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廣心諾當即看向徐晉安,司藝則是冷冷地看了郭右一眼,說道:“我隻是在他家中居住,並不是與他同睡一個房間。”


    也不怪司藝要解釋,郭右的話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


    “不知是有何事?”徐晉安直接問道。


    司藝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徐公子知道,我們被官府通緝,都是亡命之徒,在外還好,可以打獵充饑,可若是在城中就難免囊中羞澀了。”


    司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想要問徐晉安借錢。


    “不知徐公子方不方便?”司藝有些忐忑地看著徐晉安道。


    徐晉安此刻終於明白郭右為何吞吞吐吐了,正所謂借錢難堪,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又怎會向其他人借錢。


    “我身上也沒有多少了,不知你們需要多少?”徐晉安猶豫了一會,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道。


    “二兩銀子或是兩枚金精錢便可,過後我們一定會還的。”司藝說道。


    “若是你們都死在戰場上了呢,怎麽還?”廣心諾忽然開口。


    司藝與郭右都沉默了,自跟隨於聞起義以後,他們就做好了隨時死去的準備,此次來到的山海關,他們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危險。


    司藝拿出了一個銀簪,放在飯桌之上。


    “若是我們都戰死了,此物能抵押一些銀錢。”司藝目光停留在銀簪之上,帶著不舍與複雜。


    “這東西……”郭右欲言又止。


    “若是戰死了,一切身外之物便都沒有了。”司藝神情變得輕鬆,仿佛想通了一般。


    不一會兒,司藝與郭右離開了。


    飯桌上那枚銀簪,徐晉安本來是想要歸還司藝的,然而對方態度堅決,徐晉安隻得收下銀簪。


    拿著手中銀簪,徐晉安看向桌麵,那壺酒已經不見了,是被郭右給順走去了,估摸很多時日沒喝過酒了。


    “想不到你豔福倒不淺。”廣心諾忽然看著徐晉安道。


    徐晉安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當初在扶風縣之時,她們是起義軍,那女子遭人追殺以後逃至我的住所,我便將她留住了下來。”徐晉安解釋道。


    “你當真沒與她發生過些什麽,與這般容貌的女子,你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廣心諾又問。


    “沒有。”


    徐晉安搖頭。


    廣心諾看著徐晉安好一會兒,卻沒從其眼中看出,這才相信了。


    “你還是不是男人?”


    “難道是男人就得見到容貌好的女子就要動心?”徐晉安反問。


    “至少這樣的男子不多。”廣心諾道。


    徐晉安的話廣心諾無法推翻,而廣心諾的話,徐晉安卻也無法反駁。


    “還有半個月時間,若是到時候山海關真的被攻破,我便走了,雖作為殺手,但我也是很惜命的。”廣心諾轉移了話題。


    “半個月了,雖說山海關之中陸續湧入不少人,但遠遠不夠,幾千甲兵,一群殘兵老將……”


    徐晉安沒說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寒風透過窗戶吹入,寒風刺骨。


    桌麵之上的宣紙即便被壓著,也是被吹起大半。


    徐晉安提筆在宣紙上寫上內容,最後折起裝入信封之中,放在桌角壓著。


    …………


    又是二十多天過去,此刻差不多到了大魏進攻的時間。


    如今的山海關人更多了,不算百姓的話,整個山海關約摸有兩萬人。


    軍營之中,倪子晉從營帳走出,眼前的演武場中,士兵約有一萬多。


    當中不乏許多人是近一個月才入伍的,這些人都是山海關之中的百姓。


    山海關之中的百姓其實很好認,皮膚大多呈麥色,臉上帶著邊境風霜留下的痕跡。


    這些百姓平常在山海關之中安居樂業,但從小大多練習刀槍,到了緊要關頭都能提兵器作戰,這是他們祖輩刻在骨頭裏的東西。


    倪子晉環視了一周,隨後便開始點兵點將了。


    “石自強,任千夫長,領兵兩千!”


    “苗敏學,任千夫長,領兵一千五!”


    “狄向笛,任千夫長,領兵一千五!”


    這三人,半個月攜兵入關,帶領的自然是自己的隊伍,若是將其他兵給他們帶,難免失去作戰的默契。


    所以倪子晉的這個做法非常正確。


    其中石自強年輕時候便任山海關千夫長,另外二人,苗敏學與狄向笛帶領的,則是兩支縣兵。


    沒有上京的調令,他們如此做確是不符律法,然而他們卻毅然決然來了,隻因為,他們二人是從山海關出去的。


    侯天成,文陽暉則是分別領兵2000,黃滿領兵3000留守山海關。


    “出關!”


    倪子晉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軍隊走出軍營,向著關外而去。


    浩大的動靜使得家家戶戶都走出家門,來到關口為一眾將士送行。


    數百修士也是隨著隊伍走出了山海關,氣氛顯得有些蕭瑟。


    徐晉安與廣心諾,司藝等人站在人群之中,司藝看向徐晉安,道:“徐公子,後會有期。”


    說完司藝,郭右一眾二十多人也隨著軍隊出了關。


    “徐兄!”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是冉樂心,此刻的他已經換上了一身麻布厚衣,腰間掛著紅色葫蘆,背負一柄長劍。


    “你也要出關了嗎?”徐晉安問道。


    冉樂心卻是搖頭,道:“大魏除了進攻邊境以外,必定也會攻掠山海關,我便在城樓上守著。”


    “徐公子!”隻見城樓之上,黃滿自上而下喊道,招手邀請徐晉安上城樓。


    徐晉安便與廣心諾,冉樂心登上了城樓。


    城樓之上,黃滿席地而坐,麵前是一個火爐,上麵溫著酒。


    “徐公子,過來坐著烤烤火吧。”黃滿起身道。


    四個圍坐在火爐麵前,徐晉安看向關外,隻能看到山海關將士們渺小的背影了。


    “不知這位是?”黃滿看向冉樂心。


    “冉樂心,風雲宗弟子。”冉樂心主動開口道。


    “劍癡冉樂心?”黃滿驚訝。


    看來冉樂心的名聲確實傳的很廣,即便是遠在邊關的黃滿都知道。


    “虛名而已。”冉樂心笑著道,此刻他摘下身後長劍,放在手中擦拭著。


    不一會兒酒溫好了,黃滿讓士兵拿了四個碗上來便準備倒酒。


    “我不喝酒。”冉樂心說道。


    “不喝好啊,喝了延誤戰事,我也是趁著倪將軍不在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喝酒。”黃滿笑著道,沒有勉強。


    隨後黃滿又看向廣心諾,問道:“姑娘可會飲酒?”


    廣心諾也是搖頭。


    如此便隻有徐晉安和黃滿坐在城頭上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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