好,空閑在家之後,就完全沉溺在以往的回憶中。 不管清醒睡夢,那曾經與兄弟戰友馳騁戰場的畫麵都如倒帶般浮現眼前,即便很多影像已模糊,但他仍舊日夜追思。 而這所有追憶中,月琅琊被炸飛的情景,獨獨讓他記得清晰分明。 甚至,有時夢中驚醒,他幾乎還能摸到當時飛濺到臉上身上的細碎血肉。 那簡直令他無能呼吸。 自己誓死要守護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被炸的四分五裂,不要說手腳,連頭發絲都找不到一根的場麵,相信任何人都沒辦法保持冷靜。 祁緯是人。 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不管平時多麽陽光開朗,發生這樣的事,他已經沒辦法開朗了。 因為炸死的是他最在乎的人。 你讓他怎能保持住一個悲喜有節的平常心? 他沒那麽瀟灑。 如果對待這種事,他都能瀟灑的起來,那他早就該看破紅塵,直接斬斷世俗的七情六欲,潛心修道去,又何必來打仗殺人? 當時,他幾近是瘋魔了。 飛濺到臉上的血肉,他伸手抹下來就吃了下去。 直到今時今日,祁緯還能回味出那些血肉的滋味。 在那種嗬氣成冰的氣溫中,那飛濺到臉上的細碎血肉根本沒來得及散發熱氣就被凍的冷硬如冰渣子。 放進嘴裏,砸上一砸,才融化出一絲絲甜腥的血氣。 真的隻有一絲絲,主要是他嘴巴早就被凍的僵冷麻木,味覺嗅覺都變得遲鈍。 但無疑的,那甜腥冷硬如碎冰渣的血肉,是他嚐過最不能忘懷的味道。 怎麽能忘? 那可是他在乎之人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