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大腰圓的胡得意,提著把刻有龍紋的屠刀,刀刃上還有未曾洗淨的血沫和碎肉。


    往門口一站,把出口擋得嚴嚴實實,嚇得安保人員立刻高舉防暴盾。


    “你是什麽人,馬上把武器放下!”安保隊長高度警戒,指著胡得意大喊。


    胡得意把刀背到身後,不怒自威的目光釘在顧家人身上:“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受害者的家屬,來替他撐腰的。”


    安保隊長遞給劉謹安一個詢問的目光。


    劉謹安嘴角一抽,尷尬地點了點頭。


    顧樂天一看胡得意隻是看起來凶,又開始蹦躂了:“謹安哥哥,你好歹是顧家的血脈,跟這種人混在一起,爸媽會不高興的。”


    “呦,這又是哪來的煩人精在這逼逼賴賴?”張文倩秀眉高高挑起,厲目而視,“張口爸媽閉口爸媽,怎麽,你是還沒斷奶嗎?”


    顧樂天頓時漲紅了臉,正要開口反駁。


    張文倩的嘴炮又來了:“哦,我忘了,你壓根不是顧家的種。你那爸媽是人見人罵的人販子,專門禍害好人家的種。人販子生下來的也是天生壞種,霸占人家的親爹親媽親哥哥,還不知羞恥在這挑撥離間。”


    顧鴻武一聽顧樂天被羞辱,登時怒不可遏,試圖暴起傷人。


    好在安保人員對他嚴防死守,安保隊長更是一棍子砸在顧鴻武的腰側:“老實點!”


    顧樂天被罵得毫無反駁之力,眼淚在眼睛裏打轉,楚楚可憐的模樣激起了顧鴻文的保護欲。


    他將顧樂天護在身後,語氣冷冽:“道歉,否則我要你們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劉謹安眼珠子一轉,再鬧下去,顧鴻文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到了他手裏的錢,他也絕無可能退回去。


    “這件事到此為止,”他息事寧人道,“我不再追究顧鴻武對我造成的暴力傷害。”


    顧鴻文眉峰擰著,抬手攔住了他:“還沒有道歉。”


    劉謹安抬眸,眼中染著一團火:“如果你希望顧家登上龍城晚報的頭版頭條,那你就繼續攔著。”


    “我不會給它上報的機會。”


    “你大可以試試,你壓得住一時,壓得住一世嗎?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顧家能承受得住來自四麵八方的口誅筆伐?”


    顧鴻文的目光瞬間變得危險:“你在威脅我?很好,敢威脅我的,你還是第一個。”


    劉謹安不甚在意地笑笑:“我以為我是在給出建議,各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好我也好。再拖下去,我可要報警了。”


    “你要報警抓我們?”薑舒蘭驚訝出聲,一臉的受傷。


    劉謹安搖搖頭:“我怎麽會報警抓你們呢,我當然是報警抓犯罪的人,比如我那拐帶我、虐待我的養父母。”


    “不,不行,你不能這麽做!”顧樂天下意識說道。


    劉謹安早料到顧樂天會阻止,他的養父母也是顧樂天的親生父母,一旦養父母進了監獄,顧樂天的人生便多了一道汙點。


    否則以顧家的勢力,怎麽可能在找到他之後,遲遲不起訴他的養父母?


    他淡然道:“既然如此,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不肯為我討回公道,正好我也不想要這樣的家人,從此我與顧家再無瓜葛。”


    越過顧家眾人,他在胡建業麵前站定,嘴角噙著如釋重負的笑意:“叔,嬸,老胡,咱們走吧。”


    過安檢時,胡得意被告知那把刀不能帶上飛機,要麽寄存在機場,要麽托運。


    胡得意麵露難色,這是他家祖傳的殺豬刀,跟了他幾十年了,不帶在身邊他心裏不踏實。


    “托運吧。”


    劉謹安深知此次去雲城意味著斬斷後路,不出意外他們將不再回龍城。


    龍紋殺豬刀是胡得意的祖傳之物,說不定經過铖元素的滋養,還有可能成長為靈寶,就這麽丟掉太可惜了。


    四人收拾妥當,一同登上飛機。


    眺望窗外越來越模糊的地麵建築,劉謹安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這是他第一次乘坐飛機。


    充滿科技感的鋼鐵巨獸,近在咫尺的藍天白雲,一切都充滿新奇。


    隨著飛機越升越高,陸地上的景象一覽無餘,人影已經細小到肉眼無法看清的地步,隻剩下崇山峻嶺、參天大樹還有跡可循。


    他不知道末世之後,他眼中的世界,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但他知道,此時此刻,童年的陰霾、惡心的顧家人,還有被劇情掌控的無力感,盡數被拋諸九霄雲外。


    明淨的舷窗倒映出少年精致的麵孔。


    劉謹安輕笑。


    “恭喜你,重獲新生。”


    他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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