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們沒去擺攤,在攤子前貼了“今日休息,明日營業”的木牌。


    孫家一早就去了擺攤,等了許久也沒等到珍麵館的人,孫大娘不由得感到舒心,對孫小頭說道:“你看,他們怕了,以後的生意都是我們的。”


    確實,路過想吃麵的隻有孫家麵攤這一家,要麽不吃,要麽隻能選擇吃,一上午,孫家麵攤就忙的腳不沾地。


    雖然麵湯太淡麵太少,但便宜啊。


    勞累一上午,孫小頭看著盆裏不見漲的銅錢,心灰意冷,他埋怨道:“娘,這才掙了這麽一點!累死我了!”


    孫大娘一看,果然少的可憐,再看他們準備的麵,都下去大半了,這還有一下午呢!


    孫大娘想了想道:“我就不信了!下午繼續,這麽多客人,總能賺到錢。”


    孫小頭滿是怨言,又不敢不聽,隻得繼續苦哈哈的幹活。


    “老板,這麵也太少了!”有一個客人一筷子撩起麵條,碗裏竟然隻剩下湯了。


    孫大娘皺眉道:“才兩文錢!你要多少麵?!要多少給錢!”


    那人氣的一口吃掉麵,一摔筷子道:“再也不來了。”


    孫大娘不以為然,以後就他一家麵攤了,愛來不來,不缺他一個。


    “你的手沾到我湯了!”又有人不滿,孫小頭端碗時,大拇指總是能扣進湯裏,但他不在意,也從不改。


    如今又隻剩下他一家了,他也尾巴翹起來道:“愛吃不吃!”


    那人不滿,“什麽態度!”


    孫小頭滿不在乎道:“就這個態度。”


    孫小頭媳婦推他,“你好好說話,咱們是做生意!”


    孫小頭仍舊一臉不在乎的模樣。


    一直到傍晚收攤,孫大娘數著盆裏的銅錢,終於發現了不對,她對孫小頭說道:“小頭,這錢買麵粉是不是不夠?”


    孫小頭眼珠子轉了轉道:“夠,娘,少買一點就夠了。”


    孫大娘還是覺得不對,她說:“可是買少了,這麵也不夠啊。”麵不夠,那賺的豈不是更少了?


    那又隻能買更少的麵!孫大娘總覺得哪裏不對,孫小頭媳婦這時說道:“娘,不如我們漲價?反正以後都隻有我們了?”


    孫大娘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們得漲價,一碗麵...六文錢!不!八文錢!”


    孫小頭卻看著這盆裏的銅錢發起了呆,賺的這麽少,還要買麵粉,他...還怎麽還債啊!


    債說來便來,這時又來幾個彪形大漢在桌邊坐下道:“來碗麵!”


    孫大娘應道:“打烊了!”


    孫小頭聽見這聲音卻覺得毛骨悚然!要債的人來了!他悄悄的往餐車後麵躲。


    “躲什麽呢?我們來了,連碗麵都吃不到?”帶頭的人說道。


    孫小頭賠笑著露臉,“大哥,再給我幾日,我們這生意剛上道,還沒回本呢!”


    孫大娘一臉疑惑,“什麽意思?小頭你欠錢了?”


    “娘,沒有!”孫小頭否認。


    “怎麽,就三兩銀子還沒賺到?”帶頭的人諷刺道。


    孫大娘這會兒算賬的腦子倒是清醒了,他們買餐車花的銀子是從家裏拿的,做麵用的麵粉也是家裏的錢買的白麵粉。


    這幾日他們賺的都拿去買麵粉和其他東西了,這麽一想,好像還真是,連餐車的錢都還沒賺回來!


    更別說多出來的能存起來的錢了。


    “小頭,你怎麽欠的錢?”孫小頭媳婦對花四娘過門第二日要債的上門還心有餘悸,連忙拷問孫小頭。


    孫大娘也難得和兒媳婦站在一道線上,“對啊,小頭,你怎麽欠的錢?”


    孫小頭不敢說,太丟人了,帶頭的人說道:“喝酒聽曲了,這三兩銀子你不還,我們隻能把你這餐車推走了。”


    才三兩銀子,孫大娘竟然覺得還行,畢竟當初花四娘那是好幾百兩!


    “娘,我就一次,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走進去了。”孫小頭麵露迷茫。


    孫大娘看著心疼,忙道:“娘知道了,娘知道了。”


    她看著要債的人說道:“再給我們幾日,我們賺了錢就還。”


    要債的人可不信,“今日這麽多客人,一兩銀子都沒賺到?那擺什麽麵攤啊!”


    孫大娘心裏也害怕,她這買賣算是賠了,花了那麽多銀子沒賺到錢,還要再拿錢,她也不敢回家再和老頭子要錢。


    “不說話?那行!兄弟們,搬東西!”為首的人說道。


    孫小頭媳婦默默走開了一些,她算是看清楚了,就算這生意繼續做下去,也賺不到錢,一碗麵才兩文錢!她得煮多少麵才能賺回來啊!


    再說麵又少湯也淡,小二態度又不好,客人都已經不滿意了,隻要對麵回來,他們輸的徹底。


    再說孫小頭,還沒賺錢呢,就敢拿錢去吃喝玩樂!這生意,她也不做了!


    “別!別啊!”孫大娘拚命阻攔,但沒什麽用,所有東西都被搬走,連同碗筷和她的那些小菜。


    一直到要債的全部搬走,連盆裏的銅錢都不放過,孫大娘這才坐到地上,嘴裏嘟囔著,“全完了。”


    孫小頭媳婦心灰意冷,冷靜道:“娘,這生意就是做下去,也是賠本買賣!還是安心種地吧。”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孫小頭扶起孫大娘道:“娘,我錯了。”


    “不是你的錯,肯定是他們騙了你。”孫大娘還幫著孫小頭。


    孫小頭點點頭,“嗯,是他們騙的我。”


    孫家空著手回來的消息當晚傳遍了清水村,孫大娘要麵子,說這幾日太累了,兒子心疼她,讓她不要再做,歇著享清福吧。


    眾人都一臉“真是這樣?”的表情,雖然不信,但同住一個村,也沒有拆穿,隻在背地裏笑話他們。


    當晚,孫大爺大發雷霆,再也不許孫大娘管錢了!


    花葉蓁聽完事情的原委,拍了拍宋珍道:“明日可以安心擺攤了。”


    宋珍也笑道:“就是孫小頭不欠那三兩銀子,這一碗麵兩文錢,他們也幹不了三天。”


    花葉蓁也說道:“可不是嘛,賠本總有賠完的一天,做生意嘛,不賺錢做什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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