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妃的話,趙旭從椅子中站起身,負手立在開著的窗扇前。


    “調查小組已經把科考舞弊案調查清楚,左鴻文這個人不能留,現在自斷其臂也許還能挽回一些局麵。”


    隻可惜,暗地裏部署了那麽久,一切又要從長計議。


    靜妃年輕時這張臉生的嬌豔動人,雖家世不如宮中其他女人,算是憑借自己的手腕,踩著不知多少女人,才爬到今天的妃位。


    如今到了要做祖母的年紀,風韻猶存之姿更甚。


    “皇兒不必把精力全部放在培養自己勢力上,那樣太過鞭長莫及。”


    “你身邊尚且隻有一個側妃,正妃之位空置,倒不如找一個能助力的嶽家,會事半功倍很多...”


    周家能在錢財上支撐二皇子的開銷,在人脈上,很多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


    淑妃倒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隻可惜,她肚子不爭氣。


    趙旭明白母妃的意思,他心中總是想著,想把那個位置留給她。


    可惜,他視如珍寶,她視如敝屣。


    靜妃見兒子這副躊躇的模樣,兩條黛眉微微一蹙,變得不悅起來:


    “你若是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就直言告訴你的幾個舅舅,讓他們不必勞心費力,在外麵那樣殫精竭慮的為你籌謀。”


    說著保養得益的臉上,染上不常見的悲傷,語氣中帶著妥協,繼續說:


    “你既喜歡淮安的那位,母親也不再阻攔於你,有了這個汙點…那幾位倒是對咱們母子更加的放心。”


    “將來不管任誰坐上那個位置,母親就跟著你去往封地,咱們母子簡簡單單的做富貴閑人...”


    趙旭從窗邊走過來,跪在雕刻著靈芝造型的羅漢床前。


    拉起靜妃的手,一臉堅定的說:“母妃,孩兒知道這些年您,還有周家付出過什麽,旭兒定不會讓您和舅舅們失望!”


    靜妃手肘支在炕幾上,像是鬆了口氣,“濟南府那邊咱們都沒查到的事情,偏偏等到那些武器到了淮安,左鴻文的身世才浮出水麵。”


    一雙美眸中閃過厲色,接著說:“可見這背後之人,針對的就是周家,還有你這個二皇子!”


    趙旭平日裏偽裝的溫和之氣褪去,麵上籠罩著一層烏雲,聲音篤定狠厲:“這當中誰獲利最大,必然誰就是背後之人!”


    雖未明說,他指的就是大皇子趙康。


    不然父皇怎麽舍得讓一個病秧子,去到邊關慰問將士們。


    靜妃搖搖頭,有些不確定的說:“也不盡然,坤寧宮那位這些年吃齋念佛,恨不得續命給短命鬼,那個位置她想要,又怎會空置這麽多年...”


    想到什麽她勾唇露出一抹冷笑,“聽聞近日皇後娘娘找聖上哭訴,急著想讓大皇子留個後,原來呀...打的是這個主意!”


    景仁宮的首領太監汪應這時候走進來,弓著身子低著頭,在兩個主子身邊小聲說:“奴才義父有話傳過來...”


    趙旭有些急不可待,打斷他的話問道:“可是科考舞弊案的事情?”


    汪應又上前兩步,“十五日後,聖上要親自策問。以少詹事王俊華為首的調查小組,在一炷香之前剛剛離開乾清宮書房。”


    靜妃端起炕幾的茶杯,低頭輕吹喝了一口後說:


    “王俊華師承常安,常大學士曾是帝師,既然科考成績被推翻作廢,朝堂之上怕是要換上一波新鮮血液。”


    “內閣大學士,今天一早被抄家了…”汪應在旁又補了句。


    母子兩個對視一眼,靜妃手中的茶盞隨即落在地上,碎裂聲音在安靜的景仁宮異常的響亮。


    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在額頭和太陽穴上輕按,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當年就要臨盆之時,被冷宮的慧嬪害得差點早產,落下了一到暑季就頭疼氣短的老毛病。”


    趙旭吩咐一旁的大太監,“汪應,你去太醫院請馬太醫,就說母妃剛剛暈倒了。”


    “是,二皇子。”


    汪應應是後躬身退了出去。


    靜妃坐在妝鏡前親自拆妝,態度上自然要做的十足。


    “皇兒近些時日就在景仁宮侍疾,大皇子離開皇宮也不算是沒有益處...”


    想到什麽歪著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趙旭問,“曹恒那邊的痕跡可全抹了去?”


    趙旭接過母妃手中的發釵,放進妝奩盒子裏,低聲回道:


    “和咱們有關係的都是獨立賬本,舅舅每次都會命人跟著,絕不給別人落下把柄。”


    就是可惜了,他們想達到的目的並沒有達到。


    靜妃也想到這個,“沒有利用價值,又知道太多的人,永遠閉上嘴巴才會永絕後患。鄭家眼下已經不能同日而語,要從長計議一下。”


    趙旭明白母妃的意思,微皺了下眉,“那永平伯那個小妾?”


    “怕早就已經一屍兩命...”靜妃看著妝鏡中的自己,麵色平靜道。


    ...


    定國公府紹休堂


    蔣飛把一個身材勁瘦,其貌不揚的男人扔在蔣南笙的腳下。


    拱手說:“五爺,又抓到一個。”


    會同館拆穿扶桑人詭計後的第二天,固安定國公府外牆時不時出現三角抓的痕跡,地上的刺客是被抓到的第五個人。


    蔣南笙白日裏的官服還穿在身上,緋色衣袍隨著他的步伐衣袂飄飄。


    他腳上的步履抬起刺客的下巴,垂眸打量一番,眼中沒有絲毫溫度。


    開口問道:“在他身上可有發現證明身份的東西?”


    蔣飛聽聞低頭拉在男人肩膀上,碎裂衣衫下麵的皮膚印有一個紅色的圓形印記。


    “五爺您看,是周家商號的標識。”


    蔣南笙轉頭看向坐在上首的父親,聲音低沉,“周家,二皇子的母族。”


    國公爺身著無袖的長褂,身材魁梧不見老態,在氣勢不減當年,嗤笑一聲,“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吩咐身後的魏先生,“去把我官服取來,這些人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蔣南笙已經很久沒見父親情緒這樣激動,淺笑低聲問他:“父親這是要做什麽?”


    國公爺立著眼睛,“總不會是剁了這雜碎扔到周家門外!誰找我兒子麻煩,老夫就去找他們老子討說法!”


    蔣鴻暉聲如洪鍾,站在明輝堂庭院都能聽得真切。


    魏先生捧著國公爺的官服進門來,躬身行禮道:“國公爺,世子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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