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有聽到什麽嗎?”許昭鑫艱難地支撐著楊束的身體,“我快撐不住了!”


    楊束扒拉著情緣樹的樹枝:“再高點,差不多了,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了?”許昭鑫忙問。


    楊束有些不確定道:“段總,段總好像在強吻謹安!”


    “什麽?!”


    許昭鑫一腳踩空,兩人仰麵摔倒。


    還好他們的身體素質不俗,及時做出了反應。


    等他們繞過情緣樹,想製止段海平的狂徒行徑之時,卻隻見滿臉通紅的劉謹安瞪著雙眸,憤然道:“小段,你瘋了嗎?”


    段海平嘴角還滲著血,他緊緊抓著劉謹安的手,眼神晦暗不明:“我是瘋了,我竟然一直在和我自己爭風吃醋。”


    劉謹安失望地看著小段:“別再執迷不悟了,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玩替身的戲碼嗎?”


    “人最首要的事是愛自己,你不能因為我喜歡段海平,就自欺欺人。”


    “小段,你很好,我們一直以來也合作得很愉快。”


    “但為什麽你非要執著於扮演段海平呢?”


    這番話讓許昭鑫和楊束麵麵相覷。


    小段不是段海平?不應該啊,他不是早就跟他們表明了身份嗎?


    段海平被氣笑了,他問劉謹安:“那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


    他的目光轉向許昭鑫和楊束:“他們兩個最清楚我是誰,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正在吃瓜的許昭鑫和楊束突然被cure,瞬間站直了身體。


    對上劉謹安詢問的眼神,許昭鑫當即點頭:“對,他就是段海平!”


    劉謹安問:“你怎麽確認他就是段海平?他有什麽證據嗎?”


    許昭鑫老老實實地搖頭:“那倒沒有,是他自己跟我們說的。”


    楊束附和道:“你看這長相,這身材,怎麽可能不是boss呢?”


    劉謹安又問:“可是你們的段總不是應該在京都嗎,怎麽可能被我召喚到身邊?而且如果他就是段海平,為什麽一開始不講清楚?”


    這下許昭鑫和楊束徹底熄火了。


    他們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不得不看向臉色難看的段海平。


    段海平隻得坦白:“一開始我想搞清楚被你召喚的原因,後來是因為我們一同進入了思親的考驗秘境……”


    他停頓了片刻,有些難以啟齒:“我不明白,為什麽秘境裏的我那麽愛你,你卻可以毫不猶豫地抽身離去。”


    “是我對你不好嗎?還是你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哥哥?”


    聞言,劉謹安的臉上驚現一絲錯愕。


    小段當初居然跟著他一起進入了秘境!


    他完全沒有察覺。


    一聲“哥哥”,更是將他拉入秘境裏的記憶。


    他怎麽可能不在意?


    那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會甜甜地喊他哥哥,會賴在他的身邊,喂他吃自己親手烹飪的飯菜。


    他怎麽可能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在秘境裏,他享受著段海平父母無微不至的疼愛,那是他永遠不可能從親生父母身上得到的東西。


    短暫的震驚過後,是久久的沉默。


    劉謹安可以捫心自問,目前為止無愧於任何人,即便是對段海平,他也在盡他所能地償還對方的恩情。


    但對於思親秘境裏的段海平,他是虧欠對方的。


    那個意氣風發,藏不住喜歡的少年,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他隻是喜歡他,僅此而已。


    段海平兩眼通紅地注視著劉謹安,緩緩開口道:“在那個秘境裏,我是沒有任何記憶的。”


    他的語氣篤定而不容置疑:“我愛你,不論是在現實還是在秘境,不論我記得一切還是遺失記憶。”


    “劉謹安,即便我失憶一百次,我也會第一百次愛上你。”


    “而你呢,你非要分清小段和段海平之間究竟誰是誰嗎?難道段海平不是段海平,你就不喜歡他了嗎?”


    這話說起來拗口,聽著也怪別扭。


    劉謹安卻奇跡般聽懂了小段的意思。


    小段是在質問他,他究竟是喜歡段海平這個名字,還是喜歡段海平的內核和靈魂。


    說實話,他自己也分不太清。


    如果不是他熟知異能之書的劇情,如果不是知道段海平到死都深愛著自己,那他還會喜歡段海平嗎?


    他的喜歡,到底摻雜著多少感激在裏麵?


    畢竟直到現在,他也不過見過段海平一麵而已,還是打的微信視頻。


    而跟他相處更多的,生死與共的,反倒是小段。


    劉謹安搖了搖頭,愛情什麽的,對於他而言,是太過奢侈的東西。


    他要活下去,才有資格想明白喜歡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麵對小段的質問,劉謹安隻能對他說:“我承認,我喜歡段海平,更多的是因為他曾經有恩於我。”


    “但是世上哪有那麽多可歌可泣的愛情,能找到互相扶持,互相幫襯的另一半,已經是三生有幸。”


    “至於你問我為什麽要回到現實世界,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


    劉謹安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因為我始終沒有忘記,現實世界裏有我的同伴,有與我共同進退的人。”


    “如果我自私地選擇沉溺於虛擬的世界,那他們的生命又由誰來守護?”


    “我還答應過段海平,一定會去京都找他,我不能食言。”


    段海平忽然打斷了劉謹安的話:“你想留下,對嗎?你喜歡那個沒有災難,充滿幸福的世界,對嗎?”


    劉謹安默然。


    他當然喜歡,那是他的烏托邦。


    段海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倏地笑出了聲:“小安,你愛我,隻是你還不明白罷了。”


    劉謹安莫名其妙:“你在胡說什麽?”


    “聽我說,我可以證明我就是段海平,這樣的話,你可以接受我的表白嗎?”段海平執拗地凝視著劉謹安,那強烈的占有欲,幾乎要讓人無法喘息。


    他想通了。


    不論劉謹安喜歡段海平的哪一點,是靈魂還是所謂的恩情,他都要先讓劉謹安接受他的身份轉變。


    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以段海平的身份與劉謹安培養感情。


    劉謹安仍然不信:“你要怎麽證明?”


    證明我是我,這本身就是一個十分困難的命題。


    段海平身上拿不出身份證和戶口本,他隻能將自己的生平講了一遍。


    劉謹安不以為然:“你哄騙了許昭鑫和楊束,當然可以從他們口中套出很多信息。”


    段海平隻能挑隻有他和劉謹安知道的事情來說:“你給我打電話那天,是末世前一周,你讓我囤物資,有條件可以找一些土係和水係異能者,可以保證糧食的純淨。”


    劉謹安點點頭,他看向許昭鑫和楊束:“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們也在場吧?”


    許昭鑫連忙道:“我們根本不知道是您和段總打的電話!”


    楊束也道:“那天段總突然召集我們,讓我們去調查謹安你的背景,但你也知道,以段總的性格,不會跟我們提那麽多前因。”


    這倒是,劉謹安摩挲著下巴,不由得開始懷疑小段是段海平的可能性。


    難道小段真是段海平?


    他打量著小段,問道:“在你接到我的電話後,第一個想法是什麽?”


    段海平如實回答:“我以為你是敵對勢力的人,或者是哪個仇家想找我複仇。”


    “可能你聽了會生氣,”段海平尷尬道,“但我當時的確是打算派人把你抓過來,然後好好審問。”


    劉謹安目光如炬:“審問完了呢,如果發現我哪個地方答得不好?”


    段海平:“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劉謹安:“……”


    的確是段海平的作風,這家夥到現在還沒被送進去隻能說明末世來得太快,來不及讓他犯罪。


    他的內心隱隱有些動搖。


    說句實話,段海平對他而言,有點像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突然變成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段,多少有點落差感。


    段海平都快急死了。


    眼看他的召喚持續時間快到了,劉謹安還不肯相信他就是段海平。


    他終於明白了當初劉謹安勸他囤物資,他卻不肯相信的時候,劉謹安有多麽崩潰。


    他現在感同身受!


    終於,他忍無可忍地貼近劉謹安耳畔耳語一句。


    而後滿臉通紅地別開目光:“這我總不會隨便跟別人說吧?”


    在消失的前一秒,段海平板著臉叮囑:“零點一過就把我召喚出來,我自證清白!”


    劉謹安:“……”回旋鏢終於還是飛回來了。


    許昭鑫和楊束:“……”我們不會被滅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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