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謹安攔下了義憤填膺的胡建業:“殺了他又有什麽用?他的背後是一條龐大的利益鏈。死了一個孫總,還會有趙總、錢總、李總,殺得完嗎?”


    “那該怎麽辦,福利院的都還是未成年,他們……”胡建業無法想象,那些孩子們的未來會是怎樣的暗淡無光。


    盡管和孩子們僅有一麵之緣。


    但他真的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淪為這些衣冠禽獸們的玩物。


    劉謹安沉吟片刻,他垂首問道:“你知不知道其他來這裏‘領養’兒童的人?”


    孫總一個勁兒地搖頭:“不知道,真不知道!”


    劉謹安警告他:“想清楚再回答,這或許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


    孫總陷入了沉默,顯然在權衡利弊。


    這讓劉謹安更加篤定,孫總一定還知道些什麽。


    恰逢此時林海川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劉兄多,劉兄弟,不好了,出大事了!”


    這時候還能有什麽大事?


    劉謹安猜想八成是簡首長終於意識到李銳恒可能真的死了,這才讓林海川來找他。


    “王虎,把神隱術撤了吧。”劉謹安說。


    神隱術一消失,林海川就發現了劉謹安等人的蹤跡。


    雖然疑惑他剛剛經過這裏的時候怎麽沒發現,但現在顯然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劉謹安身邊:“劉兄弟,不好了,簡首長說李局長可能真的出事了,讓我趕緊來請你過去詳談。”


    果然。


    劉謹安故意說道:“我早跟簡康德說了,李銳恒被我殺了,他還不信。”


    林海川急著帶劉謹安去找簡康德,一時間沒發現大半個身子都被埋進土裏德孫總。


    等到他終於察覺到孫總的存在,急忙問道:“劉兄弟,你這是在幹什麽呢?”


    劉謹安瞥了他一眼,卻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踹了一腳孫總的大臉:“都聽見了沒,李銳恒都死了,你還替他藏著掖著做什麽?難不成你還指望他來救你?”


    許昭鑫幫腔道:“說不得是怕李局長泉下孤單,想著陪他共赴黃泉吧?”


    “我,我不想死,別殺我別殺我!”孫總嚇得失聲尖叫。


    林海川身為巡邏隊隊長,覺得此刻需要說點什麽“劉兄弟……”


    劉謹安瞪了他一眼:“閉嘴。”


    “好嘞。”嗚嗚嗚不是他不想說話,是劉兄弟真的好凶啊。


    驚懼交加之下,孫總終於交代了一切。


    “安全區創建初期,李局長找到我,還有本省其他的傑出企業家,他將我們聚集到一起,詢問我們願不願意為安全區出資出力。”


    孫總小心翼翼地講述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現在是末世,誰擁有物資,誰就占據了優勢,就能活得更久。”


    “理所當然的,我們都不願意,或者隻肯付出少部分的物資。”


    “李局長也不生氣,他把我們帶到了一間會議室,讓我們輪流進去。”


    “一開始我不知道會議室裏有什麽,隻知道進去的人最後都同意了捐贈大批物資。”


    “後來輪到我了,我走進那間會議室,會議室的牆上掛滿大屏幕,大屏幕上播放著我和一名未成年人上床的錄像。”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們被召集到這裏,不僅僅是因為我們擁有別人沒有的資產,還因為我們都對未成年有著別樣的情愫……”


    赤烏忍不住打斷了孫總的話:“媽的,說得那麽好聽,不就是戀童癖?幼鳥就應該在父母的關愛中長大,怎麽能淪為成年鳥類泄欲的工具?”


    劉謹安心中感歎,連鳥兒都懂的道理,人卻不懂得。


    有的人啊,骨子裏都爛透了,根本不能稱之為人,該說他連畜生都不如。


    “繼續說下去。”劉謹安沒有責怪赤烏,他知道這些上古神鳥,格外注重天道倫常,象征著人性的光輝和正義的一麵。


    他們沒有衝上去把孫總大卸八塊,然後燒成焦炭,抑或是烤成肉幹吃了,就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


    孫總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為了活命,還是顫顫巍巍地說下去,隻是提了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讓他們都走遠一點,人太多了,我害怕。”


    劉謹安好笑道:“離得近,我還能看清是誰動的手。他們離得遠了,不知道哪裏飛來一顆子彈,就把你送去見老李了。”


    “那算了,算了。”孫總哭喪著臉,生怕誰暗戳戳對他動手。


    劉謹安不耐煩地催促:“趕緊說,簡康德還等著見我呢。”


    孫總忙道:“李局長承諾我們,每個月捐贈物資達到一定數額,就可以從希望福利院領走一個小孩。”


    “你領了幾個了?”劉謹安問。


    孫總支支吾吾:“一,一個……”


    劉謹安又是一腳,踹得他嘴歪眼斜:“說實話!”


    “三個。”


    末世至今也就三個月的光景。


    劉謹安皮笑肉不笑道:“你還真是不歇著。”


    孫總臉上都是血,他很想擦一擦,可他的手也被埋在地下。


    他隻能一邊嚐著血腥味,一邊哭訴道:“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和我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劉謹安冷冷道,“你對不起的是那些被你毀掉的孩子們,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我是畜生,我是混蛋,但我也確實為這些孩子們做了很多啊!”孫總哀求道,“我給了他們食物,給了他們遮風擋雨的地方,這希望福利院的一磚一瓦,都有我一分功勞。”


    劉謹安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他沒有繼續和孫總爭辯這件事,隻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他領養者的名單。


    給了食物,給了住所,就可以罔顧孩子的意願,對他們實施獸行嗎?


    不對,縱然是如赤烏他們那樣的鳥獸,也做不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


    但有那麽一瞬間,劉謹安又有些動搖。


    如果沒有李銳恒的從中斡旋,希望福利院還能開的下去嗎?這些孩子的未來又該何去何從?


    無解。


    這是殘忍的末世,這是人吃人的世界。


    孩子是花朵,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或許等不到他們綻放,就要枯萎了。


    遺憾的是,孫總並沒有所有領養者的名單。


    他隻有一部分,和他有商業往來的領養者名單。


    不過想要順藤摸瓜,查出所有領養者也並非難事。


    但這件事,不該是他來做。


    劉謹安將記錄著姓名和名下產業的筆記本收進紫金葫蘆裏,按照約定,他把孫總從土裏拔了出來。


    “我可以走了嗎?”孫總膽戰心驚地問。


    “滾吧,別讓我再看到你。”劉謹安看著孫總倉皇逃離的背影,攔住了想要下殺手的胡建業。


    “安安,這種人渣留著做什麽?”胡建業依然認為把孫總殺了才好。


    “別太猖狂了,別忘了,巡邏隊隊長還在這呢。”劉謹安看了眼林海川。


    林海川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看見。”


    “林兄弟不妨幫我們一個忙?”劉謹安笑得像狐狸一樣,“剛剛你也聽到了,這位孫總,有重大強奸未成年的嫌疑,你們不該把他抓起來嗎?”


    林海川一愣:“啊?”


    劉謹安調高眉毛:“你是巡邏隊隊長,該怎麽做還要我來教你嗎?”


    “哦哦,我這就安排人……不對,簡首長要我帶你去見他。”林海川迅速反應過來,這才是他的當務之急!


    劉謹安微微蹙眉:“有什麽比打擊犯罪分子還重要?林兄弟,你把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見簡首長就好了,你就安心去對孫總實施抓捕。哦,對了,記得要封鎖城門,以免有人聽到風聲想要逃跑。”


    “我這就去!”林海川到底被劉謹安忽悠得團團轉。


    劉謹安看向胡建業,微微一笑道:“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他們有著卓越的商業頭腦,寬廣的人脈和豐厚的資產。”


    “讓他們餘生都為安全區當牛做馬,發揮餘熱,不是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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