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在這裏,沒出去過。”蘭斯笑了笑:“當然會無聊。” 埃文沉默半響:“抱歉。” “錯不在你。” 埃文沒說話,看了一會兒蘭斯,垂下頭悶悶地擦拭細劍。 冷場。 蘭斯悄無聲息的笑了笑,閉眼繼續睡了。 隔天,埃文帶蘭斯去附近鎮子,二人一番喬裝打扮,把皮膚抹得灰不溜秋,出發。 “醜死了。” 站在通緝畫像前,蘭斯皺眉評價。 “對,不像你,你比圖畫上的好看多了。” “我說的是你的那張。” “是嗎?”埃文笑笑:“我沒注意。” “那你再仔細看看你自己的。” “哦,好。” 再度冷場。 蘭斯十分鬱悶,也不知道塞繆爾和埃文說了什麽,自從昨天他回來後,這種沒兩句話就冷場的狀態變得和吃飯一樣頻繁。 本來還想在他死前多說幾句話來著。 蘭斯聳聳肩,心底略微遺憾。 埃文心事重重,等抬起頭,他發現蘭斯不見了。 冷汗唰的從背脊流下,焦躁的環視一圈,看到不遠處酒館外桌子旁朝他舉杯微笑的塞繆爾。 埃文:“……” 衝上去抓起他的衣領,塞繆爾十分配合的揚了揚脖子。 “你把他抓到哪兒去了?!” 塞繆爾眯起眼笑了笑,像是黑暗中的獵食動物:“以我們現在談判破裂的敵對身份,你是用腳趾頭思考,才覺得我會告訴你麽?” 埃文握住藏在外袍內的細劍,出鞘些許。 塞繆爾笑的更歡了:“好主意!現在拔劍跟我打一場,讓所有人都知道前光明神聖騎士在這兒,教會一定會像聞到肉包子的狗一股腦兒衝過來。” 埃文隱藏在黑不溜秋的塗料下麵的臉氣的發青。 塞繆爾笑的危險而優雅,慢條斯理的伸手指了指前方,埃文轉頭,看見人群中蘭斯一閃而逝的背影。 他鬆開揪著塞繆爾的手,轉身大步追了上去。 塞繆爾不緊不慢的一口喝幹麥酒,掏出兩枚銀幣放在木桌上。 “老板,結賬,不用找了。” 說完,他瀟灑的跟了上去。 埃文緊跟著蘭斯,一路狂奔,蘭斯在前麵步伐穩健的走著,看起來不快,但是二人的距離卻始終沒有縮短。 高喊了幾聲,對方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呼喚,出了鎮子,拐入迷霧森林,朝著深林深處走去。 塞繆爾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埃文身後,在對方偶爾回頭投來警惕的目光時回以一個慢條斯理而又充滿挑釁的微笑。 越深入森林,周圍的光線就越暗淡,霧氣逐漸升起,像幽靈一樣飄蕩在濕冷的空氣之中,埃文感到迷霧森林深處越來越明顯的黑暗氣息,那是傳說中連接著德克尼斯以及伊甸界唯一的通道——混沌縫隙,邪惡的力量就是從那裏泄露出來的。 腳下發力,埃文全力奔跑,但是他和蘭斯之間仿佛被尺規劃下了固定的距離,無論如何無法靠近半步。 漸漸的,埃文看見前方一條猙獰而深不見底的縫隙橫亙在遠處的黑暗中,黑色的霧氣從野獸的巨口中噴薄而出,四周的草木全部枯死,隻剩下一顆一顆焦黑色的樹幹。 埃文心髒在胸腔劇烈的鼓動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攥緊了他的心髒,轉身疾步走到一直跟隨在身後的塞繆爾麵前,他拔出劍,抵住對方的咽喉。 “你控製了他的神智,對不對!” “既然你已經有了定論,還有什麽必要來問我呢?前光明神聖騎士閣下?” “取消控製,你這個從腐臭的垃圾堆爬出來的生物。”埃文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厲:“如果你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塞繆爾哈哈大笑:“回頭看看,傻家夥,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對話和威脅上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埃文神色一僵,轉頭,看到蘭斯的衣角在縫隙之中一閃而逝。 大驚失色的奔到混沌縫隙旁,埃文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砸在了混沌縫隙之間。 有什麽東西阻隔了縫隙,他無所適從的站在裂縫之上,看起來就像踩在半空中一樣。 塞繆爾慢慢的踱到縫隙旁,靠著一棵枯死的樹幹,興致勃勃。 “哦,閣下,您看起來很不好。”拖長音調,塞繆爾的聲音充滿磁性,帶著貴族式的華麗:“看來德克尼斯不歡迎你這種令人作嘔的光明生物。” 埃文殺氣騰騰的舉起細劍:“讓我進去。” “現在的年輕人脾氣可真是暴躁。”塞繆爾露出遺憾的神色:“之前我誠心誠意的邀請,你不屑一顧,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