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石帶來的人從馬車裏往院子搬東西,動靜驚動了院子裏的宋家三姐妹和周明明,再看到劉石,宋家三姐妹都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隻有周明明淡定如斯,還安慰身邊站著的宋玨道:“別緊張,相信你娘。”


    宋玨翻了個白眼,“小屁孩,別多事。”


    院子裏沒有燈火,隻有一盞蠟燭孤獨的在小方桌上發光發熱,然後一籃子什麽東西就被放在了桌上。


    然後是一袋兩袋放在方桌邊上,還有一筐兩筐也依次放過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用紙包著的東西。


    宋珍和宋玨對視一眼,宋玨上前仔細瞧了瞧,眸光微眯,心中十分訝異,宋珍見她不動也走上前。


    這一眼一看也呆愣片刻。


    “是豬肉?”宋珍道。


    宋玨點了點頭,這麽肥的豬肉,應該是用來熬油的,她又往邊上筐子裏看去,燭光微弱她也看清是一些蔬菜。


    另一筐裏像是有活物,在夜晚發出細小的“嘰嘰”聲。


    “就這些了,這是第一批,後麵的我再送來。”劉石說道。


    花葉蓁就這些東西點了點,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多謝,這些東西夠我們吃一陣了,等菜種上蔬菜就不用愁了。”


    劉石“嗯”了一聲,眼睛抬了抬瞥了一眼屋內,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花葉蓁瞧瞧這天,也不多留,說道:“好,路上當心著點,這天看著要下雨。”


    “走了,二東家。”劉石爽快一揮手,帶著兄弟們從老宅走了。


    花葉蓁目送他們走遠,才回頭對眾人說道:“別站著了,搬東西回屋吧。”


    幾人於是開始往屋子裏運東西,宋玨落在最後,手裏拎著筐子的邊緣問道:“他為什麽叫你二東家?”


    花葉蓁手裏也不停,聞言回道:“因為我給他報酬幫我們買東西了啊。”


    “算是短暫的雇傭關係吧。”花葉蓁說的輕鬆,其他也不願意多說,宋玨看著她費力拎東西的背影,暗暗歎了一口氣。


    東西都擺到屋裏,花葉蓁首先打開了其中一個筐子,裏麵是“嘰嘰喳喳”鬧騰的十幾隻小雞。


    宋玉小手點著,嘴裏發出短暫的“雞”的聲音,花葉蓁揉亂她的頭發道:“對,就是小雞,等小雞長大了下蛋,我們就有雞蛋吃了。”


    花葉蓁又打開另一筐,上麵是蓋著的蔬菜,下麵則是一些肉類,不同的肉還用白菜碩大的葉子做了分層,防止串味。


    花葉蓁清點了一下數量,又打開袋子查看米和麵粉,她抓了一把在手裏搓了搓,又放在鼻下聞了聞。


    “都是今年的新米,劉石有心了。”花葉蓁滿意道,說著她又去查看一堆紙包著的東西,這裏頭都是些常用的調料。


    宋珍看著眼前豐富的食材,忍不住試探著說道:“這些要花不少錢吧?”


    花葉蓁頓了頓,又拿出荷包晃了晃,“你們忘了?”


    宋珍輕笑一聲,她還真忘了,在宋家這麽多年她都沒見過多少錢,那些銀子的衝擊力遠沒有這些東西來的大。


    “今晚熬豬油,明日正常開火!”花葉蓁滿臉信心。


    宋玉仰頭星星眼望著她,從喉嚨裏發出興奮的“嗯”的聲音。


    周明明也被她感染,輕笑一聲道:“別人大概以為他們是來要債的,以為你慘了,沒想到你已經是二東家了。”


    宋玨瞥他一眼,心道真會拍馬屁,但看著花葉蓁晶亮的眸子,也說不出別的話,隻是說道:“時間長了怎麽辦,別人早晚要發現的。”


    花葉蓁看向她,寬她的心道:“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周明明渾身一震,驚訝的目光盯住花葉蓁,他以為她隻是普通農婦,卻不想還能說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的話。


    “我路過學堂時聽來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就記住了。”花葉蓁掃了一眼四人,狀似不在意的解釋了一句。


    周明明讚道:“說的真好。”


    “拍馬屁。”宋玨的聲音不大,正好周明明能聽見,周明明也小聲回道:“總比有些人口不對心來的好。”


    兩人互相甩了個白眼,別過了頭。


    “我來熬油。”宋珍主動請纓,拎著籃子去了廚房,花葉蓁也將這些東西都歸置起來,一時間大家都忙碌起來。


    月亮悄然冒頭,豬油渣的香氣飄蕩在老宅子裏,又隨風往村子裏飄,有人好奇,怎麽不年不節大晚上的熬油呢。


    然而沒多久,天邊“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連帶著一陣雨也來不及似的下下來,下的又急又快,阻斷了香味的飄散。


    雨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漸漸停了,清水村早已經歸於寧靜。


    翌日一早,清水村村口的大樹下聚集了一幫子的女人,以王嬸子為首,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聊八卦。


    而她們討論的人則是花葉蓁,昨夜一馬車討債的大漢到宋家老宅的事她們都知道,現在她們都在好奇,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黎國不許買賣婦女孩子,但這都是明麵上的,私底下隻要做的不過,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們都在猜測,昨夜又是哪個孩子遭了殃。


    李氏也在其中,隻聽那王嬸子惋惜說道:“可惜招弟了,都到了成親的年紀,本來說不定還能找個好人家......”


    李氏聽著忽然抓住了重點,招弟到成婚年紀了!可以賣了!不,可以收禮錢了!


    她想起上半年時她婆婆還托她娘給招弟看人家來著,說了一戶什麽人家來著?


    這時有人又慫恿王嬸子,“老王家的,我看你和那花四娘走的很近,不如你去瞧瞧?”


    王嬸子擺手,“沒有!別瞎說”


    “上次去鎮上你還和她一起呢。”那人不相信,反駁她道。


    這麽一提醒,王嬸子又想起了一件事,她記得花四娘的籃子裏有個什麽東西來著,她還去了醫館......


    “那花四娘也有些姿色,說不準是自己......”又有人說道。


    “不一定,她厲害著呢,你們昨天瞧見了嗎?她娘家娘和嫂子,可是灰溜溜的回去了。”有人又說道。


    話說的多了,眾人也都好奇起來,越發慫恿王嬸子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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