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頤道,“你隻是找借口而已。即使幾年後你要放她,也要把她毒傻了再放是不是。”  容琛知道明鷺那個丫頭喜歡魏頤,而且對他死心塌地,魏頤對明鷺也不同一般,他自然就不喜歡明鷺了,要不是看殺了明鷺魏頤會和他鬧起來,他定然不會讓知道魏頤真實身份的明鷺活下去的,把明鷺關起來,已經是對這丫鬟最仁慈的對待了。但魏頤根本不體諒他,為了個丫鬟,一直和他慪氣和他鬧。  容琛沉了臉,道,“你若是不好好養著身子,朕說了不放你去看她,就不會放你去。你要是再和朕因為這麽個丫鬟鬧,朕真賜她一杯毒酒了。”  魏頤被容琛氣得麵色通紅,一甩手裏的書,就從屋子裏走出去了,容琛讓侍女趕緊過去把他拉回來,魏頤根本不理睬拉他的侍女,就往院外走去,因他沉著臉目光冰冷,守在院門口的侍衛都不敢攔他。  魏頤哼一聲,道,“我就這樣走出去了,你不讓我去,也把我關起來,也把我毒傻!”  侍女來向坐在廳裏同樣生悶氣的容琛回報,說公子出去了,沒人攔得住他。  雖然這時候已經臨近太陽下山,但外麵熱著呢。  容琛還是放不下魏頤,想發脾氣,也隻能壓抑住了,自己跟著出去要把魏頤給拽回來。  容琛趕上魏頤,要拉住魏頤,魏頤對他又推又打,道,“你把我和明鷺一樣關起來,把我也毒傻,這樣你不就什麽都好了。”  容琛黑著臉,不顧他踢打,將他打橫抱了起來,喝道,“再和朕說那個丫頭,朕明天就把她處死,看你能夠和朕鬧到哪種程度。”  魏頤被他氣得哭起來了,他有多久沒這樣哭了,這時候哭起來眼淚就不受控製,哽咽道,“我現在就隻剩下她一個親人了,你就不能夠好點心嗎,你恨不得和我親一點的人都死,是不是?”  容琛沉著眼睛沒說話,將魏頤給抱了回去。  在某些事情上,即使魏頤懇求,哭鬧,容琛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就如魏頤不要和容琛在一起,想要逃跑不被允許一樣。  雖然不答應放明鷺,也不答應魏頤現在去看她,但容琛心裏還是心疼魏頤的,用巾帕好好地給他擦眼淚,雖然被魏頤打開了他的手,他一點也不發脾氣,不板臉,還說話哄他,道,“看哭得像個小孩兒,被人看到了,心裏止不住怎麽笑話你呢。”  魏頤悶著不說話,但的確覺得這樣子太失臉麵,硬憋下眼淚不再流淚。  容琛隻是擔心魏頤身體不好,其他的,如魏頤和他發發小脾氣,和他鬧鬧小性子,冷個臉,對他踢打這些,他是不在意的,因他想著,他是有一輩子來和魏頤磨著的,這個人,他不會放他走,他要鬧一鬧,那就由著他發泄發泄。  而魏頤和容琛,都沒想過,因為這一次似乎並不特別的吵鬧會出現什麽變故。  那天,魏頤和容琛吵架提到的“明鷺”這個名字,當時就被別有用心的有心人聽去了。  能夠讓受皇寵的子琦公子和容琛哭鬧的明鷺到底是何方神聖,恐怕,那些關注這兩人的人都想去弄明白一下。  第93章 雷雨之夜  現下是容琛拿魏頤沒辦法,魏頤也同樣拿容琛沒辦法。  魏頤是把一哭二鬧哀求磨人,這些法子都使遍了,容琛卻是十足十的鐵石心腸,說不放明鷺就是不放人。  魏頤隻差使那美人計,但是他覺得這美人計使出來估摸著也不會有太大作用,所以就想著,要是從容琛這裏不能入手,那麽,就從別的地方想辦法吧!  容琛既然不讓他出宮去,魏頤就說想讓穀管家進宮來看他。  這個,容琛是可以答應的。  魏頤自從進宮後,還沒有見過魏家裏的任何人,隻捎帶了話和銀子回魏府,讓穀管家先全權處理魏家的事情。  他之前不是不想見穀管家,隻是覺得沒有臉麵見,而且,見後又能說什麽呢,不過是相對無言,倒互相傷心罷了。  隻是,現下他有事情要穀管家去做,不得不見她了。  穀管家有一個挺好聽的名字,叫穀梓瑛,當年魏夫人吳氏小時給她取的,但幾乎沒人叫她這個名字,她一個做丫鬟的,別人都叫她阿英,連吳氏之後也是這樣叫她的,後來她到魏家後,漸漸地幫著吳氏管家,小的都叫她姑姑,或者叫她管家,連阿英,也隻魏大人和吳氏這樣叫了。  女人,多是為愛而生,穀管家,也許就是的吧。  雖然吳氏過世了,她傷心欲絕,但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加之魏家之後又出了大兒媳過世,和長孫走失的事情,魏頤到宮門前去申冤被接進宮裏,而且被禁在了宮裏,之後朝野上下都在傳皇帝看上了魏家小兒子,收為男寵的事情。  這些種種,都讓穀管家沒有法子一味沉浸在失去心上人的痛苦裏,她還要替她的小姐繼續支撐著魏府。  穀管家入宮去見魏頤時,她一身素衣打扮,頭發也隻是簡單挽著,素麵朝天,三十多歲的女人,在這個時代的男子眼裏已經被稱為半老徐娘,但是在魏頤的眼裏,她依然是風華正茂的,不卑不亢,堅韌挺拔,自有一種超凡脫俗的美。  魏頤覺得她是漂亮的,即使明白她對吳氏的感情很不單純,也從沒有對她心生芥蒂,她從來是他的好姑姑。  也許會想到寫那一本《青玉鐲》,魏頤覺得他其實是打心眼裏佩服並且羨慕著穀管家幾十年如一日陪在吳氏身邊的深厚又純粹的感情,這種感情也許不止有愛情,還有很多別的,但是,卻從來純淨如三月陽光,溫暖柔和清澈明亮。  這種感情,無性別之分,無年齡之分,無貴賤之分,無信仰之分……  最純粹而熱烈,是人之為人,生命裏應該有的最美好的一種存在。  魏頤到現在依然尊敬著穀管家。  他本是想勸穀管家嫁人的,但是又覺得自己沒有權利,也沒有道理這樣去勸她,穀管家比他更清楚與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應該去怎麽做。  兩人在房裏坐定,穀管家看著魏頤說道,“三公子,你瘦了。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其他的,多想無益之事,不想也罷!我記得你小時候,總是裝得老成,丫頭們看你可愛,想摸摸你的臉,你都不讓,還板臉豎眉毛,摔跤了也不哭,在人前學大人樣咬牙硬撐著,一個人時,卻孩子氣得很,把紙張疊成個小蝴蝶在屋子裏飛,還讓歸真去撿……”  穀管家說起魏頤小時候那些糗事,神色慈愛,微笑起來。  魏頤被她說得很不好意思,他哪裏是疊的小蝴蝶,明明是飛機,疊好也不是自己玩,而是給歸真。不過,穀管家的話,也讓他回想起了過去,神色裏也帶上了緬懷和笑意。  穀管家又道,“人,總歸是要活下去的。有些人為了別人而活,有些人為了自己而活,但總得活下去。其實,那時候,我多希望你能夠像一般的孩子一樣,撒嬌,耍賴,不想讀書,玩蛐蛐,揪丫鬟們的辮子,但你總是不那樣。現如今,你比那時候還要沉默,不開心了,我是真的心疼你。”  魏頤說不出話來,心裏發酸。  穀管家又說了很久,以前魏頤從來不知道這個女子是這麽多話的,他以為穀管家總是沉默的,說起話來就是命人做事或者罵人,沒想到,她的心原來這般細膩,裏麵滿是柔情,原來,他以前從沒有好好地了解過她。  一個人,要了解另一個人,真的,很不容易。  穀管家陪著魏頤用了午膳,魏頤去拿出了一小箱小金錠子出來,又拿了一個錦盒裝著的幾顆極珍貴的大黑珍珠遞給穀管家。  穀管家不知道他這是何意,就說道,“三公子,你不用把這些給我,你之前讓帶回魏府的銀錢,辦完了府裏的事,還剩了不少,這又給我做什麽?再說,你這是在宮裏,不比外麵,要打點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  魏頤在宮裏就沒想過要去籠絡人際關係,他一直覺得活一天是一天,該死的時候就去赴死,反正,他到現在越來越不在意這個了。  容琛卻總是賞賜很多東西來給他,每個月的金錠子積起來就是一大箱子了。給了下麵的人一些,還剩下不少。拿了大部分來給穀管家,他也沒覺得有什麽。  魏頤道,“我這裏最不差這些東西,你把這些都帶出去。若是你不想住魏府了,就自己買個宅子到別處住去,想離京過日子也行。你為魏府做了這麽多年,這些是應該的。”  魏頤這樣說著,將那裝黑珍珠的盒子在穀管家麵前撥弄了一下,穀管家看到魏頤撥弄,下麵似乎還有一層的樣子,魏頤沒說,她也心領神會的沒有提。  穀管家到下午太陽陰下來了才出宮去。  容琛來和魏頤一起用晚膳,看魏頤這日見了穀管家,眼睛有神了很多,心情似乎也不錯,臉上還有了些紅暈,實在是好。  這樣,容琛心裏也就高興了。  當晚,就下起了大雨來。  外麵風雨大作,電閃雷鳴,樹木給吹得東倒西歪,情形很是可怖。  因魏頤堅決不要和容琛同睡,這段日子,容琛看天氣也熱,怕自己睡他身邊,他熱得睡不著,就由著他了。  此時風雨大作起來,容琛無法從魏頤這院子裏離開,魏頤自然也不好叫他走,於是容琛就這樣順理成章留了下來。  有風從窗紗縫裏刮進來,燭台上蠟燭被吹得東倒西歪,搖曳不定,之後全都被罩了燈罩。  因外麵不斷的電閃雷鳴,看書也看不清靜了,隻得不看,早早沐浴了就準備睡覺。  躺在床上,容琛給魏頤蓋好薄毯,手伸過去握著他的手,也並沒有做別的動作,魏頤便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外麵又一個閃電劃過,緊接著就是一個炸雷,似乎炸在耳邊,魏頤因這聲音而嚇得身體一顫。  容琛於是向他身邊靠了靠,伸手攬住他,道,“怕麽?到朕懷裏來吧!”  魏頤不樂意,想推開他,但還沒有動作,又一個閃電和緊接著的炸雷就來了,他被驚得往容琛懷裏一縮。  容琛將他攬在懷裏,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道,“朕在這裏,沒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種雷雨的夜裏,人就會變得脆弱敏感很多,魏頤靠在容琛懷裏沒有離開。  他聞到容琛身上的味道,讓他安心,聽著他的心跳,似乎自己的心跳也變成了那個節奏。  容琛的手撫著魏頤的背脊,又在他的腰肢上徘徊,魏頤心跳加速,身上發熱,他想推開容琛了,但容琛已經從他的頭發親吻到了他的耳朵,臉頰,然後碰上了他的唇……  似乎房間裏在變熱,燃著的薰香味道也弄得讓人頭腦發暈,魏頤想推開容琛,卻身子軟軟的沒有力氣。  當容琛俯在他的身上,撥開他的衣衫,親吻撫摸他的身體的時候,魏頤就更加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也許,心裏也是沒有力氣的了。  房間裏漸漸有了壓抑的呻吟和喘息之聲,綺麗而曖昧,這是個溫柔鄉。  有統計,很多孩子都是雷雨之夜被懷上的,似乎這種時候,總是適合夫妻之間的身體交流。  容琛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情事,懷裏又是他疼到心肝的人,心情激動,加上他本就不是個床事上知道溫柔的人,按常理,他該把魏頤弄得非常痛,但這次卻並不如此。  他溫柔而克製,讓魏頤沉浸在快感裏,就如同要溺死一般無法掙紮。  天地間的風聲雨聲雷聲,就如同是一曲伴奏,在這溫柔的床笫之間,不能打擾其中的人分毫。  第94章 長德殿被燒  聽著外麵的驚雷滾滾而來,房間裏卻柔情繾綣。  魏頤靠在容琛懷裏閉著眼睛要睡著了。  情事之後的容琛心滿意足,摟著魏頤的身子把玩他的頭發。  聽到外麵突然傳來驚慌的腳步聲,然後是容琛身邊最近紅起來的大太監李昌中的聲音。  他的聲音帶著點驚慌,但還是沒敢進內室來,在外跪著喚容琛道,“皇上……,皇上……”  侯在外間裏的幾個奴才都知道內室裏皇帝和子琦公子在幹什麽,即使這時候已經安靜下來了,但他們也不敢發出些聲音來打擾。  李昌中的叫喚讓容琛有些著惱,放下床帳來,對外道,“有什麽事,進來說話。”  李昌中這才進來了,跪在屏風旁邊,道,“皇上,不好了,長德殿被雷電打中,招了天火,燒起來了。”  李昌中這話讓容琛撫著魏頤頭發的手一頓,將魏頤放在一邊,馬上坐了起來,道,“現在情況怎麽樣,周圍的殿宇呢?”  李昌中道,“來報的李公公說現在風大,但雨也大,火勢並沒有蔓延開。長德殿距離其他殿宇都有些距離,周圍還沒有被波及,而且已經在救火,隻是不知長德殿能否救下來。”  魏頤因為李昌中的話也醒了,聽到長德殿招了天火,他也不安起來,從床上坐了起來。  容琛拉過薄被給他掩好身子,又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才道,“你別起了,就睡下吧!外麵風也大雨也大,你起來也無事,趕緊睡下。”  容琛將他推在床上讓他繼續睡,然後自己起床來了。  李昌中看容琛起來,趕緊伺候他穿衣束發。  外麵已經又有人來匯報長德殿那邊的情況了,說現在雨小起來,風越來越大,怕火勢控製不住要往別處蔓延,而且現下是在刮西風,就怕火勢往東邊來,現在皇帝不就是住在東邊的。  容琛隻是草草穿好了衣服,就帶著人往外走了。  走出魏頤這邊院子,站在外麵廊下就可見長德殿那邊的火光映著那片天都是紅色的。  太監侍衛們守在皇帝身邊,容琛說要親自過去看看,他身邊的人自然沒有一個讚成的,全都勸起他來,說無論如何,皇帝都不能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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