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威翟衝進樹叢裏,憤恨不平的拚命握拳又鬆開,重複十來次,才讓滿腔的怒火稍稍平息。


    他不懂,為何自己會對小小年紀的她動不動就發標!


    這不像正常的他啊!


    正常的他,肚量大得幾乎可以撐船……呃一一除非是讓他氣極了,才會讓那招惹到他的人嚐嚐苦果,但他真的不是那麽常發脾氣的啊!


    為何一跟她在一起,他就無法控製住自己呢?


    唉!幹脆直接將她丟棄,不理會她算了。


    但才這麽想,倏地,她的影象已經清楚的呈現在他的腦海,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在指控他似的,怨怪的瞪著他。


    突然,他莫名的驚覺到一個事實——其實,她並沒有義務一定要跟在他的身邊,並不是隻有他能陪她行走江湖啊!


    但他駭然發覺,他無法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陪在她的身邊。


    因為,萬一別的男人也想做出像他懲罰她的事……


    天哪!他霎時嚇得滿身冷汗直流,完全無法想象如果她被別的男人怎樣的話,他會做出如何瘋狂的行為來。


    但另一個想法卻火速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他記得在他初見她沒多久,便賞了她一記耳刮子,而她出人意料之外的說——


    我決定喜歡你!


    對啊!他當然是那個合該跟著她一起行走天下的人嘍!因為,她說她要喜歡他啊!


    這麽一想,華威翟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心頭莫名的甜滋滋的,甜得臉上都情不自禁掛上一抹笑意。


    她喜歡他,那他呢?


    想到她因怕他不帶她到處爬爬走,強忍著不說髒話的委屈模樣;想到她實在因受不了他的約束,而忿忿的想搞怪的調皮樣,他竟愈來愈覺得自己是真的很喜歡跟她在一起。


    尤其,她很有可能是他向來欣賞的師娘的女兒!


    那她是否會在某些時候,像他師娘一般的溫柔可人、賢淑溫婉、秀外慧中呢?


    哦——他是真的很期待呢!


    好吧!那他就不避諱的試著跟她培養一下感情,趁他們回到武當前,除了先將她的底細探個清楚,再觀察看看他師娘給他的回應,最後再決定該怎麽處置她。


    才這麽想,瞬間一個念頭突然跑到他的腦中——


    完了!他……竟將她一人丟在路邊,


    這裏可是前不著村、後不巴店,她一個小女孩待在陌生的環境,加上天色又逐漸變暗,


    她一定怕死了吧!


    他怎麽這麽粗心,竟然因一時氣憤而將她丟在那兒。


    不成!他得趕快去找她才行。


    匆匆奔出樹叢,華威翟愣愣的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景象。


    她……被壞人擄走了嗎?!


    還是被野獸叼走了?!


    都是他不好,他怎能自顧自的走開,完全沒將她的安危放在心上?他真該死!


    華威翟不斷的自怨自艾,也不停的在附近找來找去,卻怎麽都找不到她的蹤影。


    這下該糟了!


    "阿苓——"他將雙手圈在嘴邊,大聲的喚著她的名;"你在哪?快回答我啊!"


    可叫了好半天,也沒有任何回音。


    怎麽辦?看來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她不是很吵嗎?就算是壞人或是什麽凶狠的動物要攻擊她,她也會掙紮、驚聲尖叫吧?


    怎麽可能他連半點聲響都沒聽見呢?


    再者,眼前的草地上全無掙紮的痕跡,更別說是被野獸叼走所流淌的血跡,那她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呢?


    唉!再找不到,眼看天色就要黑了。


    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華威翟,不斷擴大搜尋的範圍,卻仍是找不到人。


    突然,他感到頭頂涼颼颼的。


    他一個抬頭,正巧對上她澄澈的大眼睛。


    "幹嘛這麽吵?"她完全不知道他找她找得有多辛苦,還怪他的大嗓門吵得她不得安眠,"你站……呃——人家才剛剛閉上眼就被你吵醒了。"


    她指控的說,完全沒察覺他因找不到她而急得滿頭大汗。


    都是他不好,一大早讓他陪她玩躲貓貓,他隻跟她玩一下下,接著就開始問一堆無聊問題,累得她一點興致都沒有,眼看他終於嫌自己太煩,躲到一邊去閉門思過,她才趕緊爬上樹,想好好的眯一下。


    誰知,才剛跟周公爺爺寒喧不到兩句,就聽到他吵死人不償命的叫聲。


    華威翟好想一把將她抓下來狠狠的揍她一頓小屁股,她不知道偷偷摸摸的溜走是很不道德的事嗎?


    她不知道他回來看不到她會擔心嗎?


    可惡!


    他本想一把將她從樹上拉下來,看她跌個狗吃屎的模樣,但又會不得讓她受傷,可為了出一口鳥氣,他決定嚇嚇她。


    "嚇!瞧你身旁……那、那是什麽?"他故意驚慌的說。


    阿苓立刻忘了自己正在責備她,想跟他口中所說的好玩的東東玩一下,但為了不嚇跑那鬼東東,她一動也不動的問:"是什麽?在我的左邊還是右邊?"


    她一定要抓來好好的玩個夠。


    華威霍踩好馬步、做好準備,以便她一跌下來,就能跌進他的懷中。


    "呃一一是一條好長好大的……蛇啊!"為了製造效果,他還假意滿臉驚駭。


    "在哪邊?"她很心急的問。


    "右、右邊!"


    他才說完,正準備抱住她從樹上滾下來的小身子,卻吃驚的見她一個反手,順手往她的右後方一撈,"耶——真的有耶!"


    華威翟沒接到預期掉落的她,忍不住狐疑的抬頭望,這一望,可嚇得他當下哇啦哇啦大叫,"阿、阿苓——快、快放手,你、你趕緊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他之所以這麽緊張,是因為她手上確實抓著一條又粗又長的大蟒蛇。


    "快呀!你——"


    阿苓正想好好的跟大蛇建立一下感情!卻見樹下的華威翟催得緊,便無趣的鬆手,"好嘛!好嘛!這麽吵,那就讓你先玩好啦!"


    她順手就將大蟒蛇往華威瞿的頭上丟去。


    華威翟一見,火速跳離那大蟒蛇三十步遠,還拚命的安撫阿苓,"阿苓!你先別下來,我……等我解決掉它,你再下來。"


    說著,他趕緊抽出背上的長劍,準備攻擊那條大蟒蛇。


    阿苓這才倏地從大樹上一躍而下,小小的身子勇敢的站在華威翟的麵前,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架式,"不準你傷它!"


    咦?華威瞿不解的望著她,"阿苓,你……別動,我來引開它,你快離開那裏!"


    唉!為了拯救她的性命,他隻得奮力一博,將那條大蟒蛇引開,才不致傷到她。


    阿苓先是征愣一下,繼而笑得樂不可支,"喂——小蟒,他把你當成怪獸了耶!"邊說,她還邊跳到大蟒的旁邊,用力的抱住它的頭部,"嘻嘻……看來你的氣魄還是滿強的呢!"


    華威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她她……竟然不怕死的摟住一條那麽長的巨蟒?!


    "你……它……你不怕?"好久,他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阿苓搖搖頭,"我跟它已經是好朋友了。"


    "你……認識它?"


    "哪是啊!"阿苓趕快說清楚、講明白,"那個……我剛剛爬上去想找地方睡,才跟它第一次見麵。"


    "然後你們就一見如故?"不會吧?


    "才不是呢!"阿苓一副他很沒常識的模樣看著他,"拜托!它以為你姑……呃——人家是去踢館的,本來想一口把我吃掉呢!"


    華威翟聽得冒出一身冷汗,"那然後呢?"


    "就跟它說道理咩!"阿苓打了個阿欠,一副想去夢周公的沒用樣,"講了好久,它才肯跟我做好朋友。"


    像是要取信於他似的,阿苓還求證似的以頭碰碰大蟒蛇的頭,"對不對?"


    華威翟真的不敢置信……他發誓,他竟然看到那條大蟒蛇點了頭!


    "你……"怎麽能跟蛇溝通?


    阿苓看著他,"你怎麽了?為什麽全身動個不停?想尿尿嗎?那就去咩!"


    去她的!他是被那條大蟒蛇嚇得發抖好不好,哪是想尿尿?


    "你……女孩子說話別那麽粗野!"


    "你姑……我才沒!"她已經改了很多耶!


    他幹嘛管她這麽多啊?


    "我好餓,又好渴,你去弄東西給我吃好不好?"她不想再跟他淨說些沒營養的話,於是提出小小的要求。


    華威翟這才想到,他一心隻想套她的話,查明她的底細,以致忘了找旅店歇息。


    看了看大蟒蛇伴著嬌小的阿苓,似乎挺安全的,他這才放心的去找吃食。


    好不容易度過漫漫長夜,華威翟幾乎是難以入睡。


    不為別的,要他睡在那麽一大條蛇的旁邊,說真的,他簡直無法忍受;但阿苓卻睡得異常香甜,事實上,她根本就是枕在大蟒蛇的身上一覺到天亮。


    好不容易說服阿苓跟大蟒蛇道別離,華威翟才問出他心底的疑惑,"呃——你能跟蛇溝通嗎?"


    "哪是啊!"阿苓以一副他簡直把她看得太扁了的眼神覦他,"人家你姑奶奶我啊!跟什麽樣的動物都能說話呢!"


    不能怪她,她實在是太驕傲,以致不小心又說出粗話。


    是以,她立刻以兩隻小手掩住小嘴,含含糊糊的說:"偶不素故意的!"


    華威翟這回沒計較她的出言不遜,隻是對她產生了更多的疑惑。


    "你還是不想跟我說清楚你的家世背景嗎?"他真的對教育出這樣的她的環境很好奇。


    阿苓轉念想了一會兒,隻好拿出昨天對他說過一千八百遍的話,再說一次,"就是我跟我爹,還有幹爹,還有阿毛、阿虎、阿牛、阿大、阿土


    "夠了!"華威翟立刻舉手製止她繼續往下說。


    一聽她還是那麽說,他就知道她是不會告訴他有關她的事情了。


    但就算他套不出她的來曆,至少想知道她未來想做的事。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找到你的親娘後,你有何打算?"坐在坐騎上,他望著她小小的背影問。


    "當然是把她抓回去給我爹嘍!"在她小小的心中,老是覺得她親爹很寂寞,可她又不肯陪著無趣的親爹玩耍,隻好讓她親娘盡她該盡的本分嘍!


    這樣應該是天經地義的吧?


    華威霍的心震了一下,那萬-……為一他師娘真是她的親娘,他師父該如何是好?


    不行!在他沒得到他師娘的回覆前,他絕不能帶她回去。


    "那你知道要去哪找你的親娘嗎?"他試探的問。


    "不知道耶!"不過她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幹爹說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沒她的事,最多幹爹會讓她親爹纏到死。"啊——那不重要啦!"


    咦?不重要?


    怎麽會不重要?她不就是為了找親娘才外出的嗎?


    "對啊!"她答得理直氣壯,"反正我跟定你了,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如果剛好有機會看到我娘,那你就幫我把它抓回去……"


    她話都還沒講完,華威翟就有意見了,"請問我為何要替你把你娘抓回去?萬一她根本就不想回去呢?"


    啊——她哪管得了那麽多!


    所以,她一個仰頭,看向坐在她身後的大大的華威翟,"因為……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啊!所以你當然要幫我做事咩!"


    呃——有這種道理嗎?他怎麽從沒聽過?


    "是嗎?"他莫名的產生跟她鬥嘴的興致,"你不覺得那也得等我喜歡上你,你才能要求我替你做事嗎?"


    "為何?"她聽不懂。


    不是她喜歡上他、她纏上他,他就隻能乖乖的順著她的意思走嗎?


    "因為——如果我不喜歡你,根本就懶得理你,那樣的話,誰還會管你想要我做什麽事啊?"


    阿苓仔細的思索了會兒,突然大笑出聲,"我聽你在放……呃——蓋!"


    華威翟不禁一個持馬,不讓馬匹繼續往前走。


    "請問我哪兒蓋了?"他虛心求教。


    "因為現在不論我叫你做什麽,你不就乖乖的做什麽嘛!"她說得斬釘截鐵,"你又沒說你喜歡我,隻有我說我要喜歡你而已。"


    立時,華威翟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


    不過阿苓並沒有與他麵對麵,以致沒看到他尷尬的反應,仍繼續發表高見,"對不對嘛!你隻是不小心被我纏上,隻能讓你姑……呃——我當你的跟班而已吧?"


    華威霍在這一瞬間倒是真的很慶幸她隻是個年幼無知的小丫頭。


    "對啦!"他將話語全都含在嘴裏,含糊的說:"我確實是個特例,是被你莫名的條件逼迫得無法可想,才會暫時收你為跟班的。"


    "哇哈哈哈……"阿苓一聽到他誇獎她,馬上得意的狂笑,"就知道我是史上第一厲害的狠角色,怎樣?你有沒有很佩服你姑奶奶我?"


    啊——完了、死了!又脫口而出了。


    她趕緊以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嘴,不敢抬頭再多看他一眼。


    華威翟隻知道自己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那麽受不了她開口閉口都是粗話,而她也確實有收斂,他不該給她太大的壓力才對。


    但事實上,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卻是那麽的期待她能一再犯錯——


    隻因那樣,他才能明正言順、明目張膽的欺負她啊!


    所以,他完全沒放過這天大的好機會,將她的頭輕輕的板過來!"不接受處罰,那就乖乖的滾回家。"


    "好嘛好嘛!"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手放下,試著跟他談條件,"那你不要喂人家吃你的口水!"


    華威翟冷冷的哼了一聲,"人家想吃還吃不到,你卻這麽嫌棄。"


    "那就讓給別人吃……"但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幅他喂其他女人吃口水的畫麵浮現在她的腦海,而那畫麵莫名的令她心中產生一種又酸又澀的難受感覺。


    可惡!華威翟氣得失去吻她的念頭,但他就是好想懲罰她那張不乖的小嘴,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長指強行探人她的檀口。


    啊——好、好鹹喔!


    他怎麽這麽奇怪?老是用那些她沒見識過的招數懲罰她?


    但她不得不承認,他處罰人的手段確實很高明,因為,他每用一招,她的小心髒就莫名的怦怦胡亂的跳著,仿佛想從她的口中跳出似的。


    當他的長指觸到她粉嫩的香舌,挑逗似的勾繞著它時,阿苓隻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在瞬間變得軟綿無力,隻能任他挑勾。


    華威翟真的隻是想欺負她,讓她別再汙蔑他對她的恩寵,卻沒想到會作繭自縛,讓自己渾身上下都莫名的疼痛起來。


    "呃——"她突然輕聲低語。


    華威翟隻能趕緊將長指自她的口中抽出,呐呐的顧左右而言他,"那個……我們早點上路,還可以到處去逛逛新鮮的玩意兒。"


    說完,他替她將頭扭回原位,繼續騎著馬往前行,隻是,他的下半身故意離她稍遠,因為他不敢讓她知道他的身體已經起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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