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初覺得重來一世的她,在解決顧家人一事上,多番籌謀的自己是果斷決絕的。


    然而,一旦涉及到與蔣五爺有關的事情,她依舊會患得患失。


    就在前些時日,她曾懷疑過蔣五爺是不是也同她一樣窺得先機。


    她甚至在等待,等著他發現自己的不同之處。


    可這與當初成親時,她所要求的相互坦誠,已然背道而馳。


    也漸漸變成了她心理上的沉重負擔。


    如果說上一世她執著於蔣五爺是一個錯誤,那她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些本不應該成為,她現在不斷給自己帶來困擾的原因。


    喜歡蔣南笙,他的喜好仿佛被刻進了她的骨子中,在生活裏無處不在。


    前世的那些心酸和不甘,被她壓抑在心中的一個角落。如今,卻如潮水般滿溢而出。


    她不想再變得認不清自己,於是在心中反複斟酌思忖,要和蔣五爺把話挑明。


    蔣五爺看著閉目養神的瑾初,隻覺得喉嚨一陣陣發澀。瑾初這分明是不想同他溝通的表現。


    在他出現之前,瑾初同羅家兄妹、內弟聊得甚是開心。


    自他出現後,她眼中的歡喜做不了假。


    她身邊大丫環的表現,也能看出瑾初是想介紹友人給他認識的。對他的在意,更是無處不在。


    這說明那個羅小將軍,在她心中,隻是一個閨中密友的兄長,再無其他。


    況且,嶽母和羅夫人並沒有把兒女親事放在明麵上,至少瑾初是不知曉的。


    看今日羅星洲的表現,他即便是曾經心悅過瑾初,現在也是放下的。


    那就是說,瑾初現在情緒低落,並不在羅家兄妹身上。也就是自他出現後,在他們短暫的聊天之際。


    蔣五爺倏然間想到那壺永泰細茶。隻怕那也隻是一個導火索。


    青帷馬車緩緩停在緣緣堂院門前,外麵隨即響起下人的說話聲。


    蔣五爺掀開車簾,下了馬車後轉過身,伸出手低聲說:“瑾初,到家了。”看向顧瑾初的眼神中溫柔熱烈。


    顧瑾初自馬車中探出身子,瀲灩的水眸眼尾泛紅,倔強的神情中帶著幾分可憐。


    她垂眸看了蔣五爺一眼後,抬起手放在他的掌心。


    兩人的指尖輕觸在一起的時候,蔣五爺提著的心,放下些許。


    他順勢把她打橫抱在懷中,柔聲說:“坐了這麽久馬車腿麻了吧?為夫抱著你進去!”


    不等顧瑾初回答,他態度強勢地抱著她大步邁進院門。步伐穩健,朝著正房堂屋門走去。


    一路上,緣緣堂的下人們看到主子紛紛停下腳步,曲身行禮問安。


    顧瑾初不得已,低頭把自己埋進他的懷中。


    “瑾初,以往的我太過於自負了……”蔣五爺眸底湧上痛色,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臨窗大炕上,彎著腰摟著她低聲說:


    “瑾初,我讓下人擺午膳……你再怎麽不願意我,都不能耽誤膳食。你腹中懷著孩子呢,身體受不了的。”


    說完他便鬆開她,轉身落荒而逃似的離開西次間。


    顧瑾初看著他的背影,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矯情,在小題大做。


    隨即她搖搖頭。


    是白芷和白芍捧著東西進來,讓她從不斷的自我懷疑中脫離出來。


    白芷把兩塊皮毛放在顧瑾初身邊,低聲問:“夫人,您和五爺沒事嗎?”她的臉上帶著擔憂之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懷疑的對不對,總覺得兩個主子之間氣氛有些奇怪。


    顧瑾初搖搖頭,伸手在紫貂皮毛上輕輕撫摸,這是莞爾歸京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上一世,讓她給承恩製成了帽子圍巾,還有鬥篷。


    承恩穿戴著的時候很喜歡,覺得同父親一樣威風凜凜。更是知曉,這是他遠在邊疆的義母送給他的。


    顧瑾初讓白芍把東西收起來,同白芷說:“……不是帶了東西給你母親,回去就不用再過來伺候了。”


    今日是白芷母親劉氏四十歲的生辰,她讓今酥點心局做了奶油蛋糕。


    國喪期間,私下裏雖是不能熱熱鬧鬧的,他們一家整整齊齊吃頓飯,也是好的。


    白芷不放心,搖搖頭說:“已經是夫人的恩典了……等您用過午膳,晝寢時奴婢再回去也不遲。”


    夫人賞的蛋糕,還有其他吃食都被她落在馬車上,這一來一回的太過耽誤時間了。


    顧瑾初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這會兒無事,你去吧。”


    此時,茶香在空氣中彌漫,讓人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不多時,下人們過來擺午膳。


    白芷見五老爺回來了,擺好碗筷後和丫頭們安靜地退了出來。


    出門後還不忘叮囑白芍,若是夫人這裏需要人手,記得去下人房給她送消息。


    白芍笑著推她,“快去吧,劉嬸今日生辰,這會兒肯定翹首以盼等著你們呢。”


    身邊有家人,夫人又這般體恤她們,白芷幸福的都那些小丫頭羨慕不已。


    白芷邁出二院門,見哥哥已經等在門房,抬手朝著他揮了下。


    高德大步跟上去,在她身旁問:“怎麽走這個方向?夫人不是給了半日假?”


    白芷麵上懊惱中帶著焦急:“夫人賞的吃食被我落在馬車上了,這會兒可別讓人給偷著吃了!”


    高德不以為然,緣緣堂的車架,即便上麵的東西誰又敢亂動。低頭在她耳邊悄聲問:“母親的生辰,你有告訴何遊嗎?”


    白芷停下腳步,難得露出羞赧神情,“他是母親的女婿,自是要去盡一份孝心的!”


    這一幕巧得很,被鬆濤苑的下人看到了。


    蔣五爺剛剛去了竹裏閣,在書房中坐了一會兒。心中始終無法安定,轉而又回來了。


    坐在顧瑾初對麵的他,抬手盛了碗老鴨湯放在她身前。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默,除了碗筷微弱的碰撞聲,房間裏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心跳聲。


    他怕瑾初中會哭,這般冷靜的她卻是讓他越發的擔心。


    顧瑾初把手中筷子輕輕放在筷托中,抬眸看向蔣五爺,開口說:


    “蔣南笙,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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