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回去,怠慢了貴客可不好。"嚴老爺馬上接受了某騙子的說辭,轉而開始幸福地規劃美好的未來:"到大婚之時,定要邀請國師大人來喝喜酒啊。" ……爹,有你這麽坑兒子的嗎? 從前他一直以為隻有"坑爹"這個說法,從今天起,他要發明一個新詞,叫爹、坑--哥都快被爹坑死了啊!你請那一位喝喜酒、那一位絕對會請我喝鳩酒啊摔! 爹,我給你跪了! 感受著主廳傳來的陰寒氣息,洛繹的笑容已經快接近彌留狀態:"……爹,我想和國師大人單獨聊聊,您去準備婚娶事宜吧。" 嚴老爺很快就被忽悠走了。洛繹站在小院裏,對麵是主廳的入口,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淒涼感。 ……他可以逃跑嗎? "洛繹。"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沉浮,蛇從黑暗中滑行出來,立在門口,一半在陽光下,一半被陰影模糊了輪廓。 "我一直覺得你是最棒的。"白詡翊陰陰柔柔地笑著,按著門框的手似乎下一刻就會把門框捏碎:"因為……你總是能讓我失態。" 那人在陽光下仰著臉,冬日的陽光並不強烈,細細地為那光滑細膩的皮膚蒙上一層如瓷器般的色澤,很漂亮,同時也很危險。洛繹不期然地想到,在動物界,越是美麗的存在,越是隱藏著恐怖的毒素。 洛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你怎麽找到我的?" "身為國師,我總該能有一些法子。"白詡翊盯著他的獵物,吃吃地笑:"無論是在孔璃,還是在朱雀--以後你再怎麽跑,我總是能嗅到你的。" --蛇就是這樣的一種生物,吐著信子尋找心愛的獵物,不死不休。 "然後……聽說你會娶秦闋水?" 洛繹突然覺得有種即視感,幾天之前,也有一個人,這樣微笑地問他。而現下,相似的問題被不同的人問出,卻帶來截然不同的反應。洛繹沉默地看著白詡翊,明明他麵前的人隻是在微笑著,連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猙獰,但洛繹卻覺得如果現在自己再像上次那般理直氣壯,有個人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究竟會是他,還是秦闋水,這就不得而知了。 "不可以。"白詡翊輕柔地道,慢慢地向僵在原地的洛繹走去:"包括產生那種想法也是不可以的啊……" 洛繹的眼角抽了抽,他瞥見了四周那不斷向他逼近的白袍人,那翻邊的衣袖和畫滿特殊圖紋的衣擺無不昭示著他們是白詡翊的人--對麵那隻白蛇精擺明了要在光天化日下強搶民男了擦! "白詡翊,你在瀆神!"此情此景下,洛繹大腦cpu超頻運作,開始不顧一切的忽悠:"看到那種場景後,你還以為我是你能掌控的凡人嗎!" 無論是被看成妖怪還是神仙,求求身為凡人的你快點顫抖吧qaq! 白詡翊的腳步頓了頓。那時候,眼前的人宛如被風吹散了般散成無數細小光點消散在虛空中,再無痕跡。 嗬……蛇開始喑啞鬼魅地低笑。對,就是從那時候起,他就越發確定了-- 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這樣的奇跡。 因為無法掌控,所以才尤其珍貴。 想要、想要、很想要,他。 那麽,就決定了…… 抵死纏綿,至死方休。 洛繹驚悚地看著對麵蒼白色的人影,為毛明明對方因他剛剛的話停下了動作,他卻覺得死期越來越近了呢? 白詡翊盯著洛繹的左腕,極輕極輕地道:"如果你是,我很願意瀆神。" 洛繹心中的"臥槽"瞬間刷滿了整個屏幕。 "回到我身邊吧,洛繹。"白詡翊再一次向他的獵物走去,長長的白袍在地麵滑過,發出如蛇爬行般悉悉索索的聲響:"這一次不會再讓你跑了……" "少爺!" 一位下仆匆匆忙忙地跑進小院,看到眼前的場景愣了愣。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下仆臉色發青開始結結巴巴地匯報:"有、有位夏公子來、來找大少爺了……" 某騙子當機立斷。 "夏勁草,快來護駕嗷--" 一陣風吹過,銀白色的衣袂翻卷。白衣公子如風般落在洛繹的身邊,笑眯眯地用扇子敲了敲洛繹的頭:"臣來也。"他的眼波流轉,瞅著對麵的白詡翊,桃花眼彎起,卻是對洛繹道:"主公有何吩咐?" 求組隊!求把白蛇精boss送回數據流刷新……我擦boss狂化了!出召喚獸了! 白詡翊根本不管來的是何人,滿眼滿心都是那個縮在白衣公子身後的那個藍衣青年。他伸出蔥白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指,抵在下唇,輕輕吹奏。悉悉索索的聲響連成一片,洛繹從來不知道他家小院能藏下這麽多蛇,數十條的蛇糾纏著,向中央的夏勁草和洛繹圍去。 一定要將他捕獲。蛇輕笑著。至於阻擋的,殺了便是。 沒有絲毫顧忌、罔顧他人的意誌,隻要自身的愉悅與滿足,這就是連帝王都能豢養的西燕國師,無法無天。 夏勁草眯起眼,抱著洛繹數次縱躍,跳出包圍圈。他也吹響了口哨,一瞬間,數個帶著草商標誌的護衛從陰影中跳出來,去阻攔那追上來的蛇和白袍人。就在夏勁草即將帶著洛繹躍出小院的時候,白詡翊放下了手,陰陰柔柔地笑了。 "洛繹,你要是離開了--我就屠府。" ……我、擦! 洛繹覺得自己快要中箭得死去活來了,他拍了拍夏勁草,示意對方放他下來。夏勁草鬆開洛繹,微微低下頭,看著洛繹閃爍的目光。白衣公子輕笑著,彎下腰湊在洛繹耳邊,溫熱吐息:"你不喜歡,我就阻止他,可好?" 耳朵似乎被極輕地吻了。蛇的指尖顫了顫,微微露出的舌尖像是在舔著信子。 "待在這裏。" "等……"洛繹根本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身邊已經沒了夏勁草的身影。夏勁草向白詡翊的方向躍去,他的目標很明確,擒賊先擒王--隻要抓住了白詡翊,這些蛇和白袍人都不是問題。白詡翊盯著夏勁草,他沒有改變姿勢,卻換了一個調子吹奏,一時間,將近一半的蛇調頭攻向夏勁草。 洛繹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默默摸上了黑環。 "哥可以說髒話嗎?" 神器默了,然後機械地開口:"……我表示這是友情提醒:後方高能反應。" 什麽?! 然後洛繹聽見了,一陣從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非常規律,像是丈量般精確地走在每一點上。洛繹自然而然地向後看去,然後…… 某騙子揉了揉眼,又揉了揉,才崩潰地承認那個明明應該待在須臾山卻出現在他對麵的天然黑不是幻覺。那人正對他笑得一臉無邪,雙眼依舊琉璃異彩,手上一個小冊子攤開,上麵工工整整地寫了幾個字: [洛繹,我來找你啦。] 很好,還是楷書的。 洛繹……洛繹的聲音顫抖而脆弱,一臉的不願麵對現實:"你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不能離開神木的嗎?" 葉株歪了歪頭,然後拿出一隻炭筆在小冊子上寫寫畫畫,再次放到洛繹麵前。 [我把生命樹摧毀了,現在不受限製了喔。]葉株彎著眼,笑得很好看:[不過沒了生命樹的庇護,在其他人麵前和洛繹交流有點兒麻煩。] ……嗬嗬,又一個副本boss出關。 尼瑪這根本是絡繹不絕了摔!先是夏勁草再是白詡翊現在連葉株都刷新了!敢膽再來一個boss嗎!?他的rp已經負得突破天際了啊! 一定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某騙子一臉麻木:"你來幹什麽?" 葉株像是才想起什麽般露出明悟的表情,他再次在小冊子上寫了幾個字遞給洛繹,然後像是邀功般亮晶晶地看著洛繹,表情可愛無比。 [光草被破壞了,蟲子出來找你了。] 當洛繹看到小冊子上麵的那幾個字時,他那已經被刺激得空掉的血條再次被狠狠地戳啊戳,戳得他痛不欲生死去活來--原來他的rp,還是能再次被刷新下限的……他剛剛是在開玩笑的喂!所以不用馬上就給他再送來一隻boss啊喂,給點活路啊上邪…… 像是嫌刺激不夠深似的,葉株再次在小冊子上寫了寫:[它很快就到。] "……多快?" 葉株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他的手很輕盈地在紙上跳躍,一筆一劃地寫下某個騙子的悲劇: [它在十裏處。] "什麽……!" 無視洛繹的震驚,葉株斯條慢理地寫下去: [它在朱雀城外。]一瞬間就拉近了一半的路程。 "等、等一下……!" [它在門外。] 在洛繹心都要碎了的目光中,葉株輕柔地寫下了最後一句話: [它在……這裏。] "啪。" 正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方人同時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們抬起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輕輕落在房簷上的玄衣男子。擁有壓倒性力量的存在,會讓人本能地感受到恐怖。男子站在高處,一頭長發像潑了墨般吸走了所有的光線,精致毫無瑕疵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無機質的眼空洞地俯視著底下的人。 被蟲子的陰影所籠罩的洛繹,這一刻,覺悟了。 不是他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一定是他今天根本不該起第84章 第十騙混戰x求偶x逢四 洛繹此時在思考著他人生最重要的算術題。 夏勁草=苟延殘端 夏勁草+白詡翊=早死早超生 夏勁草+白詡翊+葉株=咦你居然還活著 夏勁草+白詡翊+葉株+叢=…… 等等,這個世界還存在嗎? 玄衣男子高高在上地俯視下來,看到被他所籠罩的洛繹時。一瞬間,金色溢滿了那片無機質。蟲子盯著他的獵物,強烈的氣勢自頂而下地鋪壓下來。洛繹的腿一軟,險先跪坐在地上。他的身體一直抖一直抖,睜大眼睛與那片金色對視,根本不敢眨眼--全身的細胞都這樣告訴他,他被一個食物鏈頂端的恐怖存在盯住了。 好可怕、好可怕…… 叢微微傾斜了身體,那是蓄勢待發的姿勢。夏勁草看清玄衣男子的相貌後,瞳孔緊縮。 "阻止他!" 這卻是兩個人的合音。白詡翊仰頭看向房簷上的叢,宛如感到危險而後仰起頭做出攻擊狀態的蛇。很危險,那名玄衣男子,對方的存在會給他帶來威脅,所以必須馬上……除去。 聽到命令,剛才還打得不可開交的草商護衛與白袍人同時攻向屋簷上的玄衣男子。叢的目光一直盯著洛繹,直到有人擋住了他的視線時,那雙泛著金色的眼眸才稍稍抬起,一片金屬般冷冽的光。 "撕拉--" 鮮紅色的液體落在了洛繹的臉上,他眨了眨眼,像是突然獲得解放般鬆懈了身體。洛繹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身體還在本能地顫抖。一片溫熱輕輕觸在他的臉上,洛繹無力地仰起頭,卻發現是葉株用手將他臉上的血跡抹去。 洛繹立刻像是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撲了過去:"葉株--求紫陽、不對!求光草!" boss快要毀滅世界了啊! 葉株仔仔細細地將那片紅色擦去,然後才翻開小冊子:[生命樹沒了,不能種植光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