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嚴密審理偵辦,查實二皇子趙旭篡改傳位遺詔,企圖逼宮造反。


    新皇建明帝下旨,將趙旭及其家眷廢為庶人,關押在皇城西安門內。


    趙旭正值弱冠之年,麵容白淨,五官繼承了靜貴妃的精致,以往總是以氣質溫潤之態示人。


    此時被關押多日的他,頭發淩亂,麵上的胡須讓他看起來邋遢又憔悴。


    趙旭坐在破舊的椅子上,聽到窗外響起諂媚又恭敬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迷茫。


    門緩緩打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背著光走進來。


    趙旭眯了眯眼睛,看著蔣南笙身上的赤羅裳,晃了下神。


    “蔣大人今日來,又想知道些什麽?”趙旭收回目光後,聲音沙啞地開口問道。


    蔣五爺側身拱手:“今日新皇登基,聖上仁慈,把二皇子貶為庶人……命下官將趙旭一家即刻送到西安門,從此下半生,過著無憂無慮的閑暇時光。”


    趙旭掀起眼皮,透過木質雕花窗棱看出去。外麵陽光正盛,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冷笑一聲說:“大理寺卿蔣大人,不愧是狀元郎出身,把囚禁說的這般令人向往。”


    他自椅子中站起身,身上依舊穿著除夕宮宴時的那件朱紅色蟒袍。上麵用金色絲線勾勒出雲紋,雖有些褶皺,卻依舊難掩其華貴。


    蔣五爺微微一笑:“時間不早了,曾經皇子府的女眷們,還在等著你。”


    趙旭走近他一些,緊緊盯著蔣五爺的眼睛,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殺氣!蔣南笙,你大可不必這樣以笑視人。”


    蔣飛見他離五爺這般近,立刻抽出佩戴在腰間的短刀,刀刃鋒利,在陽光折射下發出幽幽冷光。


    趙旭在刀出鞘一刹那晃了眼,不由得閉上眼睛側過頭。


    蔣五爺抬起手,蔣飛刀身入鞘向後退了一步。


    蔣五爺緩聲開口示意,“請吧趙公子,不要耽誤了你們一家去西安門用午膳。”


    趙旭再睜開眼時麵色蒼白,蔣南笙雖麵上帶著儒雅的淺笑,分明沒有什麽盛氣淩人的神態,可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場,讓人忍不住地要低下頭,不敢同他對視。


    不由得在心中疑惑,他身上經曆了什麽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侍衛們把門全部推開,外麵石階下站著趙旭的妻妾們。


    她們曾經都是這盛京城中世家小姐,個個花容月貌,錦衣華服。如今卻全部成了階下囚,麵容憔悴。


    對未知的恐懼,和這幾日的絕望,讓她們口中不斷溢出嚶嚶嚶的啜泣聲。


    趙旭抬腿邁上馬車時,蔣五爺在他身後開口道:“周家。”


    趙旭一腳踩在車轅上,一隻腳在地上,他轉過身,滿臉憤怒:“我倒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了,蔣南笙!”


    蔣五爺道:“在周家找到同扶桑人勾連的信箋……被視為謀逆同黨,罪名株連,周家不日後滿門抄斬。”


    趙旭一個沒站穩,身子重重地摔了下來。馬車上的女眷們,捂著嘴,眼中滿是驚恐。


    她們想知道家人的消息,看著左右兩排的帶刀侍衛,又不敢大聲聲張。


    蔣五爺垂眸看著趙旭,緩緩說道:“同趙旭有裙帶關係的官眷們,全部流放至雲貴地區。這個時辰,他們應該已經出了盛京城。”


    雲貴地區是煙瘴之地,環境極其惡劣。加之流放途中環境艱苦,很難想象這些在盛京城養尊處優的貴人們,如何能承受得住。


    馬車上的女眷們,沒有人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哭聲漸起,不斷增大。


    趙旭抬起胳膊,擋住來自頭頂刺眼的陽光。心中知曉,他徹底失去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身後的籌碼,全部都沒了。


    下半輩子,隻能苟延殘喘地生活在西安門,生不如死。


    蔣五爺身旁的姚遠抬了下手,被貶為庶人的趙旭,被侍衛不甚溫柔地扔上馬車。


    曾經在朝中立儲呼聲最高的二皇子趙旭,乘坐著簡陋毫無舒適感的馬車,朝著皇城西安門行駛而去。


    蔣五爺輕撚掌中佛珠,自台階上緩步而下。


    頭戴當盧的青帷馬車已經等在旁邊,馬車精致而華麗,與趙旭所乘之車形成鮮明對比。


    上了馬車之後,他吩咐道:“繞路去東鼓巷,再回固安。”


    昨日瑾初念叨著,想吃桔子幹。


    喜祥齋的桔子幹最為合她的口味,現在駕車回固安,桔子幹正好是她飯後消食的零嘴兒。


    何遊倒了杯熱茶放在主子身前小幾上,說道:“五爺,陳正德此人一直將您視為勁敵,此番進了內閣後怕是會在暗中找您,找蔣家的麻煩。”


    蔣五爺將茶杯置於指間,淡淡道:“他首先要在內閣站穩腳跟。”


    何遊微蹙了下眉,陳家是建明帝外家一事,已經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新皇的舅舅,陳正德還不是官運亨通。


    蔣五爺提點他:“新皇登基,按照先帝遺詔中張閣老擔任首輔一職……眼下內閣中僅有三人,劉聰,陳正德,王俊華。”


    何遊聽後恍然,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隻看表麵,過於保守。


    劉閣老的嫡妻正室,同國公夫人是遠親;王閣老是常掌院的門生,而常掌院是五爺的外祖父。


    陳正德當上了閣老,要做的不應該是和蔣家作對,應該是怎麽樣能讓新皇對陳家更加信任,進而有更大的權利才是。


    蔣五爺回到緣緣堂時,覺得今日內院有些安靜。


    邁進正房堂屋門內,他脫下身上的裘皮鬥篷掛在手臂上,腳下步伐穩健輕盈。


    白桃看到五老爺回來了,曲身行禮問安。


    蔣五爺見她是瑾初的陪嫁丫頭,問她:“夫人可是晝寢了?”


    不知為何,平日裏在瑾初身旁伺候的程媽媽,還有白芷和白芍都不見身影。


    白桃還沒有單獨麵對過蔣五爺,心中緊張到老不行:“回五老爺,夫人這會兒不在屋子裏。夫人帶著……”


    話還沒說完,就見五爺一陣風似的朝著內室走去。


    蔣五爺隻覺得白桃這話有些似曾相識,麵上的表情微凝。


    來到西次間,屋子裏麵空無一人。


    繞過隔扇,內室的拔步床上也沒有看到人。


    瑾初,她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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