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還想看彩虹!”


    “好嘞!”


    溯從莊園花園裏,白水如用拇指將水管捏扁,將呈扇形噴射而出的水流指向天空,即時有漫天清爽水滴踮腳頻頻親吻如國王般高傲在上的陽光。


    陽光,則以朦朦朧朧的虹彩回應對雨霧的愛意。


    “彩虹!彩虹出來了,姐姐!”


    黑火晚雀躍歡呼,不住鼓掌。


    金毛油條歡快吠叫,繞著小主人奔跑。


    很快,糯團子就因為再如何努力蹦跳,卻依然距離心心念念的彩虹十分遙遠而撅起小嘴,看向白水如求援。


    “姐姐姐姐,晚晚夠不到彩虹!”


    “不急不急。”


    白水如放下水管,抱起糯團子努力舉高。


    肉乎乎的小手距離七彩色似近還遠。


    “嗯~,彩虹,彩虹,讓我摸摸你好不好?”


    小油條也努力蹦跳起來,試圖蹦向太陽。


    “姐姐跳起來,看看晚晚能不能夠到彩虹。”


    白水如依言抱著懷裏的糯團子蹦跳,彩虹沒夠到,卻惹得糯團子歡呼:


    “哈哈哈~!姐姐再跳高一點,再高一點!”


    油條也興奮地隨之蹦跳幾下後,失望低頭嗚咽,見草地上噴湧出水流的水管後,即時咬上水管試圖將水柱射向白水如。


    在小油條多次努力嚐試下,終於咬穩如蛇狂舞般的水管,將水流噴灑向白水如身上,將她印有網絡流行語的白t恤淋濕了大半。


    白水如腳下突然一滑,抱著黑火晚仰麵躺倒在草地上,慌忙坐起身查看娃娃。


    “晚晚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裏?”


    糯團子坐在白水如肚子上咯咯笑著鼓掌。


    “哈哈哈!姐姐再摔一次!再摔一次!”


    白水如確認他沒受傷,這才如釋重負般重新癱倒在草地上,微喘呼吸,有氣無力地應:


    “不行了,姐姐沒力氣了,也不夠高。等你哥哥回來,讓他親親抱抱舉高高你吧。”


    “姐姐起來,我們繼續玩跳高高!”


    “讓我,歇會。”


    曬著太陽,嗅著草香,仿佛能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


    但,總覺得還是少了點什麽……


    白水如扭頭闔眸嗅聞著帶著泥土腥濕及新鮮嫩草芳香的氣息,陡然又被一陣水柱淋了個透,“哇啊!”


    她回頭看去,卻是黑火晚和油條一起用水管朝自己淋水。


    “你們居然合起夥來欺負我!”


    小狗狗見她回頭,怯怯後退兩步,轉身想跑卻被水管絆倒,惹得黑火晚鼓掌大笑。


    “哈哈哈!油條,淋姐姐落湯雞!”


    白水如掙紮著想起身,卻被趴在她身上的黑火晚努力阻止;油條趁機咬起水管撲進兩人懷裏,兩人一狗滾成一團。


    溯從莊園花園另一側,灌木密集栽植區。黑火眠與李遊瞬移現身,緩步向宅邸方向而去。


    “冥帝,一切已經安排下去。”


    “你務必低調行事,順藤摸瓜。”


    隔著紫花如雲的丁香花叢,隱約有少女、孩子與狗狗的歡笑、吵鬧聲夾著獨特花香而來。


    兩人循聲透著丁香花叢間隙望去。


    隻見黑火晚領著小狗油條,笑叫地拿著水管噴射、追趕著白水如,在花園裏奔來跑去。


    不但小狗被水淋濕,體型小了一圈;就連一大一小兩個人兒身上的濕衣服也緊緊裹在身上,並先後止住腳步、噴嚏不停。


    “看來晚晚多了兩個不錯的玩伴。”


    李遊努力控製自己想上前加入遊戲的衝動,咧嘴笑起來。


    黑火眠笑著搖頭,旋即回頭瞥向李遊:“告訴南叔,拿兩條浴巾過來。”


    “是。”李遊應著,即時從他身旁消失。


    與此同時,一輛車緩緩駛入溯從莊園大門,在宅邸正門前的圓形噴泉池前停下。


    汽車後排座位上,黑湛澤吻著愛妻的手,含笑道:


    “我們突然回來,一定能給兒子們一個驚喜!”


    荊佑羲扭頭落吻於丈夫麵頰,視線不自覺透過車窗望向花園,美豔眉目即時冷了下來。


    “他們……”。


    “小心感冒。”


    白水如正小跑側身躲避身後的水槍,聽得熟悉男聲帶著些嗔怪而來,即時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黑火眠將一塊浴巾裹在幼弟身上,輕輕擦拭間,快速覷了白水如一眼。


    “黑先生,你回來了。”


    黑火晚抱著長兄的左長腿,笑嘻嘻地用臉貼上去,糯糯道:


    “哈哈哈!眠眠~,你回來啦!晚晚和姐姐還有油條一起打水仗,好好玩,眠眠也一起玩!”


    “是你和油條在欺負姐姐吧。”


    黑火眠從管家手裏接過另一條浴巾,帶著“腿部掛件”邁步向白水如,將浴巾披在她身上。


    “謝謝。”


    “不用。”


    黑火眠重新蹲下,用浴巾輕輕揉擦著小人兒,再度抬眸覷了一眼正在擦拭著濕發的白水如。


    小姑娘嬌小身軀被白t恤所裹,嬛腰不盈一握,連緊致馬甲線都隱約可見,濕漉漉的薄款牛仔褲則將健美長腿線條攏得極為清晰。


    黑火眠忙低下頭,嚐試專心幫幼弟擦拭,以掩飾自己的麵紅耳赤。


    “和這個小搗蛋玩,很費精力。”


    白水如見南叔快步離開,心裏開始怦怦亂跳,回憶著之前的腹稿,支吾:


    “是,是啊,比羊還能跑。”


    黑火眠抬眸僅僅凝於她兩秒,卻仿佛看透一切。


    “但是,如果能專心致誌跑一跑、玩一玩,或許能完全把煩惱拋諸腦後。”


    他居然看出來了。


    白水如微啟唇瓣間,含著被了解的心安與欣慰。


    如一直無形桎梏她心的濃重霧氣,霎時間如被利劍般的陽光劈斬、逼退。


    那就趁現在,和黑什麽眠提轉正的事!


    “對了,黑先生,我……”。


    “晚晚~!”


    白水如的話,卻被一個由他們身後傳來的女聲打斷。


    白水如敏感察覺到那嬌媚嗓音的溫柔呼喚中,隱秘夾著不易察覺的厭嫌與警告,不由得疑惑地微蹙眉頭。


    “粑粑!麻麻!”


    黑火晚即時掙脫長兄的懷抱衝上前,撲進一個朝他伸出雙臂、半蹲下來的女子懷裏。


    白水如趕忙把披在頭上擦拭濕發的浴巾拉至肩上,快速整理衣褲,遙遙便朝一對走向他們的中年夫婦微笑。


    黑火眠輕輕拍了拍白水如手背,投以“放輕鬆些”的眼神,隨即快步迎上前,微笑招呼:


    “爸、媽,你們回來怎麽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們。”


    “我們不突然襲擊,怎麽知道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設計接近我家兩個優秀的兒子。”


    荊佑羲將幺子抱在懷裏,遮擋在黑火眠麵前。


    黑火眠暗自歎氣、篤定:肯定是因為那些傳得有鼻子有眼的“緋聞”,讓老媽誤會了。


    “這位是白水如白小姐,我的,私人助理。”


    黑火眠唇角含笑,語氣卻鄭重無比地介紹,嚐試調解兩位女性之間的微妙關係。


    “白小姐,這是我父親和母親。”


    白水如嫣然微笑上前,伸出手,“黑先生、黑夫人好!”


    幾乎是同時,荊佑羲將懷裏的幺子換手抱到白水如所在方向,半分鍾後才歉意道:


    “喲,抱歉,我實在是沒看到……”。


    她抬眸倨傲淡淡掃過白水如上下濕漉漉的衣服,驕矜且慵懶地道:“你好。”


    黑湛澤留意到愛妻神色有異,上前半步,輕輕握了握小姑娘冰冷的指尖,淺笑應:


    “你好。”


    “粑粑麻麻,我有了一隻小狗狗!”


    黑火晚由母親懷裏滑落下地,努力抱起油條,向父母介紹新的家庭成員。


    油條毫不羞怯,向兩位家長搖尾輕喚招呼。


    “我們晚晚有新夥伴了?真可愛!”


    荊佑羲點了點幺子麵頰,用力親了一口,起身看向管家,吩咐:


    “阿南,請把晚晚帶去洗澡。天色晚了,這麽渾身濕漉漉的容易感冒。”


    白水如聞言,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我怎麽突然有種:


    家長來幼兒園接自家娃,卻撞見老師在和娃娃玩泥巴的尷尬?


    家長肯定會向幼兒園園長表達對老師的不滿!


    完蛋了,我的試用期!


    如果我和黑先生說,試用期延長到一個月,他會不會同意我暫時留下來?


    黑湛澤淺笑解圍,看向管家,吩咐:


    “阿南,請把小少爺和白小姐帶上樓沐浴、更衣,待會我們好一起用晚餐。”


    白水如征求意見般地看向黑火眠。


    男人鼓勵地點頭微笑,囑咐:


    “南叔,寵物烘幹箱到貨了吧?把油條也送去洗洗、烘幹。”


    白水如這才安下心,朝黑火眠一家三口含笑點頭示意,牽著黑火晚的小手、領著油條隨南叔向宅邸而去。


    “姐姐。”


    “嗯?”


    糯團子看了一眼白水如的後背,擔憂地問:“姐姐,在身上寫字疼疼嗎?”


    白水如一愣,旋即明白對方的意思。


    “晚晚是說紋身吧,姐姐沒紋過,不知道呢。”


    “喔。”


    糯團子似懂非懂地點頭,“粑粑麻麻寫過,但他們不給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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