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地上的積雪還沒有化,天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寒冷,但這都擋不住家家戶戶打開門來迎福。


    孩子們三三兩兩結伴,挨家挨戶的拜年討要零嘴兒。


    今年仍舊是楊三郎打頭,身後跟著耀宗耀祖等一眾男孩兒,但女孩兒這邊就變了樣,宋玉和宋玨出門之後遇到張五娘。


    張五娘就跟在宋玨身後,然後路上遇到其他女孩兒,也都跟在宋玨身後,就是家裏有兄弟的,也不跟著兄弟。


    倒是變成了男孩一隊,女孩一隊。


    蘇瑩跟著何三金出來拜年,看到張五娘招呼她,也自覺跟在女孩隊伍裏,張五娘一見她就給她塞了一把花生說:“快吃,我家裏拿的。”


    蘇瑩接過道謝,另一邊何三金喊她:“蘇瑩,這裏來!”


    蘇瑩搖了搖頭說:“我就在這兒。”


    “我娘讓你照顧五金和六金的,不是讓你去玩兒的!”何三金抱著六金說。


    何六金還小,要人帶著,本來何三金不讓他出來,但何二娘說讓蘇瑩照看他,就非要三金把何六金也一起出來。


    蘇瑩又搖了搖頭說:“你是男孩,跟著男孩隊,我是女孩,就跟著女孩隊。”


    “那六金怎麽辦?”何三金說。


    “你的弟弟,你帶著。”蘇瑩說。


    何三金哪裏想帶著六金,帶著他玩也玩不好,他想把六金塞給蘇瑩,剛上前了兩步,宋玨就攔住他道:“你幹什麽?”


    “我不管!蘇瑩你帶著!”何三金耍賴起來,直接把六金放到了地上,不管不顧的跑回隊伍裏。


    楊三郎見狀,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蘇瑩,他一個男孩子帶不好孩子,你是女孩,你帶著吧。”


    宋玉很想嗆上一句,“帶不了生什麽生?!”但宋玨率先開口道:“蘇瑩,我們先去何家,把六金送回去。”


    蘇瑩點了點頭,六金太小了,走不了幾步就要抱著,她也不想帶,平時要忙活,都是何二娘親自帶著的。


    “宋玨,她帶著怎麽了?”楊三郎覺得自己被下了麵子,不滿道。


    宋玨看了看他,說:“可她說了她不想帶著。”


    “這不就是你們該做的事嘛!”楊三郎皺著眉頭說道。


    宋玨不想與他多費口舌,看了他一眼,對女孩們說道:“走,去何家!”


    眾人都點頭附和,蘇瑩抱起何六金,一群女孩浩浩蕩蕩的往何家去了,楊三郎的眉頭越皺越深,他招呼道:“走!我們也去!”


    到了何家,宋玨接過蘇瑩懷裏的何六金抱著,何二娘聽見聲音從屋裏出來,見狀就笑開了。


    她把瓜子花生分給她們,還逗了逗宋玨懷裏的六金,有這麽多姐姐照看,她絕對放心了。


    宋玨看出她的意圖,說道:“二娘嬸,六金好像尿濕了。”


    “尿了?不會吧?”何二娘道。


    “二娘嬸給看看,這麽冷的天小心凍著。”宋玉說。


    何二娘隻好接過何六金,一摸果然潮了,說道:“行,我給換換,你們等一等。”說著她就回了屋。


    “都拿到了嗎?”宋玨問。


    “拿到了。”女孩們回答,宋玨手一揮道:“我們走吧,該下一家了。”


    從何家出來,蘇瑩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帶著個小娃娃了。


    她們剛走,楊三郎帶隊的男孩們也到了何家,何三金喊了兩聲娘,何二娘抱著六金從屋裏走出來。


    她一眼看去都是男孩,方才的女孩一個也不見了,不由得奇道:“人呢?”


    何三金趁機告狀道:“娘,蘇瑩她不想帶六金,她什麽意思啊!”


    何二娘這才反應過來,六金尿濕了是真的,但她們不想帶著他也是真的,她皺了皺眉不悅。


    然而這麽多人等著,她也不好意思擺臉色,連忙將瓜子花生都分給孩子們,分完她抱著六金哄。


    她的肚子大了,六金幾乎是坐到了她的肚子上。


    楊三郎皺了皺眉,還是說了句“二娘姨小心。”


    何二娘應了一聲,又抱著六金到屋裏去了。


    從何家出來,男孩們拜年討要零嘴的速度快了許多,在宋家院子裏追上了女孩們。


    大過年的,宋大娘也不好擺臉色,隻在麵對宋玨和宋玉的時候不情願許多,而錢氏抱著孩子在窗口看他們。


    她一邊哄孩子一邊看,問懷裏的孩子道:“要不要姐姐抱?要不要?”


    孩子太小,隻會“啊啊”,根本不會回應她,她於是抱著孩子出門,剛想出門,宋玨卻直接轉身走了。


    她根本沒往屋裏看,拜了年,等女孩們拿到零嘴就直接走了。


    錢氏悻悻,又轉身回了屋。


    快到老宅時,孩子們都隱隱興奮起來,去年花四娘家的東西就最好吃,那脆片薄薄脆脆,滿口留香。


    之後竟然再也沒有吃過,也沒有買到過,他們都在暗暗的討論今年是否還能吃到。


    蘇瑩不明所以,偷偷問張五娘,“脆片是什麽?”


    張五娘說:“是一種零嘴,很好吃,很香很脆,不知道今年還有沒有。”


    蘇瑩一時也沒有猜到脆片到底是什麽,她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麵的宋玨,她身姿挺拔,昂首挺胸,她剛剛幫了她,她還沒有說謝謝。


    身後有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問她,“宋二姐姐,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馬?”


    宋玨側頭與她說話,“當然可以。”她的側臉線條十分好看,給人一種英氣十足的漂亮。


    加上她個子高,麵色又紅潤,一點不像被虧待或是做多了活的模樣,反而是養的很好。


    蘇瑩低下了頭,越靠近老宅,她越有種心虛和害怕的感覺,她是真的怕那隻黑色大貓,但心虛也是真的。


    那天在山上碰到花四娘之後,她再也沒有碰到過她,同在一個村裏,同樣往返村與鎮也沒有再遇見她。


    她下意識的不想麵對她,其實是不想麵對那天在山上的自己,她當時在想什麽?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


    “四娘!”宋玨朝院子裏喊道,同行的女孩們也都脆生生又自來熟的喊道:“四娘姨!新年好!”


    “來啦!快過來!”花葉蓁把宋墨宋白都關了起來,免得嚇著這群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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