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羽和林耀明都看呆了。 “你們倆怎麽回事兒？想掛課是不？” 還是馮羽機靈，這節課還是甭上了，就林耀明這衝脾氣，指不定一會兒倆人又打起來了，“那個，老師，我這同學有點頭暈，我陪他去醫務室。” “喂！馮羽！我不暈啊。” 馮羽擰了林耀明背後一下，“哎喲，我草！老子真的不暈啊！”，說完之後全班哄堂大笑，馮羽看著一臉無辜的林耀明，“噗，你還不育呢。”，尷尬的環繞了一周，剛剛因為著急結果一時嘴快把“不暈”說成了“不孕”了。 林耀明皺了皺眉頭，啐了一句，在眾人的目光下走了出去。馮羽當然也緊跟著衝了出去。 一路小跑才跟上了林耀明。 “喂！耀明！你沒事兒吧？！” 從後麵看，林耀明的走路礀勢說不出的怪異，也不算是扭著屁股，兩腿好像還有點並不攏，整個身體感覺特別不和諧。 “我能有什麽事兒？！別讓老子再遇到那傻逼！見一次揍一次。” 馮羽歎了口氣，坐在林耀明的身邊，“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得去廟裏拜一拜啊，感覺你被衰神上身一樣。” 林耀明無奈的看了看胳膊，“拜毛兒拜，那衰神不就是那倒黴孩子！” “哪個倒黴孩子？你弟弟林源？”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聽到“林源”倆字兒的時候，林耀明後麵確實又抽搐的疼了幾下，“嗯，就他，還能有誰？” “哈哈，你那乖弟弟，老實得跟個小綿羊一樣，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兒吧，怎麽可能折騰你，你搞笑了吧？” 特無語的看了看那想得特天真的馮羽，“算了，你不懂！” “誒，對了，說到你弟弟，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 “什麽？” “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在路上遇到你弟弟被一群高中生圍毆的事兒。” “嗯，記得啊。”，林耀明當然是記得那一幕的，小傻子哭得可憐兮兮的，那時起他才知道拋棄源子之後，這可憐孩子身邊根本沒有一個朋友。 “你們倆走了之後，我去上廁所。結果又碰到那幾個孩子。不過他們說什麽，給錢他們就得做，說什麽人家的伯伯是校董什麽的，聽這話就感覺好像林源雇那群高中生故意找他麻煩似的…” 林耀明突然有一種不好的直覺，黑著臉繼續聽著。 “不過我覺得也不可能啊，你弟弟智商不是有點低嗎？這可不是傻子能做出的事兒啊，喂喂！！林耀明你去哪兒啊？！” “你不用跟過來！！” 吼完這一句，林耀明就奔向高中部。 高中部正值上課，整棟教學大樓異常安靜，幸好他林耀明還記得林源的班級，三下五除二氣喘籲籲的來到了門口，直接推開班級大門，“我找林源！” 坐在最後一排的林源顯然很震驚，瞪著大眼睛看著門口的哥哥。 “出來！我有事找你！”，完全忽略類似於老師還有同學們這種生物。 林源隻能乖乖的走了出來，剛一靠近哥，就被哥狠狠的拽住了右手，直奔教學大樓天台。 “哥…源子痛，手腕好痛…” 林耀明放了手，轉過身，心想娘了個腿的，手腕痛？老子的菊花還疼呢！ 林源不解的看著一直怒視自己的哥，“哥，別凶凶，源子怕的。” 可笑的咧了咧嘴角，“林源，你真的怕我？！” “怕怕。” “怕你丫還上我？！” “哥…源子不懂你說什麽。” 看著對麵的人還瞪著純潔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才是做錯事情的人似的，“林源，你他媽的別裝了？！ 智商早就恢複是吧？！你耍我玩兒嗎？！” “哥，你在說什麽…源子不懂啊…” “別再裝了！！馮羽都告訴我了！你居然給錢找人欺負你？！你有毛病嗎？”，衝到林源麵前，一隻手狠狠抓住對方的校服襯衫衣領，激動的雙眼通紅。 “有毛病？嗬嗬，哥，你難道忘記我是傻子了嗎？” 再也沒有以前的乖巧呆呆的聲音了，突然麵對現實，人會變傻。 林源輕輕拉下哥的手，“哥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繼續裝了。” “你…你…”，你怎麽這樣對我呢？！我可是你的哥哥啊！害怕你寂寞，擔心你被別人欺負，心疼你沒有陪的那個哥哥啊！你怎麽可以騙我？！ 林源麵無表情的看著對麵嘴唇顫抖卻一直說不出話的林耀明。 “哥，雖然我恢複了，但是我希望我們的關係還保持之前那樣，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我有我不能說的原因。” “嗬嗬，可笑！打一個巴掌給個棗吃？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不能說的原因？哈哈哈，又想繼續耍我玩兒嗎？你…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半年我是怎麽過的？我有…多內疚，多擔心，你他媽的…都知不知道？！！”，越說越激動，林耀明沒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哥…對不起…源子不是故意。” 慢慢冷靜下來，“什麽時候好的？” “你走的那半年中。漸漸腦子就清醒了。” 林耀明看了看對麵那個陌生又熟悉的人，繼續開口問，“那你什麽都知道了？我是說，我們有血緣關係。” “我知道，我已經記起小時候的事情了。隻是說出來，大家都會尷尬。” “這就是你繼續裝傻的原因？” 林源吸了口氣，“不是。” “那是為什麽？” “…我不能說。” “……那麽，既然你已經恢複正常了，什麽都知道了。我們結束吧。”，說著林耀明轉頭就要下樓。 “哥！”，一把拉住正欲下樓的人，“為什麽要結束？！我現在什麽都明白了！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了！而且我很清楚自己也是愛著你的！” “放手。”，哥的語氣冷得讓林源難受，“林源，我搶了你的一切，甚至連你的母親我都霸占了那麽多年，你應該狠我。” “哥！我根本不在乎！我有你就夠了！” 看著林源因為著急而皺起眉頭的臉，原來源子還有這麽多陌生且自己沒有看過的表情呢，“…你以後會在乎的。” 輕輕甩開林源拉住自己的手，走到門口的時候，林耀明知道自己又沒用的哭了，“…林源，有的時候，我覺得我才是個傻子。” “好！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裝傻的理由嗎？！我告訴你！我什麽都告訴你！” 果真，聽到後，林耀明停下了腳步。 “哥，你還記得我是為怎麽變傻的嗎？”，那段記憶林耀明很模糊，“我的腦袋撞到了石頭上，醒來之後我就變成之前那個樣子了…可是，那天正是你親手把我推倒在河邊上的，這個就是原因。” 林源說得很平靜。 林耀明不敢相信似的尷尬笑了笑，“林源，你撒謊…嗬嗬，你又耍我玩兒了，對不對？” “哥…我害怕你受傷。” “你告訴你是開玩笑！我不可能傷害你！對不對？！不可能…怎麽可能呢…” “哥…” “你不要過來！！騙子！你這個騙子！！” 說完林耀明頭也不回的逃一般的奔跑著。 怎麽可能？！源子變傻的原因居然是自己？！但是我是最疼源子的啊！我不可能對心愛的人做這種事情的！ 耳邊都是呼嘯的風聲，林耀明跑得踉踉蹌蹌，頭疼得渀佛要炸開似的，突然耳邊一個急刹車，“喂！你有病啊！蹲在馬路中間找死啊！！” 好像壓根沒有聽到對方的怒罵，林耀明失神的看著手上因為擦傷而流出的鮮血，畫麵渀佛像倒帶似的。林源那時候好小，好可愛，穿著漂亮的洋氣的衣服是自己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樣式，黏著自己，笑嘻嘻天天喊著“哥”的跟在自己屁股後麵。 孰不知，自己是有多嫉妒多厭惡他。 “哥，小石橋好滑，林源有點怕。” “怕什麽？你在前麵走！” “哦哦，好吧。” 小小的身子在前麵顫抖著，隻要你消失了，我就能回到爸爸身邊了，隻要你消失了，你有的我都能擁有了，鬼使神差般，雙手慢慢伸向男孩的後背，隻要你消失了… “哥！你沒事吧！哥！醒醒！！” 林耀明雙唇發白的從噩夢般的記憶中驚醒，看著抱著自己焦急的林源，顫抖的抓住林源的衣袖，“我，我記起來…林源…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 “噓，哥，乖，別哭，沒事了，源子和哥都會好好的，都過去了。” 88城兒088 當林耀明再次醒來的時候,大腦的短暫空白渀佛像一卷缺了幀的電影膠片,頭頂是最熟悉的天花板，身體上不正常的燥熱，右手臂傷口處的腫脹,讓躺在床上的林耀明不舒服的哼了一聲。 “哥！你醒了！要不要先喝口水？” 聽到熟悉又激動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林耀明覺得林源還是之前那個聽話又特別粘自己的小傻子,不過即使再怎麽自欺欺人也得麵對現實。林源不僅恢複了，不傻了,而且還學會騙人了。 “好…”,說不尷尬是騙人的，他林耀明現在簡直是個二等殘廢,躺在床上剛剛開口那嘶啞的嗓音聽得連自己腦袋都發麻,全身散架般，使不上力不說，一動就痛。更何況還要麵對床邊林源那炙熱的眼神。 “來，哥，我扶你起來喝。” “呃…” 林源的左手從林耀明的背後輕輕滑過，右手伸向哥的腋窩，輕而易舉般就把床上的病號扶了起來，兩人之間突然靠近的距離，讓林耀明有點始料不及，鼻尖甚至若有若無摩擦了幾下林源腦後的柔軟的碎發，聞著那種熟悉又安心的專屬味道，近在咫尺的白皙的頸部，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醒著林耀明兩個人之間複雜關係。 “我自己來。” 發現哥不自然的扭開頭，林源也沒有再繼續，而是將溫水遞給哥，老老實實坐在了床邊。低著頭，皺著眉，看著手指。 林耀明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液體流過幹澀的嗓子的感覺還不錯，於是又喝了一口，林耀明第一次感覺白開水居然也能這麽好喝，而且為什麽喝得這麽快。眼瞧著就見底了，該是時候談事兒了。 “哥...” “你...” 此時此刻，異口同聲的感覺真他媽的不好。 “哥，你先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