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母親家裏僅僅小康,父母是高中老師。 按理說,父親和母親本不會走到一起。 可是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自由戀愛,不顧奶奶的反對在一起了。 …… 一片沉沉的黑夜,屋子裏黯淡無光。 沈瑜趴在床上,閉著眼,任由著身後的人將在熱水浸染的濕毛巾敷在裸露的後背上。 溫熱的燙意讓他呼了口氣,舒展了身體。 他本就身體不算很好,多年來又從未做過什麽重活。 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後,在熱的滾燙燙的烈日之下收著麥子,或是鋤著雜草,一幹就是好久。 又得不到足夠的休息,食物也很缺乏。 這就是他們這些老師所遭受的呀。 盡管學生許旭昌已經偷偷地在私底下照顧自己,找人給自己安排的是較為輕鬆的勞作。 但對於他這個從小勉強算是沒吃過啥苦,沒幹過活,平日裏拿的不過是書本的讀書人來說,已然是重負了。 滾燙的熱毛巾敷在後背那些淡淡的淤青上,疲倦的身子骨才緩和了些。 沈瑜閉著眼,放鬆了下來。 “老師,好些了嗎?” 身後的學生輕聲緩和問道。 後背相比之下較為冰涼的觸感,一點點拂過,沈瑜睜開眼,一聲不吭。 他突然轉身側躺著,望著床內,不去看床邊坐著的學生。 床邊坐著的人將熱毛巾放下,放進旁邊打了淺淺一層熱水的臉盆。 “老師。”他又緩緩地開口道,帶著顯而易見的忐忑。 沈瑜卻是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側躺著,一動不動。 隔了片刻,沈瑜聽到那人躺了下來,動作很是輕巧。 不知過去了多久,許旭昌並沒有閉上眼睛入睡,他隻是默默看著身旁老師的背脊。 夜已經深了,隻有點點的月光照進窄小的屋子裏,空茫茫的。 屋子內也是一片空蕩蕩,除了一個缺角的破桌子以及斷腿了的舊凳子外,毫無他物。 曾經這個屋子內,許旭昌所見到的那排大書櫃,以及擺的整整齊齊的四五排書,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那時燒書的時候多麽的壯觀,那濃沉沉的煙圍著城市,在上空不斷地徘徊著,黑灰色布滿了整個天空。 旁邊圍了不少的人,幾個中年男人甚至跪倒在地上,想要大喊,掙紮著身體想將火堆裏的書撿回來,然而得到是什麽,不過是拳打腳踢。 老師當時也在場,他就那樣看著老師靜靜的站在那裏,一片沉默,望著火中被燒毀的書籍。 那一刻,最激烈的與最安靜的同時發生著。 那個小廣場上,分成了徹徹底底的兩派人。 一者高高在上,享受著審判的權力。 一者微如螻蟻,承受著批判的苦楚。 許旭昌不知道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老師心裏在想著什麽。 他能做的,也僅僅是陪在老師的身邊。 畢竟老師在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隻剩他一個。 那人突然轉身,眼睛睜開著,望著自己,眼底的那束淺淺的光,許旭昌隻知道自己心跳的厲害,望著他。 一個傾身,嘴唇淺淺的溫度讓他忍不住湊了過去。 身體靠了過去,手摟住那人的肩膀,用盡了一切的力氣吻了過去。 起身,扣住身下人的手,從麵部,一點點向下。 …… 洛氏大樓,洛紹輝看著下屬發過來的資料和查到的一切他點名需要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幾個助理一一進來遞資料的時候都特別的害怕,生怕他突然一聲大吼,讓他們滾。 雖然在以前的時間裏,洛紹輝從未當眾過分生氣,即便嚴肅,也隻是那種嚴謹穩重,而非情緒陰沉激烈。 可是這一次,卻是萬萬不同於往常。 洛紹輝看著手中的文件,冷著一張臉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他臉上的陰沉冷峻驚人,讓人見之不敢直視。 幾個助理都進來過,出門後唯一的反應是慶幸自己沒挨罵。 洛紹輝也不知過去多久,他隻知道自己必須回一趟家,他必須好好和自己的母親好好地談談。 以前他並沒有關注過多弟弟和黎柯的事情,他不知道母親居然在背後做了這麽多事情。 做了那麽多,他見了不得不生氣的事情。 …… 女人一身碧綠色的旗袍,正在安靜的坐在洋房的溫室花園裏白色桌子旁,上麵擺著一壺茶。 花園裏的綠植彎彎曲曲盤繞著,其間點綴的花朵或黃白或嫣紅,繁盛而富有生機。 盆栽的花朵不在少數,擺放的錯落有致,修剪得整整齊齊,有牡丹芍藥月季等。 洛紹輝其實知道母親並不愛花,隻是父親受著爺爺的熏陶,喜好養花。 這些年來,父親不在家時,母親也就經常來這片小花園坐坐。 “媽?”洛紹輝遠遠喊了一句。 女人卻不說話,隻是抬頭看了眼,便重新收了回去。 隔了片刻,女人才低聲回了一句。 “你也知道回家了,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這個家了。” 洛紹輝站在那裏,沒有走進。 隻是看著坐在那裏,依舊優雅文靜的母親。 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隻嚐的出咖啡似的苦澀感。 他的母親,什麽時候就變成了這樣,讓他如此的陌生。 “是你做的嗎?”洛紹輝沉聲問道。 “什麽?”女人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是漫不經心。 “我說,是你找人去黎柯的劇組……” 洛紹輝頓了頓,直直看著母親的眼睛,不再說其他。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傾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手指拂過圓潤瓷白的窄小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你連這個也不願意承認了,是嗎?” “媽?”洛紹輝喊了一句。 女人垂眉,接著抬頭望了一眼,才不急不慢開口說道。 “你也好意思過來問我這事情,紹輝。” “之前,你弟弟和那個戲子搞在一起,我懶得管太多。”女人又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才接著開口說道,聲音依舊溫柔,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 “可是,紹輝,你讓媽太失望了。” “失望。”洛紹輝低低笑了笑,微微帶著幾分嘲諷。 “你什麽時候有替我這個人好好地考慮過。” 女人一聽這話卻是激動起來,大聲說道。 “我沒替你考慮,從小到大,我為你們兄弟倆操了多少的心,若不是我。” “你爸也不知道帶了多少個女人回家了,你知道他在外麵有幾個孩子嗎?你以為你的地位就永遠的那麽穩固嗎?你還以為你爸一直都很看好吧,嗬嗬。” “你爸這人我還不清楚,他壓根就不喜歡你。他從小被他爸說到大,看著你從小就被他爸誇著看中,他心裏可不是滋味。他在外麵養了好幾個女人,哪個我不知道,你以為那些女人真不想進來,隻是她們這些女人把柄都被我拿捏著,不敢進來。” “你爸最喜歡她們中哪個生的孩子,我都清楚的很。” “然而那又怎樣,外麵的就是外麵的,永遠都是外麵的。到頭來還不是我的兒子繼承了公司。” 女人冷冷笑了一聲,頗有些不屑一顧的姿態。 “也不怪你爺爺總是說他傻,他本來就傻得很,總是被女人騙,還沒什麽手段。” “要不是出生在洛家,他哪能過的這麽瀟灑。” 洛紹輝看著母親,心裏微微搖頭。 “黎柯並不欠你什麽,你做的太過了。” 女人一聽,更是好笑,涼涼看了他一眼。 “他不欠我,可笑。這個男人不就是個狐狸精,把我兩個兒子都拐走了。” “紹輝,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和他還是早點了斷,這事情說出來都是笑話。” “兩兄弟都看上同一個男人,嗬嗬!”第56章 第二個世界36 對於父母之間的事情, 洛紹輝很少涉及,不是沒想過, 而是其中對與錯並不是他可以隨意評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