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前爪像是遭受意外的侵襲,呈現著令人心驚的裂開狀態。


    原本圓潤的爪子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鮮紅的血液還在隱隱溢出。


    可想而知,它剛剛走出來的每一步,會有多疼。


    白芍捧著豆包的籠子過來,拿出裏麵的笸籮。顧瑾初輕輕的把它放在裏麵,眼神中滿是心疼。


    她微微皺起眉頭,開口吩咐下人:“去打盆溫水……白芷,你快過來給它看看。”


    白鶴喘著粗氣跑進來,懷裏抱著藥箱子,臉上滿是焦急顯得手足無措。


    她站在主子身旁小聲說:“夫人……”


    顧瑾初見她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微笑著說道:“做的對,人不能逞強,要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才能解決問題。”


    見白鶴露出笑容,話風一轉:“做的對的地方要有獎勵,擅自做決定這個不可取……原本應該獎賞你兩塊糖果子的,就改為晚上讓程媽媽多給你一隻雞腿吧。”


    白鶴把手掌在衣服上蹭了蹭,眼中又恢複了精氣神,露出燦爛的笑容:“謝夫人,奴婢知道錯了。”


    顧瑾初笑了下,看向炕桌上的豆包。


    白芷手腳麻利,已經給它清洗過傷口,現在正給它前爪上的傷纏繃帶。


    豆包覺得不舒服,搖頭晃腦的亂動,還時不時的低頭去舔看不見、舔不著的傷口。


    許是有過受傷的經驗,喵喵的叫了一會,便趴在笸籮裏麵不動了。


    白芷把藥箱子收拾好,鬆了口氣說:“傷口有些深,應該是踩到鋒利的硬物了。夫人不用擔心,好在並沒有傷到豆包的骨頭,上幾天傷藥就會痊愈。”


    顧瑾初聽到白芷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她把承諾過它的小魚幹放在笸籮裏,讓人把籠子放在陽光充足的地方。


    豆包忠心護主,整個緣緣堂的下人就更加喜歡它了。這會兒都一臉心疼的,趴在那裏看著它。


    程媽媽和徐媽媽見狀,開口讓嘰嘰喳喳的丫頭們,靜下聲音來。


    丫環婆子們都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留在屋中伺候的,便隻剩下白芷和白芍兩個大丫環。


    顧瑾初這時拿起那隻赤金手鐲,上麵還沾染著豆包的血跡,這便是六皇子送她的那隻。


    她接過丫環遞過來的濕帕子,把上麵的汙跡擦了下去,才知道豆包為什麽會受傷了。


    鐲子是空心的,因為從高處墜落,鑲著寶石的位置斷裂開來,接口處有些鋒利。


    許是這樣,才會讓豆包受了傷。


    顧瑾初的妝奩盒子,日常的妝發都是白芍在負責。


    她站在夫人身側,歪頭看了看她指尖的鐲子,輕聲說:“奴婢讓人把它送去珍寶閣,許是能修補上的。”


    上麵的寶石不算珍貴,能找出替代的,赤金飾品本就能隨意鍛造。


    修複這個鐲子,對珍寶閣的工匠們來說,算不上是難事。


    顧瑾初心中想著,隻有至親或者關係極為相好之人,才會詢問出送出去的禮物可還滿意。


    六皇子借著長公主的手,把這隻鐲子送來,想必他想說的話,便是在這當中。


    她把赤金手鐲放在身前炕桌上,放下手中的茶杯後,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小腹上。


    她收回目光後,讓白芍去把淑貴妃賞的玉鐲找出來。


    吳大夫曾說過她接觸過傷胎之物。


    送來緣緣堂的東西,白芷和徐媽媽都會仔細的分辨。就是蔣五爺從護國寺帶回來的手串,她都不放心的讓白芷檢查過。


    唯一有遺漏的,便是成婚後去宮裏謝恩,淑貴妃賞的金絲連珠玉鐲。


    玉鐲她隻戴過兩次,一次是淑貴妃親自戴在她手上那次;還有一次是外祖家火鍋店開業,她想著長公主也會去,便也戴上了淑貴妃賜的玉鐲。


    若是心中在埋下疑惑的種子,往事便會像泉湧一般的湧上。


    那日出府前,她和蔣五爺去明輝堂給蔣老夫人請安,巧的是看到了元嬤嬤。


    現在想來,元嬤嬤似有若無掃向她的目光,便是圍繞在她的腕間。


    而那時的她,自以為玉鐲是淑貴妃所賜的原因……


    不多時,白芍便取來了一隻精美的錦盒,裏麵裝的便是那隻金絲連珠玉鐲。


    白芷先主子一步伸出手,低聲問她:“主子,您是懷疑……”


    白芍見狀拿著托盤,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輕輕闔上西次間的門,站在門外守著。


    陽光在她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仿佛也在訴說著此刻的凝重。


    顧瑾初麵上沒有什麽表情,示意白芷把鐲子拿出來。


    隻見它玉質溫潤,顆顆均勻飽滿。


    玉珠上下以相連的雲紋金片裝飾,每顆圓珠之間,又以金絲纏繞固定。


    一側則是蓮花和花朵造型,單單是這樣看著,便能感受到它的珍貴和獨特。


    白芷低頭聞了聞,眉頭緊鎖,隻恨自己的才疏學淺,什麽都發現不了。


    此時的顧瑾初,想到那日豆包之所以會變得暴躁,是因為王語然指尖染了傷胎之物。


    不由得又回憶起前些時日,曾經有兩次,她親手喂豆包吃東西,它都表現的興致缺缺。


    當時也隻是以為它不餓,按照時間來算,好似就在她戴過玉鐲之後發生的。


    白芷自夫人的示意下,端著錦盒走向不遠處的豆包。


    果不其然,在白芷把玉鐲放在籠邊時,裏麵安靜的豆包變得暴躁,躬著身子,喉嚨間發出低吼。


    顧瑾初閉了閉眼,深深吐了口氣,胸口一時間有些煩悶。


    白芷捧著玉鐲跪在顧瑾初腳邊,聲音壓的極低,滿臉的震驚與擔憂:“夫人,奴婢讓人把五老爺請回來吧……淑貴妃畢竟是五老爺的長姐……”


    她隻覺得手中物件有千斤重,不敢相信,宮裏的淑貴妃會傷害主子。


    淑貴妃和五老爺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啊!


    顧瑾初伸手去拿玉鐲,被大丫環一個側身躲開了,白芷紅著眼眶,急切地說:“主子,雖然隻是懷疑,若是真的有那……您懷著身孕,可是萬萬碰不得的!”


    “把它砸開!”顧瑾初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


    不管是誰,總要把這東西弄個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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