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穿越之滿衣花露聽宮鶯 作者:南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魏頤卻說道,“怎麽能夠不擔心?李公公說你這兩天都沒好好吃東西。我知道,小皇子沒了你很難過,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又不是大家沒有盡力,他自己不願意在這個世上好好走下去,所以才回去了。再說,隻要你想,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容琛卻沒等魏頤說完,將他拉進了自己懷裏,將他緊緊抱住,聲音低沉,“朕沒有想過以後還要孩子,朕把他當成最後一個孩子來看待的。但沒想到他卻這麽早就走了。” 魏頤因為他的話而愣了一下,想要說什麽出來,卻終究說不出,隻緊緊回抱住了容琛。 容琛在魏頤的臉頰上親了親,看魏頤眼眶微微泛紅,就又在他的眼角輕吻了一下,道,“朕真的沒什麽,他這麽早就離開了,隻是像你說的那樣,他不想在這世上繼續停留下去而已。如此,隻是朕和他沒有父子緣分,這種事情,朕也強求不來,朕想得明白。” 魏頤卻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不說話。 容琛知道他心中的意思,於是繼續道,“朕說以後不會再有孩子,也是真的。朕還記得,你當年說,不該多有妻妾的事情,你其實不喜歡朕寵幸別人,不是嗎?從此,朕就隻和你做夫妻,一生一代一雙人,朕立此誓言,日月鑒之。” 魏頤咬著牙,眼眶早濕潤了。他知道自己很歡喜,但是,也覺得對不住容琛後宮裏的女人,他沒有說話,隻是將容琛擁緊。 小皇子下葬後,也已近夏末秋初了。 立秋之後,秋老虎依然厲害,一場秋雨過後,天氣才稍微涼爽一些。 之後就是一場秋雨一場涼,樹葉又紛紛落下了。 魏頤總是待在宮裏麵,也會煩悶,容琛看天氣涼爽些了,就帶著他一起出宮,雖然隻是在城裏逛逛,也是不錯的。 兩人還去京城裏最出名的戲園子玉榮坊裏看過戲。 戲目還是魏頤所寫,魏頤寫的是小說,寫完之後,容琛為了討好他,自然就讓人拿去印出來了,而且還是印的官版,就因為這種官府介入的印製和大批量發行,才讓魏頤所用的幾個筆名馬上就紅起來了。被人很快改寫成戲劇劇本,這些戲劇又唱遍天朝繁華之地,如此,那幾個筆名就更紅。 但是,魏頤其實是不聽戲的,因為魏家幾乎無人聽戲,他自己便也不去聽,而且,他對古樂很執著,於是也就不是很追捧戲曲,他自己的作品被改成戲劇劇本,他居然不知道,是看到告示欄上貼的戲園子宣傳單子,這才知道居然自己的小說被改成劇本了。 於是,他無論如何要去看看。 容琛也就陪他去了。 那一場就是名角朱青唱的《葵花陰》,這部小說不短,改成戲劇的部分隻有其中一些片段,魏頤他們聽的那一場正好是“假醉酒以行刺”,其中對旦角要求極高,還有一段劍舞。 魏頤即使不好戲曲,在包廂裏坐著,也聽得入了迷。 他開始還端端正正地坐著,之後就不由得朝前微傾了身子,看到高潮處,即舞姬文曜刺殺秦大夫那一截,文曜指責秦大夫的罪行,唱詞鏗鏘有力,又有極有力且眩目的劍舞表演,看得人熱血沸騰,魏頤完全是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甚至趴到了包廂窗口上去,別的觀眾叫好的時候,他也跟著叫好。 容琛看他這樣興奮,心情也很愉悅,後來不想魏頤趴在那窗口,就將他拉過來扣在了懷裏,讓他不要亂動。 這一場完了,魏頤意猶未盡,因為激動,麵若桃花,目光灼灼地望著容琛,讚道,“以前居然不知這戲曲這般好看,我竟然從沒看過。” 容琛笑著寵溺地在他紅得如胭脂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道,“喜歡?” 魏頤道,“當然了。難道你不喜歡嗎?” 容琛含笑看著魏頤,也點頭,“朕也喜歡。”卻不知是說喜歡魏頤,還是說喜歡那戲了。 魏頤所寫小說,無不以女性角色為第一主角,甚至有些裏麵沒有男主角,隻有女主角,不過,裏麵多是寫女人抗爭的故事,情節言辭多激烈,當然,也會有穿插纏綿感情,不過,總體上總會和魏頤給人的柔弱清麗形象不搭配,其文當得起言詞錚錚四字。 雖然魏頤所寫小說已有好幾部,幾個筆名都是聲名鵲起,不過,民間卻都不知道這些筆名到底為誰,多有人猜測,卻總猜不出來。 當然,有人根據這幾個筆名遣詞用句的相似之處,推斷出這幾篇為同一人所作,但最後,還是無法找出作者真實身份,有說是某位朝廷大員的,有說是屢試不第的落魄秀才的,有說是辭官在家的原某有名士子的,還有人說是某有名妓女的,不一而足,但總沒有猜對的。 雖然猜不出,但依然等著此人的新作問世。 魏頤看了這一出戲,就說想見見那唱文姬的角色。 容琛本不想讓魏頤在這戲園子裏待太久,可看他高興,實在不忍讓他掃興,於是就多留了一陣,讓人去請那唱文姬的旦角來。 已經卸了妝的朱青被帶到樓上來,引他過來的人不斷交代,讓他一定要小心應對,裏麵是大人物,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但朱青其實並不那麽以為意。 他自從到了京城唱戲,便和京中不少貴人有交道,他料想,什麽大人物,能夠比得上那麽多權貴麽。 那引他來的人,卻沒有進包廂,隻停在了門口,門口站著四個佩劍的護衛,看那樣子,還頗嚇人。 朱青是被搜了身,沒有攜帶危險物品,才放他進去。 進了屋,卻是一扇精美的大屏風格開了內外,朱青看那屏風之精美,估計是老板將看家貨搬來了,便知道,恐怕真是大人物,於是就收起了剛才被搜身的不悅,變得謹慎恭敬起來。 屏風邊上還有兩個佩劍的護衛,見到朱青,其中一人有些微忡愣,但什麽也沒說,隻道,“我家主子在等你,請。” 然後延請朱青轉過屏風過來了。 魏頤已經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去,他正和容琛小聲談話,有人稟報唱文姬的旦角朱青來了,就和容琛停了言語,專門等他。 朱青轉過屏風,本就該先行禮的,但他有輕掃一眼看是什麽人,於是就看到魏頤了,看到的時候,不由得就愣了。 這不愣不行,因為他發現這人和自己有那麽些相像。 雖然朱青紅了之後,也是自視甚高,但終究是從底層爬起來的,故而內心深處多謹慎小心,還頗有些自卑。 此時看到魏頤,不由得覺得,這個人雖然和自己長得像,但一定是和自己天上地下的境遇和差別。 第115章 民間閑話 朱青看到魏頤後發愣,魏頤和容琛看到他之後,當然也不可能全然無動於衷。 容琛看了那朱青一眼,馬上就轉過了眼,目光放到魏頤身上去,心想,這個戲子和魏頤居然挺相像的,不過,他心裏並不是高興,反而很不爽快,覺得這個戲子居然敢長得像魏頤,簡直有大逆不道之嫌。 雖然心裏對這朱青不喜,且不欲多給一點目光,他麵上卻沒什麽表示。 反倒是魏頤,他直直地把朱青看著,打量著,然後手漸漸握成了拳頭,他想到了魏歸真,那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侄兒,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已經找了他一年多了,卻依然沒有找到,難道,他真的已經不在了麽? 魏頤剛才看那《葵花陰》而來的激動興奮之情全都被對侄兒的思念擔心和悲傷所替代了,人也沒有了精神。 本有很多話想和這朱青討論的,分享一下兩人對這部作品的理解,此時卻沒有了心情。 隻是隨意問了兩句他對文姬這個人物的理解,朱青不成想這貴人叫自己來,居然是問這個問題。 畢竟,還從沒有專程叫他來問這種問題的。 不過,這也讓他鬆了口氣,他其實是非常厭惡那種對他有狎昵心思的客人的,而魏頤這時候和他討論戲劇人物,自然就讓他歡喜了。 朱青於是恭敬地將他對文姬這個角色的理解說了,雖然態度恭敬,但是言語間卻是不卑不亢。 魏頤聽著,對朱青很有好感。 朱青說完,他拿出一個荷包,裏麵是小金錠,還印有宮廷標誌,他將荷包賞給了朱青,還說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也算有緣,你唱文姬唱得極好,我聽後極喜歡,我身上也沒有別物,就把這個給你罷。” 朱青接過後,趕緊道了謝。 容琛看魏頤也和他說話說完了,就讓他出去了,朱青從容琛身上感受到極強的氣勢,在這裏站著,早被他的氣勢壓得非常忐忑難受,此時此人叫他退下,他忙不迭地告退出去了。 朱青出去後,魏頤就看向容琛,神色些微悲傷,道,“他長得和我居然那麽像。” 容琛知道他是想到了和他相像的魏歸真,起身走到他身邊,將他的手握到自己手裏,道,“若是真喜歡他,以後可以傳他入宮來陪你說說話。” 魏頤沒有答他,隻是看著他,好半天才歎口氣,道,“他畢竟不是歸真,長得像又有什麽用。” 容琛將他拉起來,抱進了懷裏,安慰道,“一定能夠找到人的,一定找得回來。” 魏頤雖然覺得容琛這話隻是安慰自己而已,但是聽他那麽堅定的口氣,心似乎也真的鎮定下來了很多,覺得魏歸真定然沒事,一定能夠把他找回來。 容琛帶著魏頤出了門,在護衛的簇擁下走側門出去,然後上了馬車離開了。 而這邊得了魏頤荷包的朱青,回房後看了荷包裏的東西,全是小金錠子,金錠成色極好,在光下異常漂亮,而且下麵還有’大內府庫‘四個字,這分明是皇宮裏的東西。 想到給自己這東西的人,不用說長相,就單單是氣質,便是萬中無一,貴氣雍容高華。 他想到了他背後最大的靠山顧學謙顧大人,就因為有這位大人相助,他才有現今的位置,而且,不必用身體去陪那些得罪不起的客人。 他看了那小金錠很久,心想,那人,就該是顧大人嘴裏所說的,他長得像的那位,皇帝最寵愛的子琦公子麽? 那麽,坐在他旁邊的那位極威嚴貴氣的男人,便是皇上了? 朱青想到此,忐忑起來,趕緊讓伺候自己的小廝拿了自己的名帖去顧府,約了顧大人出來見麵。 從玉榮坊裏出來,魏頤之後興致一直不高,本來預定聽了戲,再去洗泉街看一看書。 洗泉街,這整條街上幾乎全是書市,也稱文人街,賣筆墨紙硯,各種書,還有金石典籍,古今書畫,更有很多大師經典之作。 容琛看魏頤精神不大好,在馬車上時,就把他摟在懷裏,還給他輕輕按揉太陽穴,讓他不要胡思亂想,歸真定然能夠被找回來。又問他,他精神不好,是不是就不去洗泉街了,直接回宮去吧。 魏頤是好不容易才能出來一次,比起聽戲,他更喜歡泡書市,他以前是魏家小公子時,能夠在這裏一待一整天不離開,此時既然出宮來了,他自然不願意放棄過去一趟,於是道,“我沒事,去洗泉街看看吧,我想買些書畫。” 馬車在洗泉街口就停了,容琛陪著魏頤下車去。 皇帝來洗泉街是很容易被認出來的,因為這洗泉街上不僅是一般文人書生喜歡逛的地方,連某些朝中大官員也樂意便服過來逛逛,若是和容琛遇上,不就認出來了。 容琛和魏頤兩人都是人才極出眾的人物,容琛一看就是大人物,魏頤卻是個極清麗脫俗又飄逸疏離的年輕公子,兩人一路走來,惹來不少人注意。 魏頤帶著容琛去了一家不小的鋪麵,裏麵賣各種書,有當今新出的各種書,更多的還是以前的古籍,甚至還有一些人家拿出來賣的各種孤本,以前魏頤就喜歡在這裏淘書,但那時候沒什麽錢,買一兩本古籍還行,各種孤本卻是隻能靠著和老板的關係好而翻翻,翻後雖也大多記下來了,但是卻買不起。 魏頤一進書海就把容琛撇一邊了,開始慢慢看起來,一副忘我狀態,剛才還因為魏歸真那麽傷心,此時神色也放鬆了,有時候翻到一本極喜歡的,還會勾起嘴角一笑。 容琛跟在他的身邊,也會拿起書來看看,或者也有想要的。 兩人最開始還惹來不少目光,之後大家各淘各的書,就無心打量了。 魏頤正看到一本稀有的金石拓本,很是歡喜,就聽到有人走進店裏來,說話聲音極大,一下子就打擾了店裏的清靜。 別的客人,隻是皺眉表示一下不滿,然後繼續看書,並沒覺得有什麽。 但是那人說的話對魏頤來說,卻不是可以隨意就不去在意的。 “前朝荒帝就是玩男人玩亡了國,這才過了多少年,六十幾年,咱當今皇上就又走上老路子了,養著一個子琦公子,什麽東西!還從此不近後宮,要說,咱皇上這後宮就陰陽不調和,這天下如何調和?真不知皇上是怎麽想的,那男人的後麵果真要香一些麽?” 另一個人戲謔的聲音響起,“你怎麽知道不是呢?不是傳言那子琦公子美豔無匹,女子皆有不如麽?” “嗬?他再好看有什麽用。牡丹雖開爭國色,空占枝頭不成實。我說,寫這詩的仁兄真是好才情……” 魏頤聽到這裏,臉色蒼白,手捏著那書,骨節都顯出青白來。 容琛自然也是非常生氣,伸手將魏頤摟到懷裏來,又對幾個護衛使了眼色,很快,那兩個說閑話的書生就被製住拉出去了,不用想,肯定被拉到僻靜處挨了打。 魏頤雖然讓自己不要在意這些侮辱性的閑言碎語,畢竟,這種話太多了,他如何聽得過來,氣得過來,但是,心裏卻無法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一點波瀾也不起。 容琛半摟著他,就有別人看過來,魏頤趕緊退開了,也無心再選書,把自己和容琛想要的讓護衛拿去老板那裏估價付賬,自己就和容琛先出來了。 他們一走,店子裏剛才看到兩人親昵的人就開始小聲談論起來。 “看到沒有?剛才那兩個男人?” “怎麽沒看到。現在皇上養男寵,上行下效,整個風氣都被敗壞完了。”雖然沒有直說,大家也都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分明是講剛才那個漂亮的公子是那個老爺的男寵。 在後麵結帳買書的李步聽了他們的話,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卻很不爽快。 那兩個說話的人都突然一痛,大叫一聲,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個銅錢印,剛才分明是被人用銅錢打了臉。 兩人四處打量,卻找不到偷襲的人,隻得疑神疑鬼。 容琛雖然也很為剛才那些人的話生氣,但他畢竟要意念深沉很多,故而也沒怎麽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