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軼的隨便露一手讓不少小兔崽子感到震撼,在他們圍繞在那把匕首和石頭轉的同時,軼這邊也安靜了不少。


    這裏的山峰很高,山崖也很多,所以軼走得很慢,遇到比較高的石階軼還會踮起腳爬一下,真的和普通小孩沒什麽區別。


    蕭曉青發現軼總是習慣性地看遠,就算遠處空無一物或是白茫茫的雲霧,軼依舊是習慣性看遠。


    除了劉麒問上幾個問題外,平常的軼話也不多,幾乎也不和她搭話。


    她大抵認為軼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好像軼幾乎很少主動詢問,都是軼在回答別人的問題。


    可自從那天後,軼的臉上漸漸開始浮現出一些表情,蕭曉青漸漸開始理解軼為什麽總是習慣望遠。


    軼有心事,她猜的出大概。


    又是一個視野比較開闊的山崖斷壁,和那次她見到的一樣,軼走到那個地方抱住膝蓋坐下,把頭支在膝蓋上。


    像是習慣性的動作,這幾天經常見到的臉上神采又在軼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稍稍上揚的麵癱臉。


    蕭曉青看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滄桑,哀怨,說不清道不盡的苦楚,還有一股莫名的無助和孤獨,不知怎的,她竟然感覺鼻頭有些微微發酸。


    跟那天不一樣,蕭曉青好像真的明白軼為什麽一直說自己不是神了。如果是,軼就真的和他自己說的一樣全知全能,更不會在這裏一個人待著。


    而更多的其他不理解,她不理解軼為什麽偏偏要在那一棵連灰都沒有了的樹上吊著,難道就為了他說的報恩?蕭曉青真的不能理解,大概是她沒可能在軼的處境去想。


    已經是午後,眼見耀陽已經漸漸開始下落,而軼還在原地一動不動,蕭曉青有些站不住了。


    軼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情緒好像是會感染一樣,越是盯著越覺得揪心,蕭曉青還是沒能忍得住,悄悄來到軼身後。


    也不出意料軼一直都知道蕭曉青在偷窺他,像是在開玩笑的問道:“你也學會觀察了?”


    被戳穿的蕭曉青也絲毫不緊張,故作調皮地嘻嘻一笑:“聖子殿下您不是說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嚒?您都在監視我,我為什麽不能監視你?”


    軼還是沒忍住要嘴碎:“那你可別和跟蹤狂一樣,下次記得做得隱蔽點,從高處看要好一些。”


    “是嗎?”蕭曉青此刻對軼的觀感降到了冰點,之前還對軼有同情來著。


    “那不然呢?”軼也不會跟一個小姑娘客氣,順便還給她畫了個餅:“要好好活下去,成長,學習,體驗不同的生命,直到某一天也能跟我一樣時,你現在學到的東西會對你很有用的。”


    “是嗎?那我也得和您一樣能活到那個份上才行啊。”蕭曉青也不客氣回懟,她知道軼是不容易生氣的,監視她的事情她還一直耿耿於懷。


    “也對。”軼點著頭,也沒繼續跟著說下去。


    沒人比他更清楚蕭曉青的情況,這大概是個活不長久的個體,讓她保留些希望或許還更有機會些。


    隨即,起身,準備離開,蕭曉青也跟著起身。


    見軼回頭朝著山下走去,蕭曉青這次再也不多想徑直朝著軼趕過去。


    兩人走在林間小道上,周圍的樹木竹林鬱鬱蔥蔥,清幽寧靜。


    一左一右,一大一小,兩人看起來很有一種姐弟的既視感,但這種既視感又顯得很違和,一個前一個後,一個大膽邁步,一個更像是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越過了前人。


    一路上,蕭曉青不知怎的,隻是眼光放到軼身上後心髒就砰砰直跳,不是緊張而是亢奮,蕭曉青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軼也一直未開口,兩人也未曾有任何話題,蕭曉青也在觀察軼的情緒表現。


    她發現,也就是軼在畫出那幅畫後,與旁人交流時大多會有些情緒表現,更勉強能做出些表情,但做得都還不夠好,就算說話語氣都已經聽著很舒服了。


    蕭曉青猜測,讓軼變得這樣的也隻有軼口中的那個亡妻。


    不過,她關心的也不是這件事,而是其他事。


    許久,蕭曉青開口道:“聖子殿下,我有一個問題。”


    “嗯?”軼眉頭一挑:“你說?”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什麽意思?”


    一時間,蕭曉青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原本她原本想問問更多關於軼亡妻的事情,但話到嘴邊竟然是這一句。


    軼也同樣很疑惑,這丫頭平時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在山上時又是小家碧玉的小姑娘,跟誰都不好親近。


    軼甚至是懷疑這丫頭是不是抱有什麽目的,或是腦子有病。


    但是,這種話也自己隨便想想,本著有禮貌的又不感興趣的原則,隨口應付道:“是不是那次在客棧見過的原因?”


    “不是?”蕭曉青立馬否決,沒由來的一句:“聖子殿下,你不是說人有重生麽?是不是我們上輩子見過?”


    言出,兩人同時駐足。


    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仿佛都想在對方臉上找出答案。


    盡管軼最近或多或少能看清一些人物麵貌,可是在看蕭曉青時基本上還是老樣子,除了模糊的輪廓和其他人隱隱約約的不同感,軼就沒有再看出個什麽。


    而蕭曉青則是死死盯著軼眼睛,似要將軼看穿看透。


    可看到最後,蕭曉青也沒能能在軼眼裏看出答案。


    因為軼眼神太幹淨了,真的就是在認認真真簡簡單單看個人,根本沒讓她察覺出異樣情緒,倒是她自己沒忍住先臉紅。


    “你在說什麽?”軼皺眉,他是沒理解這丫頭的腦回路。


    蕭曉青還沒回答臉上就紅了一片,但還是鬼使神差的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或許曾經,某一世,我見過您,還和您妻子認識?”


    “嗬。”


    軼聞言就笑了,就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


    笑著反問她:“你是怎麽想到這種可能的?”


    這倒是問到了蕭曉青,一下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強烈的意誌撕痛感再次襲來,痛得軼頓時捂住額頭,也近乎在同時,一行發散銀光的血跡從鼻孔中流出。


    “聖子殿下。”


    蕭曉青被突然一幕嚇得驚呼出聲,慌忙到伸手攙扶軼,卻被軼伸手製止。


    “沒事。”軼後退一步,離她遠一些就會好一些,有了上次的經驗,軼已經知道大概怎麽避免這樣的情況。


    擦幹鼻頭上的血跡,肉眼可見軼的眼角都微微顫了顫,顯然這樣的刺激還是讓軼暫時難以放鬆。


    嘴巴倒是也不饒人,他說:“我倒是覺得你是某個家夥故意擺出來整我的,好不容易整理的意誌又被打亂了。”


    這話聽得蕭曉青原本還有愧疚感頓時也煙消雲散,礙於麵子,她也隻能遷就軼,假裝道歉:“那實在對不住您了。”


    “沒事。”軼也並不在意,就隻是嘴巴太碎了,還予以解釋說:“和你無關,全部都是那個在背後搞小動作的家夥引起的,你隻是其中某個媒介而已。


    如果我能弄明白,也能幫你解脫。”


    “媒介?”蕭曉青聽著又來了好奇。


    兩人聊著,再次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散步。


    “是的,媒介。”


    “那意誌又是什麽呢?”


    “那是你無法理解的東西,超脫你們所說的神識神魂之上的一種架構形式,我講了也白講。”


    “呃...那有關媒介您發現了什麽了?您觀察了這麽些天。”


    “沒有。”軼搖著頭,看著滿臉都像是無奈:“就好像是突然出現一樣,它會通過你的意誌作為中間人向我發起攻擊。


    雖然並不強烈,但我在之前才複蘇不久,意誌本身就很混亂無序,隨隨便便的意誌幹擾,即使那是無害或是友善的,對我來說都是攻擊。


    我沒有辦法避免現在對我來說更加強大的存在。


    就和第一次一樣,這是第二次,我猜或許還有第三第四次,所以這是我一直觀察你的主要原因。”


    “那您的意思是說,那個家夥或許對您對我都不利?”蕭曉青好像明白軼的意思了,也才現在明白軼為什麽執著要觀察她。


    軼點頭:“可以這樣理解。真實和現實並不一樣,真實可以幹擾現實,它多次通過你幹擾我,或許會對你造成不利的影響,更別說像你們這樣的弱小個體。


    一但失誤,你會消亡的。”


    “這麽嚴重?”蕭曉青有被嚇到:“那聖子殿下有辦法將我和它的聯係抹去麽?”


    聞言,軼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她許久才答道:“沒有。”


    “為何?”蕭曉青有些急了,她也怕死。


    “因為我還沒能找到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甚至相對於外麵的大世界我都不知道我在哪裏?”


    軼認真解釋著,也道明原因:“盡管是猜想,但我知道你們的世界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簡單,也同時,我明白是某個客觀存在的家夥故意為之的。


    與其說是通過你的幹擾,更不如說是在引導。隻是這樣的引導對我來說,太過刺激。


    一切都還尚未知曉,我需要更多的觀察和接受更多刺激才能推測出更多。”


    “那還是別來了,我還想不死。”蕭曉青欲哭無淚的說。


    軼也沒忘嘴碎一句:“那你也別想解脫了。”


    “這。”


    蕭曉青無語了,這不就是變相給她和軼捆在一起了麽?


    “當然最後,還有一種微乎其微的可能。”軼這時又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似在打量她,但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和用力想要看清楚某個東西的動作看起來軼是想盡可能的在蕭曉青臉上看出某些東西。


    這樣盯著蕭曉青也感覺很難受,到最後不知怎的還有些害羞的避開軼的目光。


    “聖子殿下您想說什麽?”


    軼沒有解釋隻是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你應該知道的。”


    蕭曉青沒往深處去想,更別說聽明白軼這句話。


    “又當然,這也隻是猜測。”軼像是無奈的笑了笑,很淡,也跟大多數時候一樣有些僵硬,這樣的笑和語氣說無奈倒不如說更像是自嘲。


    他說:“那也隻是我的臆想猜測,我不認為那個家夥有這樣的好心。”


    軼想說的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隻是某個人或許還沒聽懂。她苦笑著無奈搖頭:“聖子殿下您說話總喜歡讓人去猜,這樣很難讓人知道您在想什麽的。”


    軼也沒有去反駁,而是解釋:“那你也應該知道,在真相大白前,有些事情我也並不想讓你知道。”


    “好吧。”蕭曉青也沒話說了,和軼說話一向是很難溝通的事情,除非軼說的東西會讓人好奇。


    半晌,兩人又沒了話題隻能繼續接著走。


    待到夕陽斜下,兩人散步回到19峰山腳,而這時,蕭曉青也終於忍不住了,若是待會兒回去怕是就沒機會問了。


    “聖子殿下。”她突然喊道。


    “怎麽呢?”軼扭頭。


    猶豫再三,蕭曉青還是試探著問:“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軼猜出了她想問什麽:“想問就問吧,每天都跑進我房間假裝打掃。”


    蕭曉青當然知道軼是在指什麽,聽軼說出這句話她還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說:“那我就問了。”


    軼點著頭,隨即繼續往山上走。


    一邊走,蕭曉青一邊問:“我不明白,聖子殿下您為何會喜歡您妻子那樣的普通人,這要是放在我們這裏,真的會讓人覺得奇怪誒。”


    “這個問題我不是回答了麽?早在第一次在這座山頂的時候。”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曉青解釋著,語氣中也帶著一絲糾結。


    聞言,軼忽然轉頭看向她,盯著她的臉數秒,隨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


    軼的臉上又沒了多少神采,或多或少蕭曉青現在看的出軼或許有些不開心了,慌忙低下頭解釋:“聖子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軼擺手打斷了她,轉頭繼續往上走。


    他說:“我知道你們都是這個意思,人總喜歡好看的事物不是嗎?而且特別是你們女性。也確實,在你們人類的審美認知內,我確實很好看。”


    這話說得,蕭曉青不禁感到有些羞愧,也確實對軼來講,也正如軼之前與她說的,軼並不是用凡人的視野來看待這樣庸俗的事情,但同時,軼也確實不是人類,更不能用人類的思維模式來理解。


    也說真的,蕭曉青知道那個女人確實和軼看起來不般配。


    而接著,又聽軼繼續說道:“我知道,這種事要是放在你們聖地所有人麵前,都會和你心裏想的一樣。


    但你要知道,現實和真實並不一樣,你們總喜歡用現實來掩蓋真實,這就是你難以理解的原因。


    也確實,按照你們這裏的生靈繁衍的基本標準,這的確不適合。


    可是,有些東西並不是看著不適合就不適合,而是內在,你應該早就明白的道理才是。


    糾結那些隻會存在過一段時間的東西,那會徒增自己的煩惱,何不讓你最期待的寶物變得更長久一些。


    而之所以大多數生靈都會有一個衰退的變換過程,就是這個原因。


    創造者想要你去學會那些是你必需要經曆的東西,無關於外物,那是隻屬於你自己的寶物,別人搶不走也奪不去。


    唯一的分享方式,也隻是我現在與你在講得這些,即使是像我直接贈與劉麒那樣的那些知識和經驗體會。


    但,你隻能意會,無法去全身心的體會它,你沒經曆過,哪知道它的寶貴在何處。”


    “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弱小的人類愛上的人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怪物,到最後她還隻是埋怨自己而不是那個騙子。


    你說,若是還能回報她的話,我是否應該去做這件事。


    我也告訴過過你,這是我必須經曆的。”


    軼說著,轉頭看向她為自己的發言畫下句號:“或許你某一天也會經曆你人生必須經曆的這些事件,失去與獲得你必須去做出選擇。


    在同時,在選擇時你也一定要珍惜,並非問心無愧,也無關於好壞之分,而是要去知道那些都是你最珍貴的寶物。”


    漠然回頭,軼沒有再繼續述說下去,因為前麵有一個很高的幾個大坎,他需要抬高腿伸手爬一下。


    軼的這番話讓蕭曉青有了更多體會,和最開始的陌生不同,她開始真的能接受軼所說的。現在,更是對軼有了更多的看法,總歸是好的,她對軼說了聲謝謝。


    “我明白了,聖子殿下,對不起。”隨即,她又向軼說了句道歉。


    軼點著頭,沒有回她,因為上麵還有幾個大坎需要爬一下,雖然不費力。


    看著山間小道周圍的風景,現場顯得有些靜逸舒適,蕭曉青軼這樣的生活挺不錯,還挺適合他。


    這就是軼每天的日常生活,彈彈琴,畫個畫,沒事散散步,像極了老年生活,蕭曉青也有些羨慕。


    他們修士可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日常最多的事就是修煉,甚至是花上大把大把的時間去閉關。


    天賦資質差修士,想要覺醒靈力感應也就是肉身境都會花上10幾年,更別說能運用上靈氣的修為境界,有些人可能老死都停留在靈玄境。


    但她不同,年僅39歲就到達王玄境,比起常人她有閑情逸致的資本,可以說是修士中的人上人,這才有了跟軼一起散步的時間。


    相比剛剛的話題,她其實最好奇的是軼,隻憑軼的幾句話很難去分辨軼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除了知道軼是活了上億年如同神明一樣的人以外,軼整個人就是個迷,未曾聽劉麒講也未曾聽軼說。


    更是,對軼多了幾分親近。


    下意識間,她快步上前,在軼的上一個台階向軼伸出手,微笑說道:“聖子殿下,我能拉著您走嗎?”


    軼愣了愣,兩眼一眨不眨盯著蕭曉青看:“為什麽?”


    蕭曉青嘴角微掀:“您看,您現在跟小孩沒什麽兩樣,我拉個小弟弟的手怎麽了?再說,您不是說要學普通人生活嗎?大人拉小孩不應該嗎?”


    軼當然不會答應,女生的手是隨便牽的嗎,他擺擺手繼續自己往上爬,這時嘴又變得碎了。


    “我一個能當你數千萬個老祖宗的老祖宗的人哪需要被你一個小丫頭牽著走。”


    但這丫頭哪會慣著他,一把手突然抓住軼的小手直接就給軼提溜了起來。隨後蹬蹬幾步路,軼又被這丫頭墩在原地。


    回過神,軼差點臉都黑了,他也就是體驗普通人的生活而已,沒想到今天還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戲弄了。


    軼有些不爽說:“你有點過分了。”


    倒是蕭曉青覺得心裏一陣暢快,被軼憋了好久的悶氣這回總給發泄出來了,站在一邊還笑著嘲諷軼:“哼哼,若是聖子殿下您覺得不舒服,那您剛剛為何不反抗?”


    軼是沒想過去白她一眼,隻是看著她深吸一口氣不說話繼續往山上走。


    見他這樣,蕭曉青臉上笑得更是開心,這是她個人的勝利,她剛剛可是把一個跟神一樣的家夥堵到沒話說。


    而在這之後,蕭曉青臉上笑得更加燦爛,越往上山路越陡,她還有得是機會整他。


    也果不其然,在一個的陡坡時,軼又被她提著走了,就跟真的提溜小屁孩一樣,兩隻腳還在地上拖著。


    也不出意料,軼沒跟她計較,隻是壓著眉瞪著死魚眼黑了她一眼。不是他不想掙紮,而是一掙紮那玩意又來了,隻能順了蕭曉青的意自己才不會受到意誌創傷。


    又到了第三個,還有第四個。


    軼的臉色是越來越黑,蕭曉青的臉色是越發紅潤,那都是給她笑的。


    終於到了,第五個陡坡。


    軼在陡坡前停了下來,出乎意料的,軼這次直接對著她伸出左手笑看著她,這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也似乎是軼笑得還是不太自然,蕭曉青誤以為軼就隻是對她在很禮貌的笑而已。


    順勢接過往上一提溜,蕭曉青頓時回神。


    隨即,耳畔傳來軼調侃:“拉不動了吧。”


    蕭曉青還就不信這個邪,索性在使了些力氣,軼還是紋絲不動。


    這回蕭曉青知道軼是故意的了,索性也放手不拉了。隻是軼這次就不想輕易放過她,又朝她伸出手還甩了甩:“來,再試試?”


    輪到軼笑了,他故作齜牙,就同當初嘲諷劉麒一樣的齜牙大笑,隻不過看起來生動了些。


    這種嘲諷,是有情緒的人都會上頭的,更何況麵對一個肆意偷窺她的偷窺狂,蕭曉青瞬間就上頭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倆手都用上,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甚至還將地上的石板都給踏碎了都沒給軼整起來。


    隨即,她又接連試了好幾次,偶然低頭才發現,軼站著地方早就深深凹陷下去,幾乎跟石板長在一起一樣。


    於是,她也就放棄了,無奈憋著嘴道:“成天就知道欺負人,不和你玩了。”


    軼反問:“那你之前玩得還挺開心?”


    此話一出,蕭曉青頓時尷尬的腳趾都能扣穿鞋底,臉色變得緋紅一片,立馬害羞地撇過頭解釋道:“我就是想幫您走得快些嘛。”


    軼可是個明白人,繼續得理不饒人地問:“那為什麽不聽我好好說話。”


    蕭曉青沒有說話,而是自己像是氣呼呼地往上走。


    見此,軼沒忍住評價一句:“孩子就是孩子。”


    又在他也準備繼續走時,蕭曉青突然又回頭一把拉住了他又往上提溜。不出意外,軼又被這丫頭給拎走了。


    蕭曉青還不忘解釋一句:“對,我是孩子,我這是在孝敬您老人家。”


    軼:“...”


    他這回是沒話說,畢竟,人家的話是真在理,軼沒有辦法去反駁。沒去回她,也讓軼無語,這丫頭就這樣一直拉著他往上走。


    走到下一個陡坡時,這丫頭還出言嘲諷:“聖子殿下,到坡了,您慢點啊。”


    實際上,軼還是被托在地上的那一個。


    也確實,不需要去看,軼知道這丫頭腦子裏在想什麽。人家想要發泄一下,按這裏人思維認知也不無道理,索性就由著這孩子來,也省了不少攀爬的功夫。


    不知怎的,看著蕭曉青,除了她和妹妹,這是第三個自己不反感碰自己的女人,這很讓軼疑惑。


    已經快到山頂了,想到就說,軼抬頭看向蕭曉青後背說道:“曉青,你是我第三個不反感的女性。”


    “嗯。”蕭曉青點頭大步向前,道:“你是我第一個不反感的男人。”


    語出驚人,兩人頓時因雙方的話愣在原地。


    軼臉不紅心不跳麵無表情,但顯得靈動的眼中卻有好奇。


    蕭曉青心口狂顫,臉紅到耳根子,這才回過神自己剛才到底說了個什麽樣的虎狼之詞。


    隻能避而不見,根本不敢麵對軼。


    索性再次大步向前拉著軼往前走,問道:“聖子殿下,你說的三個女人裏,除了我還有哪兩個你不反感。”


    “她和她妹妹。”


    “真的?”


    “真的。”


    聞言,蕭曉青頓了一下,試想一下也知道,在意的人都死了,就軼的身份和他的不同來看,要是能遇到合意那幾乎少得可憐,更別說軼那天變成的鬼怪模樣。很明顯,在世界外麵,那些生靈都不一定是長得跟人一樣,就按她自己的審美標準來看,打死都不會去跟那些鬼怪來往的。


    也越是這樣,她才越是對軼感覺好奇。


    世間就是如此,男人喜歡女人天經地義,越是漂亮的女人男人越喜歡,軼還偏不。


    活了一輩子不反感的女人還隻有三個,沒有遇到合適的軼一定是孤獨終老,也不會有回到過去複活妻子的想法。


    轉念一想,她問道:“聖子殿下,為什麽你不反感的女人裏隻有我和她們兩個呢?”


    “這個啊,說了你也不太懂。”


    “你就說說嘛。”


    軼點點頭,隻好解釋道:“我是人造人,沒有靈魂也沒有基礎情感,從小到大的那個世界情感都是一點一點培養,而且我的基因裏設定的隻有一個伴侶,這個伴侶才會讓我產生好感,所以隻有她我才不會反感,妹妹和她也有相似的基因,這份好感就屬於連帶好感。至於你?我想不通。”


    “什麽是基因?”


    “構建人體結構的基礎物質,人類外貌骨骼、肌肉、內髒等等部分都是由它控製,從而實現現實表現。”


    “說的好高深,我聽不懂。但大體明白了,就是基因這東西讓您不能對其他女人產生好感對吧。”


    “對。”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是蕭曉青在提問軼依依解釋,而蕭曉青也沒有刻意去詢問關於軼自身的話題。


    想來,人與人之間的禮貌是必須要有的,總不能一上來就問別人的私密問題。


    徐徐,兩人繞過幾行蜿蜒,已然走到19峰山頂。


    又不知怎的,蕭曉青對牽著軼有些不舍,大概是軼的小手握著真的很軟乎。


    暗道:“今天就這樣吧,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了解軼。”


    一想到軼想做回普通的人想法,腦子裏突然萌生一個想法。


    “聖子殿下,您知不知道聖地的弟子其實是有日常任務的。”


    日常任務,在這些宗門裏,門下弟子領取執行任務是一個宗門維持生計的基本。


    任務有很多種,采集藥材,煉器煉藥,經營售賣,俗世賞金,國家外交等,這些任務完成後都會給予宗門一定的經濟收益,還有一些修煉資源武技功法等,也是宗門曆練門下弟子的途徑之一。


    但就那軼做的那些事來說。


    先不說還原那些功法秘籍,就單是這一項舉措,普通弟子幾乎能用這項收益在聖地混吃等死一輩子。


    那些功法秘籍幾乎是玄界最頂級的,任何一本拿去賣都能引起世間轟動。


    但對於軼來講,這種事情可有可無。


    軼還隻是占個地兒歇歇腳,不吃你的穿你的,軼根本不需要一分錢,而且一上來就送一份大禮,這種好事哪兒找去?


    軼點著頭:“嗯,我知道。”


    “那您有沒有想過接個任務出去逛逛?”蕭曉青又問。


    逛?還能怎麽逛,無非是換個地兒散步。


    “沒興趣。”軼搖頭直接拒絕了。


    蕭曉青一聽一下急了,軼要是不答應怎麽能給自己更多機會了解軼,解答心中的疑惑,連忙道:“您怎麽能這樣,不是說好做個普通人嗎?”


    “有關係嗎?”


    “怎麽沒關係。”蕭曉青開始解釋:“您想想,宗門為了發展就需要這些任務,普通人為了生計就需要四處奔走,您說這些任務難道跟您做個想普通人沒有關係?


    還有,那要是萬一能有找到您妻子轉世的機會呢?”


    忽的,軼頓時眼前一亮,感覺好有道理的樣子。


    過去的自己也是這樣接取上級的任務,領取工資維持家裏生計,說不定會對現在的自己有一定啟發。


    於是,認真點頭道:“好,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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