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的回應再次讓銀發男子愣了一下,“我可以知道為什麽嗎?閣下。”    “因為麻煩,像您這樣的人物都要稱我那位可能的父親為身份極高者,其家世應當非常顯赫。”艾倫說話也開始用貴族腔調了。    “這樣有什麽不好嗎?”父親家世顯赫,成為其家族成員,也意味著擁有那樣的顯赫和尊榮,有什麽不好。聰明的少年能夠想到這一點,銀發男子不覺得奇怪,但是少年為什麽拒絕?    “很不好,這樣的家世,意味著麻煩,越顯赫,越麻煩。”艾倫說的認真慎重,這對他來說是大事,很大的事,麻煩是他最討厭的東西,大麻煩就是更討厭的東西。    就為了這個,“男爵閣下,那是您想象不到尊榮和顯赫。”銀發男子不知道心理是什麽感覺,那是任何人都想要的輝煌,少年卻在這裏拒絕通往輝煌的道路。     “那就更麻煩。”艾倫臉上露出抗拒之色,有堅決不合作的打算。  銀發男子不免詞窮,要如何說服少年。難道使用武力的辦法,如果少年確實是,那麽這會讓少年和他以後的相處很麻煩。他有些明白少年討厭麻煩的原因了。可是,兩種麻煩不能相提並論吧?    “少爺,看在我的薄麵上,和小姐的麵上,你就做一次這個血緣鑒定吧。”老管家老淚縱痕,跪在了地上。    艾倫猶豫了。老管家一直照顧著他長大,對家族忠心耿耿,就算他沒有魔法和鬥氣天分,這位老管家也遵守著本分,他看著,也感受著老管家的疼愛和關心。他做不到無視老管家如此激烈的懇求。    從上輩子開始,父母就是他的聖地,他遺憾的忘記了。    這一輩子,他的母親和他相處隻有三個月,她眼中流露出的感情蘊含過複雜的憎恨和憤怒,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的的出生,不是母親的期望。但是他感謝那位母親,因為最終她還是生下了他,在憎恨和憤怒之餘,大部分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屬於母親的疼惜。盡管最終,她選擇了丟下他,追尋自己的道路,他理解也祝福,最後她失去了生命,他也默默感傷。   7、第七章   “隻要您的身份確認,您的母親將會擁有名分。”銀發男子見到艾倫臉上的猶豫,連忙加了一句。這是絕對的,少年的身份一旦確定,他的母親沒有身份實在是說不過去,對外的借口也找好了,絕對不會損失了誰的顏麵。    銀發男子的話讓老管家用更加熱烈的眼神懇求著艾倫。“好吧。”未婚生子的不光彩和不名譽,是他母親的汙點,為了那位給予他生命和些微母愛的女性,他隻能妥協,必須同意。    老管家的老臉立刻笑得皺起,從地上站起,退了幾步,眼睛關注著事情的發展走勢。銀發男子上前,披著長袍的老人,還有拿著盒子的戰士都艾倫的位置靠近。    “要怎麽做?”對神秘的魔法一無所知的艾倫,問著銀發男子。  “請將手給我。”銀發男子悅耳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相信信服的魅力。    艾倫想起上輩子那個冷冰冰的麵癱妖孽,如果那個妖孽有這把聲音,一定會有更多人被他賣了還為他數錢。想到那個妖孽的聲音有了高低起伏和這樣的悅耳動聽,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爽快的將手放到銀發男子舉起攤開的手掌心上。     未成年的少年,不沾家務、不做雜務的手相當的柔滑,猶如軟玉一般,握在手心,一種莫名的搔癢感在心上閃現,隻是一下,很輕微的一下,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但是銀發男子知道它出現過。心裏疑惑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卻因為沒有什麽後續,沒有什麽其他的不對勁,這輕微的異動也被慢慢遺忘。    直到很久之後想起,才察覺那就是一種預兆。少年將手放在自己掌心的時候,也是自己的心終將落入少年手中的序幕。    將艾倫的手翻轉,讓手心朝上,銀發男子的另一隻手上不知怎麽的翻轉除了一把匕首,金色的刀柄,銀色的劍身,優雅細長,非常精美。“可以嗎?”銀發男子的劍尖對著艾倫的手心,在下手前,還禮貌的詢問了一聲。    艾倫不是會見到刀就會怕的類型,上輩子的腥風血雨早已讓他習慣了刀劍的冰冷,鮮血的甘甜,他渾身的肅殺隨著宅男的生涯而褪盡,鉛華洗淨的反複歸真,在艾倫不放殺氣的時候,誰也不會發現到艾倫是手染過鮮血的人,他柔和普通的五官,懶散的氣質何嚐不是完美的偽裝,讓人掉以輕心,曾經因為這份普通,有多少目標死於他的手下。    血緣魔法的鑒定需要血,銀發男子的詢問的是什麽,隻要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可以。”艾倫點頭,不去看手心被匕首劃開的樣子,因為那會讓他想起一些很討厭的逃亡,無法反抗的由人抽血的過往。該是兩種情況,但是卻分外的相似。他是人,那些痛苦的過往沒有那麽輕易的被遺忘。    冰冷的刀鋒哪怕是輕輕劃開一點點的皮膚,都會讓痛覺神經其反應,這具身體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具飽受痛楚的軀殼,隻是這樣的一點點傷,都讓手僵了一下,嘴巴緊抿,痛的感覺一點都不舒服。    從避開不看,到因為痛楚而繃緊的狀態,在銀發男子看來一切都正常,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對刀鋒劃開肌膚麵如常色,痛楚產生而毫無反應的人才是不屬於正常人範圍內的。  鮮血流出,銀發男子就將匕首一手,牽著艾倫的手,往穿著長袍的老人那裏去。    老人那裏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張繪著繁雜圖案、線條的魔法卷軸被打開。這是血緣鑒定魔法需要的特殊卷軸,其材料、墨水不是一般人能夠負擔,其精妙的魔法陣,也不是一般魔法師能夠繪畫正確的,其中有煉金術術士的功勞。    拿著盒子的戰士已經拿出了裏麵的水晶瓶,鮮紅的血低落在了卷軸上。老人也就是在這世界掌握著神秘魔法,已經進階高位的魔法師,這一次因為事關重大,這位老法師才親身前來。銀發男子會過了這麽久才再次出現在艾倫麵前,就是為了等待這位德高望重的法師以及法師帶來的那位身份極高者的血。    這位尊貴強大的魔法師,念著神秘的咒語,高低起伏的語調,這就是魔法師的吟唱,真有韻律感。艾倫的手被銀發男子牽到了卷軸上,血低落在卷軸上,凝成一團,卷軸上的另一團就是水晶瓶裏的血。    艾倫好奇的看著魔法師施展魔法,來到這裏十二年,見過的魔法師很少,等級也不高,但是也可以玩弄一手絢爛的魔法,魔法的光彩效果真的很棒。但是上輩子來自唯物科學社會的艾倫,經過了漫畫、小說和遊戲的熏陶,對魔法已經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一麵好奇,一麵又為了那已經臨近的麻煩,以及充斥在腦中的各種麻煩的未來生活景象,心裏想著最好不是。    魔法的施展是需要時間的,艾倫的手需要止血,銀發男子的手掌心當中浮動著蔚藍的光澤,那涼絲絲的感覺,讓艾倫將注意力從魔法卷軸上移到了自己的手心,那蔚藍的光澤和手腕上的寶具相應生輝。    “你會魔法?”魔法師在艾倫眼裏有著崇高的地位,他們掌握神秘,施展著神奇,讓沒魔力,施展不出魔法的艾倫非常羨慕,應該說,來自唯物科學科學世界,流淌在小說、漫畫還有遊戲中的宅男們,對於魔法、魔法師心中都有著特別的感情。    穿越附帶的金手指給了他可以逆天的能力,卻沒有給他傲人的體製,無法學習魔法,在這個魔幻世界始終是個遺憾。艾倫想不到,這個危險的銀發男子會魔法。不,是自己的常識還沒轉化,這位看上去沒有什麽格鬥資質的銀發男子,既然能夠有著濃厚的血腥味,那麽怎麽會沒有半點能力。玄奧的魔法,不就是殺傷力極大的殺人方式嘛。    “會一點點。”銀發男子的回答謙遜而又平淡。正在施法的老法師,一心二用的聽到了銀發男子的話,嘴角微抽,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你那是會一點點,那麽我就是什麽都不會了。    身著重鎧的戰士們,那一直繃著的貼麵也出現了微微扭曲的神色,隻為了銀發男子那謙遜的話語。艾倫沒有看到這些,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手心上流淌著的藍色光輝,看著傷痕一點點的愈合,“好神奇。”掌握著比這個更神奇力量的艾倫,沒有自覺的驚歎銀發男子的魔法效果。    手心的傷口被治好,第一次體會到魔法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艾倫,抬起原本手上的手,左右翻看著,完好無損。真是比科技還先進,魔法果然是神奇的。宅男對魔法的崇拜之火點燃。    看著能夠使用魔法的銀發男子,艾倫的眼中有可疑的星星閃動。這些崇拜的視線,銀發男子早已習慣,麵對艾倫的目光,銀發男子的笑容加深,好似對艾倫很友好的樣子,但是那雙異色雙眸中的冰冷,卻瞞不了艾倫。他隻是單純崇拜銀發男子能夠使用魔法而已。就像此刻,他也用一樣的崇拜目光看著施展魔法的老魔法師一樣。    銀發男子早就從資料當中知道,艾倫沒有魔法和鬥氣天賦,貴族的身份卻是可以讓艾倫有著足夠的驕傲,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向往擁有強大的力量,沒有力量的人羨慕、乃至敬畏著擁有天賦的人。    銀發男子見多了這樣的事情,如何讓人崇拜,如何讓人對自己有好感,銀發男子做得得心應手,外貌、氣質、說話的方式,這些讓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東西,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手段更是在時間的催化下越發的熟練和高深,平常的不經意的自然舉動當中,就可以達到效果。這是男人非常可怕的一個特性,讓他的周圍包圍了太多優秀的人才。    讓少年親近自己,是銀發男子有意而為之的,至於效果,起碼現在艾倫沒有厭惡抵觸銀發男子,原因大部分不是銀發男子以為的那樣,是艾倫本身的不以為意,但是也有些原因是因為銀發男子在給人危險的感覺之外,其特殊的魅力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老魔法師的魔法進行到了最後一刻,卷軸上的兩團血灘,屬於艾倫的那一團,拉出了一條筆直的線,和那位神秘的身份高貴者的血連連在了一起。    艾倫不懂,但是在場有人懂。老魔法師,還有銀發男子他們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卷軸上的紋痕,是追溯的魔紋,父子之間的血脈會成直線,如果是遠親,那麽就會扭曲出彎角,如果沒有血緣,兩灘血跡會各自走遠。    老魔法師的任務完成,銀發男子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這是最好的結果。    銀發男子轉身,向著艾倫單膝跪下,高貴的頭顱也垂下,手放在胸口,口稱到,“艾倫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    8、第八章    王子,這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身份,沒文化的鄉野之人都知道這個身份是多麽的了不起,離他們有多遙遠。所以,憨厚的西姆傻了,飽經滄桑的老管家傻了,再活了一輩子的艾倫也傻了。    “等一下,讓我先理一下。”突兀的事態,艾倫覺得自己需要想想究竟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你是我那個可能的父親派來的。”指著還跪在地上的銀發男子。    “那個是用來確定我和那位可能的父親是否有血緣的?”再指一下老魔法師和卷軸。“鑒定的結果是我和那位可能的父親,確實是父子。”    “是的,王子殿下。”半跪在銀發男子的笑容依舊從容優雅。明明是屈服恭順的姿態,並不顯得卑微,反而月華清輝一般的高潔尊貴,沒有一點示弱,用這樣的身姿展現出了一種讓有野心的上位者非常不舒服的壓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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