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春與我說過你,榆木不可雕。”老者笑著答道。


    話音落下,洪澤身旁大樹陡然斷裂,空氣中瞬間彌漫著一股殺意。


    “你確定要與我在這動手,這裏不是洛壁關外,你有走出洛壁關的自信嗎?”老者笑著道。


    “那狐妖可以讓你帶走,那瘸子留下,他殺了我兒子。”洪澤鬆開了握緊的拳頭,語氣舒緩了許多。


    “那恐怕恕難從命了,那瘸子算是謝景春的半個學生。”老者道。


    洪澤眉頭瞬間皺了起來,臉色變得難看。


    二人遙相對立許久,老者打了個哈欠道:“打就不敢打,你找我幹什麽,幹脆哪裏來回哪裏去吧,我可沒功夫陪你在這裏瞎耗。”


    說完,老者轉身便走。


    老者剛走幾步,卻是抬起了手中鐵拐向身後砸去。


    砰!


    洪澤後退數步,老者手持鐵拐,屹然不動。


    “謝景春說的倒是挺對,榆木不可雕,若你師傅仍然活在世上,他該多失望啊?”


    洪澤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臉色陰沉,轉身走向了客船。


    老者也是轉身離去,走去一段距離後,老者抬起自己拄拐手掌,隻見自己的手掌開始顫抖了起來。


    “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終究是老了。”老者看了看自己的鐵拐,摘下腰間葫蘆喝了一口,他的手掌停止了顫抖。


    “沒酒了,該去打酒了。”


    第二日。


    徐晉安天還沒亮便與璃馥回到了客船之上,關邑與老者早已經回到了客船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徐晉安看向對麵,洪澤此刻正坐在對麵閉目養神。


    徐晉安坐回了原位。


    就在客船將要駛離河岸之時,一批人走上了客船。


    三男一女,三個漢子身形外貌都很粗獷,女子長相中等。


    四人背上都背著大大的包袱。


    看到這四人,徐晉安微愣,因為這四人徐晉安見過,正是昨夜在河畔邊上耍雜藝的。


    四人也看到了徐晉安,女子認出了徐晉安,不過並未與徐晉安說話。


    一行四人走過了徐晉安,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


    又過了兩日,客船終於到達吳國國都了。


    客船停靠在吳國國都外的一座小縣城之中,徐晉安與璃馥在這裏下了船。


    洪澤也下了船,目光看向了拄著鐵拐的老者。


    徐晉安看了一眼同樣下船的那四個耍雜藝的人,他們下船以後便匆匆離去了。


    “今夜我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晚。”璃馥忽然道。


    徐晉安看了璃馥一眼,點了點頭。


    隨即徐晉安便就近找了一個客棧,徐晉安沒有想到的是,他在這裏又遇到了耍雜藝的那四人。


    四人好像都記得徐晉安,都是看了徐晉安一眼,但很快他們就走出了客棧,身後背著許多東西。


    方嫂在走出客棧後回頭看了一眼,對其他三個漢子道:“他知道我們曾是軍中的人。”


    “他應該也是大逾人士,也不知道在這裏遇到同鄉之人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漢子之中最為魁梧的漢子皺了皺眉頭道。


    “不過他也並未與我多說話,應該不會與別人說出我們是大逾人士的身份。”方嫂道。


    “不管如何,我們大逾人士的身份不能透露出去,否則我們便會被趕出吳國,除了吳國,我們又還有哪些地方可以去!”荊進歎了一口氣。


    “回去之後我去跟他說一下吧。”荊進又道。


    “我去吧,我是女子,至少會好說話一些。”方嫂道。


    荊進點了點頭。


    “走吧,先去找找生意。”


    等到差不多來到子時,方嫂四人也賣藝結束回到了客棧之中。


    進入客棧以後方嫂四人便看到徐晉安和璃馥坐在客棧一樓。


    荊進三人坐在了旁邊一桌,方嫂則是走向了徐晉安。


    “你也是大逾人士嗎?”方嫂開口問道。


    徐晉安看著方嫂,點了點頭。


    方嫂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璃馥,又道:“公子是如何看出我們是大逾人士的?”


    方嫂疑惑不已,他們在吳國待了很長的時間,口音早已經改了過來,即便遇到大逾人士他們也自信不會被看出來。


    “是從你們的槍法中看出來的。”徐晉安說道。


    “你也是軍中人士?!”方嫂驚訝。


    徐晉安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軍中人士,不過我在軍中待過,看過軍中練兵,因此能看出你們的槍法是大逾軍中的槍法。”


    聞言,方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你們是如何來到吳國的?若是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係。”徐晉安道。


    “或許公子應該猜出來了。”方嫂苦笑一聲。


    徐晉安點頭,如他所想,方嫂四人是逃兵,此前有戰事發生在大逾與魏國吳國的交界處,作為大逾的士兵,當了逃兵的話自然不能回到大逾,可也去不了魏國,便隻能來到吳國。


    方嫂臉上苦笑更甚。


    “在異國他鄉遇到同鄉本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可我們也沒什麽顏麵麵對你們。”


    隨後方嫂便坦白了他們的事情。


    無非就是在戰場上當了逃兵來到吳國,又無吳國身份,也無一技之長,便隻能以雜藝為生,又為避免被懷疑。


    他們便隻能四處遊走,四海為家。


    “所以你找我就是為了讓我不說出你們的事情?”徐晉安問道。


    方嫂點了點頭。


    “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姑娘可盡管放心。”徐晉安道。


    聞言,方嫂麵露喜色,叫來荊進三人。


    “我叫方嫂。”


    “荊進。”


    “李平。”


    “洪五。”


    解開了心扉,方嫂四人的神色放鬆了許多。


    “方才聽到公子在軍中待過,不知是在哪裏?”荊進好奇問道。


    “在山海關。”徐晉安答道。


    聞言,方嫂四人對視一眼。


    “我們此前是在山海關前麵。”方嫂道。


    在山海關之前還有一座屬於大逾的關口,可後麵大逾皇帝卻將其拱手讓給了魏國,這件事情徐晉安是知道的。


    “所以你們並無抗敵的命令?”徐晉安問道。


    “雖說如此,可我們依舊是逃兵。”方嫂苦笑了一聲。


    原來大逾皇帝雖打算將關口拱手讓人,可仍有將領不願離開,與魏軍奮戰,最終寡不敵眾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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