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穿越之滿衣花露聽宮鶯 作者:南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105章 元宵偶遇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元宵之夜,京城風貌,多是如此熱鬧,繁華,行人如織,即使天氣還依然寒冷,嗬氣成霜,但走在人流之中,多不察覺。 容琛將魏頤身上的鬥篷係緊了些,又給他把鬥篷帽子戴上,隻差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然後牽住他的手,走在人流裏。 兩旁花燈做得極其精美細致,雖比不上宮裏的華貴別致,但更有一種爭奇鬥豔的美。 大紅燈籠高掛,魏頤一張白淨的臉也在這紅光之下如染胭脂,眼角眉梢帶著笑意,讓容琛見到,心中歡喜。 兩人就這樣慢慢地一路走下去,看下去,不知前方突然發生了什麽,人群一陣騷動,直往前擠,即使容琛把魏頤拉得緊,周圍又有保護二人的便衣侍衛,但兩人還是被擠得分開了。 魏頤叫了一聲容琛,但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為了避免人群踐踏,他趕緊往邊上人家屋簷下走去了,站在燈火暗淡處,四處張望。 也有和他一樣不往前麵去湊熱鬧,躲到這燈火闌珊之地來的。 他看到魏頤,因魏頤身上披著厚厚的狐裘披風,帶著帽子掩住了容貌,且又比他矮,他一時之間並沒有認出此人來,還以為是一高挑身材的富貴小姐,和家人走散了,便道,“據說前麵展出了桂府三盞水晶花燈,極其罕見,大家都是跑過去長長眼去了吧。這一陣騷動,一會兒就會停了,你家人該也找過來了。” 水晶花燈在宮裏也是罕見玩意兒,並不是時常得見,不過,也並不是稀世珍寶一樣的東西,京城裏多少皇親國戚,權臣富戶,並不是拿不出來的,隻是,願意把這種東西展出來讓老百姓看看的,也是極少。故而才如此多的人蜂擁過去瞧瞧。 魏頤聽著這人的聲音頗有些耳熟,便側身朝他瞧過去,他瞧過去,白麟涵也瞧過來,兩人目光於是就如此對上了。 兩人都是一驚。 乍見分別兩年多的好友,饒是魏頤,心中也起了些波瀾,隻是麵上倒還平靜,驚訝道,“白兄,你已經回京了麽?” 白麟涵比魏頤還要驚訝,還要激動,幾乎是控製不住自己,立時就伸手攬住了魏頤的兩個胳膊,隻是不敢太忘形擁抱,歡喜激動溢於言表,“子琦,居然在這裏遇到,我就說今天該出來,不然,如何能夠遇到你,居然在這裏遇到你,我做夢也沒想到過啊。” 他說話顛三倒四,但那是對再見魏頤的驚喜,魏頤也覺得高興,道,“是啊。居然在這裏見到了。我都沒有聽說你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白麟涵本來是要至少三年才能從西北邊關回京的,奈何他家老夫人,即是從小疼愛他的祖母,病重了,說一定要見這個孫兒,這位老夫人,可是一品誥命夫人,麵子大著呢,她病重如此一說,白貴妃也就在皇帝麵前求了求,皇帝也不是鐵石心腸,自然也就準了。 而且,現在西北邊防雖然安定,但是,時不時還是有些小打小鬧,白麟涵立過幾次功,還受過兩次傷,他是白家這一輩老幺,從小受寵,家裏人都認為他吃不了那麽重的苦,一心想著讓他趕緊回京來進京畿護衛營做事,老太太這次一病,正好借此向皇帝求情,把他弄回京城來了。 在西北時,他除了寫家信,其實也給魏頤寫過信,不過,沒有一封送到了的,或者被白家截下來了,或者被容琛這裏截下來了,總之,魏頤是一封也沒收到過。 而白麟涵也不是傻子,因沒收到一封魏頤的回信,故而就猜到信恐怕是沒送到魏頤手裏了,之後也就沒有再寫。 這兩年來,特別是去年,魏家出事,子琦公子被皇帝養在宮裏做了男寵之事,天下百姓都過得富足了,閑得慌,都愛八卦皇家雜事,於是皇帝這養男寵之事一出來,這消息簡直如野火燎原,一下子燒得舉國皆知。即使白麟涵身處西北軍中,也是知道這事的。 他是去年冬天回京的,他回京後,他家老祖母的病也就好了。 不過,他的心病卻種上了,雖然在京畿護衛營裏任職,而且職位不低,他也沒什麽心思。 一心想著那個清麗脫俗的人居然成了皇帝的男寵,而且,那時候,皇帝的子琦公子正生了怪病,恐怕熬不過去的事情,京城裏大街小巷都知道。 於是,白麟涵也跟著擔心,那麽高華清絕的一個人,就要香消玉殞了麽,不由特別難受,甚至想過要進宮去看看他,當然,這是行不通的,之後也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個人成了皇帝的人,儼然已經高不可攀,觸手不及了。 後來聽聞魏頤被一個奇怪的野大夫治好,他也正好鬆了口氣,心想,隻要他好好活著,就好。 隻是,沒想到上天有成人之美,居然能夠在元宵之夜,大街上偶遇魏頤。 白麟涵看街上風大,見魏頤穿著冬衣也身姿單薄,想到他是病體初愈,就覺得不能讓他在此受風,於是說道,“你我分別兩年有餘,為兄要對你說的話還多著呢,這裏風大,站著說話不甚妥當,我們且到那邊茶樓上去坐著談吧。” 魏頤猶豫了一番,道,“我是跟他一起出來的,現在走散了,不在這裏等他,恐怕不妥。” 白麟涵一聽魏頤的話,就明白他所說的“他”是指皇帝,不由心中一滯,臉上甚至不自覺扯出一絲苦澀。 不過,又馬上說道,“這裏風如此大,若是他真心愛惜於你,隻怕也擔心你受風,我讓一人在這裏等,若是他找來,就讓他去茶樓找你,可好?” 聽出白麟涵言語裏的盼望之意,魏頤也的確是太久沒有和人有過交往,加上白麟涵是他比較喜歡和欣賞的朋友,兩人分別兩年,相見後說說話也是好的,於是就應了,說道,“這裏有跟著我的人,讓他在這裏等就是了。” 說著,就對一邊暗影裏招了招手,道,“你在這裏等著他,若是他找來,就說我和一舊友在那邊茶樓裏坐著,讓他過來就是。” 暗影中的男人走出來,對著魏頤躬身應了是。 白麟涵是這時才看到暗影裏居然有人,不由得有絲心驚,不過,馬上又想通了,傳言說皇帝極寵愛看重魏頤,來看這元宵燈會,路上人極多,很易出狀況,必定派了不少人保護魏頤,恐怕除了這暗影裏的,別的地方也還有人在暗中保護吧。 白麟涵之後也不敢和魏頤太親近了,抬手做了個請,讓魏頤先走,自己和他的隨從,則緊跟著,護著他。 在茶樓裏二樓靠窗坐下,看著下麵燈火輝煌,人潮如水,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魏頤有些精神恍惚,似乎是隔著一層薄紗在看這個世界,不過,心裏卻是極感動的,因為這是容琛治下的天下,容琛以前說過的,從來不敢對這天下生民有所懈怠,他說要讓這天下無餓死田壟者,讓作奸犯科要受律法製裁,讓有誌有才之人有所用,讓天下昌隆,百姓安居。魏頤覺得容琛做得很好,他勤於政務,不沉迷享樂,也不好別人的歌功頌德溜須拍馬,他是個好皇帝。 魏頤突然因此而升起欣喜感動和驕傲之感。 他當然明白這是他莫須有的虛榮心作祟,但是,卻無法抑製這些感情。 他坐在二樓,在人流裏尋找容琛,他知道容琛若在,他肯定能第一眼看到他,因為他是這天下他眼裏最出眾的男人。 白麟涵看魏頤一味打量樓下,也不說他,隻讓夥計趕緊上熱茶和點心瓜子之類上來。 看魏頤的目光從樓下轉回來,就親自起身去把窗戶全都關死了,道,“窗戶開著風大,我還是關上地好。” 魏頤點點頭,白麟涵把窗戶關上,他也就把頭上的披風帽子給放下來了,將帽子放下來,幾綹柔順的青絲就從肩膀上垂下來,他拂了拂頭發,才來對著白麟涵,並且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白麟涵要比離開時黑了不少,也壯實了不少,即使穿著冬衣,也可看出他肩膀似乎變寬闊了,身姿挺拔的他顯得極有力量,蓄勢待發的模樣。而且,他的臉上棱角比以前分明地多,以前的他是個書生,是個公子哥,那現在的他已經褪去了那些書生氣,和公子哥的輕浮,整個人穩重沉著得多,像個將軍了。 魏頤心中感歎,這兩年多的時間,可以毀了他以前的家,也可以讓一個人蛻變成更好的模樣。 而在這明亮的燭光裏,白麟涵也在看魏頤,或者應該用“凝視”。 以前的魏頤年歲還小,比現在矮一些,即使故作老成,但是也總是帶著一絲狡黠和靈動,那時候的他也疏離高傲得很,對一般人都不願意理睬和親近,清高無匹。 現在的他,如同是風華絕代沉澱下來後的沉靜寧和,和那時候大不一樣了,但是,卻更惹他心動。想到魏家家破人亡,現今隻剩這魏三公子一人,而且還被皇帝關在宮裏做男寵,想必,他心裏也極苦吧,沒有變化才是不可能。 第106章 吃醋 他們要的是小包廂,隨從伺候在一邊。 很快,夥計們就端著茶盤,托著點心瓜子花生等幹果進來了。 放下東西,那幾個夥計都不由多看魏頤,要走出門時,還在回頭。 魏頤卻對此並無什麽反應,倒是白麟涵不快地冷眼瞥了那兩個送茶水點心進來的夥計。 走出包廂,兩個夥計就嘀咕起來,道,“那位公子,長得可真是……真是……” 一時間被震撼,不知該用什麽詞來形容。 另一個接道,“是長得美,不像真人,倒像是神仙下凡一樣。” “我盯了一下,那一身衣衫,就說那披風,恐怕就值這個數,不是一般人啊,隻是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 另一個道,“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另一位也是氣度不凡,那隨從就不是一般人,恐怕是上麵哪一家吧。” 兩個小夥計說著,又跑去接待其他客人去了。 而包廂裏,白麟涵已經說起自己這兩年多來的遭遇來,說了些西北大漠的蒼涼和一望無垠,又講了些軍中的小事,然後就說了自己為何先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還隱隱表示了自己在西北軍中對魏頤的思念之情,以及給他寫過信恐怕他沒有收到,卻是一句也不提魏頤家裏和他自身遭遇的傷心事。 魏頤聽到他給自己寫過信,就道,“那時,家裏事情也多,我忙亂起來,也就沒有收到你的信,不知是不是有什麽緊要事情,也沒有及時看到。” 白麟涵道,“也沒什麽緊要的事,朋友之間問詢幾句而已,既然沒收到,也無事。我自此就在京中任職了,家中無事時,多住我以前住的那個小院子,你知道的那個院子,以後若是要找我,盡可去那裏,或者讓人帶話過去也行。” 魏頤點點頭,道,“我還記得那裏,你那裏好書好畫頗多,以後真想看看時,說不得真會去找你。” 白麟涵笑道,“那是榮幸之至。” 終究避不開魏家的事情,白麟涵還是問了問魏頤的二哥魏帆,道,“不知道魏二哥現下在哪裏?可有消息?” 魏頤手中握著一杯熱茶暖著手,聽他問起魏帆,他就說道,“我也不知。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他也沒有回來,恐怕是沒有得到消息,這樣看來,大概又是坐船出海,去了西方那些國家,沒有個三四年,他是不會回來的。不過,這樣也好,不知家中的變故,他也不用傷心。” 看魏頤說起這事,眉宇間不免帶著的憂傷,白麟涵就想安慰他,道,“生死有命,你還請節哀。我也不能說什麽大話,隻要你以後覺得無聊,想要個人說說話,你也盡可將我當成你親兄,對我說說。” 魏頤道了謝,然後端著茶杯敬了他一杯,想到什麽,又道,“以前你要走時,我們還說你回來,要在一起喝酒,現在,卻端著茶杯。” 白麟涵趕緊道,“若是要喝酒,我這就讓人回去取好酒來,二十年的花雕,正好用來敘舊。” 魏頤卻笑著製止了他,道,“白兄,還是算了。我現在身體正不能喝酒,且先把這酒記在賬上,等以後我能喝了,定然找你要這二十年花雕來喝。” 白麟涵趕緊答好,又詢問了幾句魏頤的身體之事。 魏頤道,“也沒什麽,就是體虛而已,調養調養也就會好了,不用擔心。” 白麟涵一句也沒有提過魏頤在宮裏的事情,也沒有提過皇帝,就和魏頤談論些別的,魏頤感覺快意萬分,似乎人的心都變得寬闊一些了,他為能夠和白麟涵如此偶遇而感到高興。一時之間也沒去想容琛是不是會因找不到他而生氣。 兩人正有說有笑,突然門被推開了。 兩人看過去,正是一臉肅然的容琛。 白麟涵見到,放下手中茶杯,趕緊下跪行禮,道,“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容琛沒有理睬他,徑直走到魏頤身邊去,魏頤也站起身了,但是沒有行禮。 容琛伸手將他一帶,把他摟到懷裏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又拿起他的手握了握,摸著挺暖和的,這才放下心來。 屋子裏大家都下跪,皇帝沒發話,無人敢抬起頭來。 於是容琛還在魏頤頭發上親了一下,才讓屋子裏的其他人平身。 之後,容琛就在椅子上坐了,不顧魏頤的輕微反抗,將他抱著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而白麟涵當然不能再坐下了,隻躬身站在一旁。 他的隨從們全都退出門侯在了門外,皇帝的近身侍衛守住了包廂的門。 魏頤因為容琛在他朋友麵前硬是要抱住他而心中惱火,卻又不敢當著別人的麵和容琛鬧脾氣,於是隻能沉默著,乖順地被他抱著。 因白貴妃的關係,白家這位小公子白麟涵沒有少入宮,容琛對他挺熟悉,甚至在白麟涵年少的時候,容琛還讚過他劍用得好,將來定有作為。 說起來,白麟涵小時候讀書也頗好的,家裏老太太喜歡這小孫子,想他不要像他堂兄一樣做武職,還非常盼望他能考進士做文官,就因為皇帝這麽一句誇讚,白家就認為皇帝是希望他們這個兒子做武官的,讓白麟涵從此加強騎射和劍術練習,又多看兵書,於以前要在從文上麵荒廢了很多,考進士也就沒了那麽大把握,最終還是做了武官。 所以,這麽說來,白麟涵現在的命運也是當初容琛一句話決定的。 容琛打量了白麟涵兩眼,他雖然沒有把白麟涵放在眼裏,但是看魏頤和他聊天頗投機,心裏就有些不爽快,他這是吃醋,他自己當然也明白。 容琛看了白麟涵兩眼,還賜他坐下了,白麟涵說不敢,魏頤就說道,“你坐下吧,你這樣站著,皇上也不好和你說話。” 魏頤這話一說,容琛就捏了魏頤的手一把。 而白麟涵自然就恭敬不如從命,謝恩後在皇帝對麵坐下了。 看到容琛將魏頤抱在懷裏,而且還狎昵地玩弄他的手指,白麟涵極不自在,心裏很不舒服。 容琛接下來就像一個長輩一樣地和白麟涵說起話來,問他在京畿護衛營裏感覺如何,可有不習慣。 這京畿護衛營,根據京城四個方位而有四個,分別按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